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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森林二第九个洞


  第八个洞,桑尔一无所获。
  桑尔感到了来自手的疼痛。尽管他尽量不用食指的力量,但食指在靠近绳索的地方,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牵连,绑在药上的葛藤松了,敷的药全部散落。桑尔不得不再次寻到草药,嚼碎了敷在上面,这耗费了不少的时间。等到食指的药敷好,太阳却没有等他,独自下山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
  月亮像一把弯刀,在天边暗淡,树林里依旧黑暗阴森,偶尔有小动物哧溜从身边跑过,桑尔看不见是什么。晚上的森林是留给动物们的,它们的眼睛有夜视能力,但人类没有,桑尔想,自己不能让动物们包了饺子,他要想办法保护自己度过这个晚上。怎么办呢?要是被豹子老虎遇到,恶斗可能难免。父亲一边想,一边着急,五岁的桑子,到底跑哪去了?只剩最后一个洞了,就算今天晚上不能回去,桑尔也要去看看。
  桑尔摸索着将绳子绑在一棵树上,顺着绳子摸到洞口,好在白天踩过点儿,知道这第九个洞在哪里。他吼了几声,洞里没有任何声音。桑尔将绳子绑在自己身上,吊着往下走,很快便到了洞底。他吸取了在第七个洞的教训,不用手去摸,先用脚去试,脚上穿的是兽皮做的马靴,就算蛇咬一口,问题也不会太大。然而,桑尔将整个洞底用脚摸了个遍,除了树叶的沙沙声,什么也没有,没有蛇,当然,也没有桑子!
  着急、心疼、后悔、痛苦像雾霭一样笼罩了桑尔。
  抬头,能看到一巴掌大的天,树木的枝叶没有挡住,天上面只看到一颗星星,或明或暗,闪烁着,光线太弱,照不到地面,也照不进洞底,洞底依旧漆黑一片。
  桑尔实在太累了,他无比地后悔,不该带桑子进山。
  森林里好玩的多,危险也多,除了野兽,还有陷阱,还有陡峭的山壁,深不可测的山涧,还有有毒的植物和动物,总之,森林里危险无处不在。
  桑尔世代都住在森林里,森林就是他们的家,就是他们的故土,没有谁愿意离开故土,在外流浪。隔壁的驼叔曾经出去过一次,后来,还是找各种机会回到了他的家园。森林里长大的人是离不开森林的,正如水里的游鱼离不开水,飞翔的鸟儿离不开天空一样。就算是危险,他们总能想到化险为夷的办法。可是今天,桑子就这样没有任何原因地失踪了!
  桑尔离不开森林,喜欢森林,桑子也喜欢这里的动物、植物,喜欢短尾巴兔,喜欢这里的独角仙地老虎,也喜欢这里的长藤树,笑树。森林里的人和动物,都得靠森林养活,自然离不开森林。这片森林,十分宽广,驼叔说,他是走了一个多月才走出森林的。
  桑尔进到第九个洞,仍然没有发现桑子,长叹一声,靠着洞壁坐了下来,他知道,今天晚上,是找不着他的桑子了。一切只有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说,桑尔坐在洞底,今晚他不打算出去了。洞底比洞外相对要安全,野兽是看不到他的,自然也伤不到他,他想在洞底睡一个晚上,明天,继续他的寻找之旅。
  桑尔实在太累了,他很快就睡着了。
  桑尔是被一种巨大的声音惊醒的,那种声音,好像重物掉落的声音,接着他便听到了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哼吼,哼吼,哼吼……听得桑尔毛孔都竖了起来,他一听便知,这是老虎的声音,而且就在他的身边。桑尔被惊醒了,但他没有迅速站起来,他把砍刀握紧,从声音听出,老虎好像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那哼吼的声音浑浊无气势,尾音不高亢,而且越来越细,细到无。桑尔凭经验判断:是老虎不小心,掉进猎人的陷阱里了,而且受了伤,有可能是头部撞到洞壁掉下来的。
  但是,桑尔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老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算是受了伤,也有可能伤及自己。他拿着砍刀,小心地拽过绳子,还好,绳子还在。既然老虎受伤了,而且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趁着老虎还没有完全清醒,且给它吃几刀,然后拽住绳子迅速撤离。
  可是桑尔还没来得及举起砍刀,猛然他感到什么东西朝他扑来,他敏捷地一偏,躲开了,接着便是沉重的倒地的声音。老虎是不是晕过去了呢?听不到老虎的哼吼声,是不是死了呢?桑尔顾不上这些,因为他发现了另一个秘密。
  桑尔在躲开老虎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身子往旁边侧去,这一倒,父亲的身子竟然碰到了一个缺口。他用手摸了摸,竟是一个洞,刚好能容一个人爬过去。桑尔担心老虎醒来,他朝这个洞口爬进去。趁着老虎受伤,他希望有足够的缓冲机会逃脱。
  洞里没有任何光亮,桑尔完全任借触觉和嗅觉,弓箭背在身上,砍刀抓在手里,只是绳索,桑尔解了丢到第九洞里的老虎边上了。
  桑尔爬呀,爬呀,这个洞他从没有发现过,他不知道是哪个猎人留下的,还是天然形成的,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有个这样的洞,他又看到了希望。
  不知爬了多长时间,桑尔从黑暗中看到了光亮,原来天已亮了。
  四周,参天的树木仍是遮天蔽日,地上的草不多,很稀朗,太阳从东边升上来,透过缝隙射来一丛丛光亮,在早晨的雾霭里散开成五颜六色。清晨的森林,是带着活力与生命的,没有风,鸟儿早已此起彼伏,唱起了它们的歌。
  桑尔半眯着眼,看着天空,看着树林,看着鸟儿,天亮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活动了一下筋骨,桑尔想那洞里的老虎,是死了还是活着呢?但他不打算回去取猎物,昨天猎到的豺狗放在了第一个洞里,他只想找到他的囝囝!他不敢想,找不到他的女儿,回去怎么向家人交代。
  桑尔自打猎以来,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老祖宗老早就告诉他,森林里如何打猎,如何与动物们相处,如何野外生存。可是他万没有想到,五岁的桑子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无缘无故地失踪。
  在桑尔的眼里,五岁的桑子是他的命根子。
  桑尔着急得嘴唇起了泡,他越寻便越觉得凶多吉少,他的女儿,他最可爱的桑子,说不见就不见了,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亏得自己还是个老猎人,见多识广,箭无虚发,可是,现在,他的桑子的确不见了!
  桑尔越来越着急,又在森林里跑起来,边跑边喊:桑子!桑子!你在哪?引得那些松鼠刺猬都停下来,昂起了头;森林里的大象长嗷一声,鼻子甩得很响;梅花鹿抬起头,警觉地观察着四周,以为它的天敌来了;狍子獐子则抱头鼠窜……
  在另一座山头,桑尔遇上了来打猎的贵友。
  贵友知道了桑子的情况,也跟着寻找起来。后来又遇上了伍伯的四叔伍万,还有仇历、村伯、六爷……都一起加入了寻找的队伍,可是他们找了一天,同样一无所获。
  天黑的时候,桑尔几个只得去寻了獐子和掉进洞里的老虎,准备拿回家。然而,獐子还在,老虎却不知所踪。这山上仿佛有一种诡异,但没有谁能说出这是为什么。
  桑尔苦寻两天,没找着桑子,傍晚的时候,他一直压抑着的眼泪终于没能忍住,蹲在路边,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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