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是走了。 随着六月的夏风,在一片明媚和斑斓之中,他悄悄的走了。 也许他以为,我不会哭。 但他不知道,我的心,疼得如同绞上了枷锁。 当你已经习惯了一份问候,你的心,常常是有这一位伴侣,虽然不能闻及呼吸,却不会连灵魂也消失了影迹。 但现在,在六月的明媚与斑斓里,我遇见了黑夜。 缺少光,缺少爱,只剩下我孤独的灵魂,只剩下我受伤的心。 那心,破碎、疼痛、撕裂。 它使我无法站起。我颓丧而倒地。 却没有人看见。 我躲在自己的心里,深痛的哭,无止境的孤独。窗外所有的声音,都只加深我心中的伤愁。 他走了。他不再出现在我们的花园里。那里的花,也枯败了。 如同《通往仙境》,沉郁、悲伤、狐疑、歇斯底里。当生命中的爱莫名的消失,我们不知道还可以向哪里去寻。 只有满脑子的回忆。 回忆里没有天空,没有细雨,没有风,也没有颜色。只有那魂灵串成的歌,忧伤或欢愉,轻柔而隐秘。它们温暖过我,它们还使我疯狂过。 但现在,一切都已远走。没有身影,没有消息,没有问候,一切都变得死寂,一切都变得沉郁。 好像天空里的云,它曾经旅行到这里。此刻,它要去别处。便没有人留得下它的脚步。人们也是不得问它的思想的。因为大家知道,它只是行着。飘忽而来,飘忽而去。它在天地间,写下谁也不懂的诗。 是的,云的脾性!很长久很长久的日子,它懒待与我们招呼,忽然有一天,它又召集来所有的同伴,把一个天幕牢牢的填满。白云也好,乌云也罢,全都不拘。它们只顾着自己在天空中玩耍、聚会。 而今,那最后的一朵云也去了。一缕也不剩。只把我的天空,孤独的扔在那里。 于是太阳把所有的光都倾泻下来了。 世界很快变得干枯、滚烫、灼烈,它渴望水。 然而水,是没有的。焦渴一点一点的加深,土地干裂了,树枝干枯了,小鸟也奄奄一息。阳热之吻,变成了一份荼毒,世界将要死去。 生命倾颓在一片干涸里。 然而倔强的她咬牙与之抗争。我心中的山水,如果你眼中都看见…… 那是美好的梦境。 我们一直是生活在梦里的。 梦中的爱,梦中的恨,梦中的痴情。 只有倔强的生命,能够除去心内的藩篱。哪怕拨开龟裂的现实,也还可以呼吸。 让梦是梦,现实是现实。 然而从来都是,梦回到现实,现实又生着梦的翅。 层层叠叠,虚虚实实,朦朦胧胧,凄凄迷迷。 终于打不开一扇门。哪怕,门里关着一个深爱的生命。祂正在惊人的喘息。 我们也只能绝尘而去。 世人都见过战争的残酷,却不知,比战争更加残酷的,不知还有多少。比那满地的鲜血更加骇人的,原是心的绞刑。 人生永远是冲撞的。爱也不得,恨也不得,常常是我们的结局。 所以,云淡风轻,潺潺流水,只是为了蒙住我们的眼睛,使我们得片刻的欢愉。 如今,那片刻的欢愉,似乎也被夺去了。当然,也许它仍旧在的。如同教堂的穹顶,很高,很威严,很包围。祂看得见我,我却看不见祂。我只觉到压抑。 然而如同行走在森林里,人生的路,总还要一个人走下去。 所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缝一件御寒的外衣,在风雨来临时学会为自己裹紧。 我们需要爱,我们给予爱,然而爱总是扑朔而迷离,如林中的雾气。有时它密密的笼罩着,有时它又飘散得一点也不剩。我们不得不说,这都是生命的常态。 那么,选择做一棵树吧,将自我的根基牢牢的扎向大地,再努力伸向天宇。这样,我们既可以看见更高远的风景,也不会经不起风吹而轰然倒地。而围绕着大树,总会遍地开满小花,长满青草,大家相依相生,还可游戏。与另一棵遥远的树的相思,总可以在天际,看得见彼此,或者,点头,一笑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