高镇长听了刘大宝和高敬唐的汇报后,也是两眼直勾勾看着他俩,看的他俩心里也直发毛。"真有你们的,我看也只有你们才能想出这么损的招。"高镇长好像一点都不奇怪。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这里面的一招一式可没有我们哥俩什么事。既然高镇长默许了,那就开始实施吧。现在计划有了,实施计划的人必须尽快组织起来,而且人员要绝对可靠。最要紧的一点是要绝对保密,一旦泄露出去,梅苑可能要绝地反击,到那时可就被动了。 刘大宝和高敬唐这两个臭皮匠研究了一个晚上,终于把实施计划的人员给筹齐了。他们还给这次任务起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溃堤行动。 溃堤行动第一步:播撒革命的"种子"。 朱四这两天动用了一切力量去笼络来自四面八方培养革命"种子"的主体——要饭的。朱四捂着鼻子,虚心向他们请教"种子"——也就是虱子、臭虫、跳蚤生长的习性,生命的长短,怎样收集,怎样培养以及播撒的最佳时机。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朱四领着白菜帮和白菜叶这两天天天往梅苑跑。一壶茶,一盘瓜子,跳跳舞,起起哄,推搡推搡这个,磨蹭磨蹭那个,就是哪人多就往哪凑活。白菜帮和白菜叶则和梅苑的伙计打得火热,帮助端端盘子,收收碗什么的,反正瞅准机会就往客房里钻。 齐老板觉得纳闷,是不是这些日子混混们没了生计,来讨好我们来了,好让我们赏口饭给他们。他来到朱四面前说:"朱二当家的,看着你这两天这么辛苦往我这儿跑,是不是缺钱花了。" 朱四难为情地说:"不瞒齐老板,这些日子过得就是辛苦,进的少,出的多,我们大当家的都快顶不住了。这不来这看看,你齐老板大人大义,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兄弟们挨饿吧。" "好说,既然二当家开口,我齐某也不是不讲仁义之人,只要你每天能来捧场,最好还能介绍来顾客,我一定不忘你的好。" "那感情好,谢谢齐老板。我朱四也是个懂礼数的人,不会白拿你的钱的。这南来的北往的商客多了,我一定都给你招来,也让我们的口袋稍微鼓鼓。你好我好,有钱大家一起赚,也省得你富得流油,有人惦记你不是。"朱四笑着说。 "那就谢谢二当家的了,齐某一定不忘兄弟们的好。"说完掏出两块大洋塞到朱四手里。"小意思,一点茶钱,就算表示一下我的诚意。" 朱四接过两块大洋,佯装欢喜说:"还是齐老板敞亮,那就说定了,我会让齐老板心满意足的。" 第三天晚上,梅苑来的顾客特别的多,加上梅香小姐热情洋溢的表演,喧闹声响彻一片。朱四像往常一样十分卖力地穿梭在人群中,手脚十分不干净。 这时,门外听得一声惨叫,突然跑进来四个叫花子,后面跟着几个木棍帮的混混再追,领头的还不停的喊道:"他妈的,偷到老子头上来了,今天不打断你们的狗腿,就不知道我木棍帮的厉害。" 四个叫花子瞬间消失在人群中。这下场面开始乱将起来,女的尖叫,男的叱骂,你推我搡,纷纷躲避这几个臭气熏天的叫花子。你还别说,平时连饭都吃不饱的叫花子,今天体力特别的好,滑溜的像泥鳅似的,居然还跑进了二楼的客房,真是大煞风景。 朱四一见二话不说,也开始加入捉拿的队伍中,还不停地训斥自己的手下。"怎么搞的,怎么把叫花子撵这儿来了。" 一个手下气喘吁吁的说:"对不起四爷,这几个臭要饭偷咱们的东西。" "那还不赶快给我抓住,以儆效尤。"朱四拔腿就往楼上跑。 在梅苑伙计的帮忙下,已经累得快要倒下的四个叫花子被堵在了一个角落里。谁也不想伸手去抓,两米开外就能闻见臭味,还别说那一身亮中带灰、灰中带亮的"盔甲",看着就恶心。 一个叫花子举起一只手,大口喘着粗气说:"各位大爷别追了,为了一颗白菜至于吗?本来我们哥几个肚里就没食,好不容易啃了几口白菜,现在也消化完了。" 朱四听了,掐着腰问道:"就为了一颗白菜?" 一个手下回答道:"啊,还有一颗萝卜。要不是这小子拿萝卜砸我们,我们至于追他们嘛。好小子,肚里没食还这么能跑,都快绕着镇子跑两圈了。" "他妈的,为了一颗萝卜白菜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嘛。"朱四转过头来对齐老板说:"实在对不起,是手下人没有成色,败了大家的兴。对不起,对不起。" 