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当头照,郊外公交车的站棚下还是很热的,还不时的一阵热浪,这是最热的六月份。站棚后旁边有冰棍铺子,东边有棵大槐树,旁边有口老式的压水的井,有三个老爷子和四个个中年在一旁的石桌上下象棋。 远处小跑过来了一个人,看样子难受极了,戴着手表的右手也放在眼睛上方,左手提着一牛皮做的包,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还有一双不太闪亮的牛皮鞋。 "小伙子,这么热的天儿,来吃根冰棍吧!凉快!"穿着白色背心的大爷一手拿着蒲扇,一手向那人招呼起来,坐在那冰柜左边的竹靠椅上,旁边还有两把同样的椅子,围成象三角形的,中间还有小竹茶几,上面放着一个有点脱漆泛点黄铜的颜色的茶盅。 "不了,我等公交车马上就到了。"这人假意地笑一笑对那老大爷说。 天真的很热,估计都四十度了吧。公路上的水泥都是很烫的,这里的村民晒东西都是在石板上的,一天功夫准干透彻。 这两点多的太阳最毒辣了,站棚下的影子也是斜着的。这人似乎也有些热了,看向老大爷的冰棍铺子,又望了下公路的一头。焦虑的额头使劲地冒汗珠,他搽了下,自言了一句:"这车咋还没到啊,这天儿真热啊!不知道这冰棍多少钱一根啊!肯定很贵,在这种地方卖冰棍肯定是高价钱,回去那边都可以买好些了。" 那老大爷象是知道他想的,又对那人招呼来了"小伙子,你在等二路车进城吧!过来坐会儿,吃根冰棍,那车还要等上二十多分钟才来!"老大爷换了只手摇蒲扇,另一只手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很是享受这夏日下午的休闲。 那人看了下手表,假装念叨了下时间。笑着又回向大爷以示礼貌,"车估计等会儿就到了,我再等等就好了,手提着包也不方便吃冰棍。" 大爷没有再招呼那人了,微微闭上眼睛,摇一摇自己的蒲扇。 "将军,哈哈,这下可将死了。"几个老爷子在树那边闹腾起来了。 "哎呀,我咋看落了这一步啊,不行,我得悔步棋,这输得我不服,重新来一步。""哈哈…这老头又要耍赖咯!""哈哈哈哈…"几个声音从一旁石桌传来。 那人被声音吸引了,看了下石桌那边的好些人。"几个人下一盘棋有啥意思,还玩得那么起劲"。那人又叹息了起来,又望向公路的一头。 知了在树上无聊了地使劲叫唤。过了不知好久,公交车来了,那人搽了下汗,顺手丢下了湿纸巾,上了公交车走了。 石桌那边象棋依然热闹着,又开始了他们新的一局了,冰柜铺子的老大爷仍然悠闲着慢摇蒲扇,知了还是在拼了命地叫。 十多来分钟,远处又走来了一个年轻人。双手把蓝色的文件夹子举在头上面,左手带了一块数码式手表,白色带格子的衬衫,左上方有个口袋,别着黑色签字笔,带点蓝的长裤,微微粘点土的米色健步鞋。 冰柜旁老大爷见有人来,较忙打声招呼,"年轻人,你是等二路公交车吧!过来坐会儿,车还要十多分钟才来,吃根冰棍,凉快!" "不了老大爷,我平时不吃冰棍的,太热吃冷的对胃也不好",依然笑着回答道,年轻人放下文件夹,做下站台的铁杠,又较忙站起来了,天太热了。 年轻人又看了下文件夹,象是看见了宝贝似的,低声说:"原来这个村的土质这么好,要是种上我们新研发的种子,肯定能引起市场轰动,只是这种子太讲究土质,难得啊!" 年轻人见旁边有树荫,就去到了树荫下,顺便拿出个手巾,试着压了下水,果然有水。用手巾搽了下脸,又喝了几口水,感觉很满足的样子说:"这水真好喝啊,绿色天然无污染,水质又好,要是市场上拿这样的水做成冰棍何愁不卖啊!" 冰柜的老大爷小口喝了茶水,又悠悠闲闲地闭上眼睛摇着蒲扇。 "将!" "我个士挡不就行了嘛。" "再将!" "我车来破。" "哈哈,等的就是这个车,我的马不是吃草的哟,对角马来了,哈哈…" "不行,我怎么能走这一步呢!等等,我不走这步了,重来重来。" "你不走这步是不行的,我‘将’ 军了,哈哈,输了你,哈哈…" "哈哈哈哈…""对对对,哈哈…" 石桌旁很是热闹,年轻人看了他们,摇头笑了笑自言道:"真是难得啊!我老来也多期望这样生活…" 知了还在叫,没有那么拼命了,估计是累了吧!一会子,公交车就来了,年轻人又打湿了下手巾,随即上了车走了。 三点多了,知了似乎也叫得不那么撕心裂肺了,变得悦耳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远处摇摇摆摆走来了一个鬼精灵。穿着白色短袖,宽松的裤子,乐呵乐呵的,左手拿着补虾网子,右手提着半袋子虾,朝着大爷冰棍铺子走来了。 "大爷,大爷!别睡了,看我抓了好多虾!"小伙儿满脸乐开了花,伸出右手袋子给大爷骄傲地看。 "行啊!小乐儿,抓这么多虾,这是要去你外婆家让她给你烧来吃啊?"大爷一口夸赞小伙儿,顺手拿出根冰棍儿递给他。"来,吃一根,凉快凉快!" 小伙儿乐开了花,顺手接过来,边吃边乐着说:"大爷的冰棍儿最好吃了,大爷是怎么做的啊,我也要回去自己做。" 大爷乐了乐,道:"哈哈,你做不出来的,这是我这口龙井的水做的",大爷顺手指向那口井,"这口井啊,我几代人都吃它,永远也吃不干,这水呀,也比其它水更好喝,这里面可是有龙守护的。" 公交车来了,"小乐儿,车来了,还不去上车啊!"大爷看车就要停了,提醒小伙儿道。 "现在还早,又这么热,等凉快会儿再走也不迟,反正车有的是。"小伙儿吃点最后一口,把玩着冰棍儿棍子说。 "来,再吃一根儿,反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只图个爱吃我这老头做的就开心了",大爷又拿出一根递过去,"我们这冰棍儿啊,是要用………" 小伙儿和大爷唠嗑了好一会儿,又错过了一班公交车。 "哎呀,我的士象局破不了,你这一炮一车也是白费力气,就算平局了。" "嘿嘿,我就不相信了诶,我这样‘将’一下" "不行的,你只有一炮一车,只有白费力气咯!" "还真不行诶!真是平局啊!跟高手过招真是痛快,我是服你了" "哪里!都是你谦让了的,哈哈…" "哈哈……" 石桌上的声音把小伙儿吸引过去了,小伙儿看也看不太懂,只管乐呵,大家都乐呵成了一片。 "小乐儿,车要来了啦!"大爷提醒道。 小伙儿看了下公路一头,答道:"看到了。" 随即,小伙儿到水井旁,压了几下,水出来了,捧了两捧,洗了个清爽,脸更加笑得开心了。 "大爷,我走了啊!再见!"小伙儿上公交车后,在窗口对大爷招手道。 知了欢快地叫着,车走了。公交车站台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