齐老板苦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扔给了那几个叫花子。"拿钱赶紧滚蛋,别脏了客人的眼。" 几个叫花子捡起钱,千恩万谢跑出了梅苑。齐老板回头对大家说:"没事了,一点小误会,扫了大家的雅兴。今天到场的客人每人赠干果一盘,大家请继续吧。" 音乐重新响起,笑容又重新挂在客人的脸上。歌声、笑声、叫喊声混杂在一起,一片繁闹景象。可一顿饭功夫不到,有人就开始抓耳挠腮起来,悠扬的音乐也开始变得铿锵有力起来。小提琴手今天揉弦揉的特别到位,颤音、滑音来得比平时都"悠扬",不时还能拉出锯木头的动静来。号手更不简单,居然能擅自改变音乐的节拍,本来一个四拍的长音,居然让他改变成了八拍或者是十拍以上的超长音,因为按键门的手还没来得及从怀里抽出来。要数鼓手最敬业,像打了一针鸡血似的,兴奋地全身舞动起来,屁股根本就不沾凳子,完全处在忘我的状态。而且还能用一个鼓槌伴奏,另一个鼓槌要时不时的伸进衣服里。 舞池里的舞男舞女们更是千姿百态,碍于面子大家都不敢说什么,但很少有人再勾肩搭背,全都面对面站立着跳起了迪斯科和摇摆舞。朱四见时机已成熟,首先把手伸进怀里开始佯装挠痒痒,白菜帮子和白菜叶子更是一人抢占一边的楼梯扶手,上下左右开始解决身上"痒"的问题。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高声叫道:"虱子!我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音乐是停下来了,换成了客人们此起彼伏的声讨声。 "这是什么破地方,怎么会有虱子、臭虫。" "血呼啦的,这都是什么东西?还让人活不,真他妈的痒。" "把管事的叫来,赔偿我们损失!" 客人们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纷纷找筷子,勺子,柱子,门框等能暂时解痒的工具和地方。女人们尖叫着跑回了房间,男人们有的干脆脱掉了外套,把盘子整个塞进了衣服里剐蹭。 齐老板傻眼了,他没想到跑进来几个要饭的会带来这么大的灾祸,心里恨透了朱四他们了。他赶紧站到高处,向众人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诸位请安静!出了一点小意外,让大家受苦了。今天所有的消费全部免单,还请大家伙见谅。" "见谅管个屁,我们身上都沾满了虱子、臭虫,这让我们怎么出门见人呢。" "你这怎么管理的,怎么能让叫花子跑进来,以后谁还敢来你这梅苑。" 齐老板除了不停地说对不起,就是赶紧安排人去买药,支起大锅烧开水,让所有的客人痛痛快快洗个澡。等一切安排妥当,齐老板咬着牙准备找朱四算账,下人们说他们早就溜之大吉了。这个该死的朱四,他就是这样让我心满意足的。 第二天梅苑关门整顿,齐老板怒气冲冲来到镇长办公室,告朱四等人肆意破坏安定团结,故意把要饭的带进梅苑,要求镇长给主持公道。 高镇长看了看满脸通红,嘴里喷沫的齐老板,不知该怎样回答他。他叫来孟秘书问道:"你去查查有关法律,看看有没有专门规定叫花子不应该去的地方,或是叫花子去了他不该去的地方,该如何处理。" "不用查,叫花子也是公民,不能因为他沿街乞讨就剥夺他公民的权利。除了明文规定的如军事重地,国家特殊的厂矿企业,私人场所和民宅等地方公民不能擅闯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去,尤其是娱乐场所。"孟秘书很认真地回答到。 "齐老板你都听到了吧,叫花子也有到你处消费的权利。公民嘛,是有这个权利的。至于是不是朱四他们故意为之,这还的做调查,不能简单一概而论。这样吧,等我们做做调查再给你答复,你看怎样?"高镇长开始和稀泥。 "那就请镇长大人多费心,你也得体谅我们做生意的难处。"齐老板看来火是消了一些。 "那是一定,我们一定秉公办理。" 齐老板走了以后,刘大宝走了进来。高镇长简单问了问情况,交代了一下要做好后续工作的处理,不要让人家抓住把柄。然后把齐老板来的事情告诉了刘大宝,并让他尽快到梅苑去走走过场。 两天后,梅苑重新开业,对外宣称增加了许多诱人的优惠政策,希望能招揽顾客,以期挽回经济损失。齐老板还从外地调来了十名打手,严防死守,尤其是对叫花子,采取了坚决果断的驱逐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