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斌这一段时间的确不在上海,他从公司辞职出来,本想一个人到欧洲旅行一段,走之前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却听到母亲不停念道姐姐已经有三年没有回上海了,于是改变主意,带着父母去了台湾台北姐姐家。走得十分仓促,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跟父母提及与魏珺之间的事情,只是说只有这么长的假期可以过去看姐姐。二老也信以为真,欢天喜地的携手前往。 他下定决心要就此告别这个曾经心爱的女人,这个让他蒙羞的女人,他一度视若珍宝,但却在爱恋中遗失了自己的尊严。那么,从现在开始,离开,去找回自己的尊严。 的确,男人的尊严与女人的爱是站在不同的高度的,男人的尊严更像一尊高大的王者,俯视着一切;而女人的爱像一具弱小的犬,摩挲在王者的脚下,必须对主人忠贞不二。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爱情可以丢弃,但尊严不可失去。大凡男人爱的是自己得到温柔娇妻的荣耀,而非真正如何爱一个女人的幸福。 至少尚文斌现在是这么觉得的。 在他的眼里,她始终是一个腼腆害羞的小女孩,娇弱柔媚,有时疯狂如蛮牛,有时安静若处子。就是这些迷了他的心窍,可万万没想到这么恶劣的被判,这个可恶的女人,只感觉现在痛恨她到了骨头里的不可原谅,想起她便上颚的牙齿与下颚的牙齿群架斗殴。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魏珺姐姐家的电话,只有在网上视频聊过天,而他这些天是坚决不会上线的。那么,让那个女人使劲地猛烈地痛苦一番吧。至于结果如何,他也无从知晓,听天由命吧。 曾经美丽的姐姐尚文苓在台湾过得并不算好,头上已经势不可挡的长出了几根白发,身材也开始微微发福。住宿的条件要比在上海生活的尚文斌差很多,三人一起过来,让本来已经很局促的空间显得更加狭小。自从那个快要谢顶的男人在上海投资饭店生意失败后,只能回台北靠一个几十平米的动漫礼品店维持生计,忙时姐姐还是小工之一。父母曾经多次劝解她舍弃这个矮小的男人,回上海与大家一起团聚,在上海的就业机会要比在台北的就业机会多很多。而她只是盈盈含笑,并不作答,看看父母,又看看在室内不停穿梭打闹的三个孩子们。 父母见到尚文苓时鼻子一酸,总是不明白子女为何要这样漂泊,为何要这样背井离乡的遭受莫名的痛苦。但尚文斌知道上海是姐姐美丽的前世,为了追逐渐渐蜕变的梦想,今生来到台湾,而当梦尽才散之后,在这浩渺的人海中,只因为某一人哪怕一句温暖的话或者一个轻柔的拥抱,便让她长成千年的珊瑚,扎根此地永不悔改。就如同魏珺因尚文斌而停留在诺大的陌生的上海,背井离乡忍受亲人分离的痛苦一样。 想到这里时尚文斌突然也鼻子一酸,仍然觉得魏珺是他当年认识的那个小可怜,这个小可怜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疯了魔了到处寻找他?还是一个人在深夜空荡的马路上彳亍?亦或是像以往一样看到一个可怕的蟑螂而蜷缩在墙根哭泣? 屋里,三个小侄子拿着不同的器具在桌上登上墙上不停敲打着,一片快乐而忙碌的喧哗。屋后还算宽大的凉台上,一个人抽着烟,寂廖寡欢。看着烟雾顺着风的方向向蓝天飞散,融入其中,然后变成一只小燕子雀跃而来,在电线上扑闪着轻盈的翅膀,像魏珺开心时的样子。 虽说人生犹如白驹过隙,在魏珺的身前身后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但这个空洞却是个最原始的模型,企图将魏珺倒塌的世界重塑,添工作作为胫骨,加未来作为血肉,迅速地重塑。 魏珺在低沉的情绪中,花了两周多的时间,才拟定出那份商业计划书的概况,交付给陶健批阅。陶健每天注视着魏珺的背影,偶尔会看到她一个憔悴的正脸,一切仍然在无声的状态下进行。默默地花了很长时间研究这份计划书,并圈点出三大项,指示魏珺加以细化和跟进。首先是除了国内采购商的需求之外,还应搜集国际采购商的指标;其次是生产流通环节除去固定资产和呆帐准备之外的人力成本支出情况;最后是将回报率按照精油、香料、香水等各类产品逐级细化。 魏珺如醍醐灌顶,眼前豁然开朗,像铺上了一条金光灿灿的坦途,等待她通向那车水马龙购销两旺的玫瑰花殿堂。于是乎,继续调研数据、计算成本、细分产品,字斟句酌撰写文档,精心打印装帧,一份十分详实的商业计划书就呈现在了陶健的办公桌前。 陶健婉而一笑,转身将计划书递交到总经理办公室。魏珺心情忐忑着,不知道这一个月的成果会得到什么样的批复。 戴着黑边框眼镜的总经理悄无声息的走到办公室的中央,突然问这是谁策划的?是谁?面部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魏珺心里"咯蹦"一下,想这下算是完蛋了,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木乃伊一样的总经理突然说: "好极了,非常好。"但面部仍然没有任何表情,让人分辨不出他的话是正话还是反话。 陶健立马搭话道: "这是魏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策划的。" "嗯,好,陶健你就督促魏珺按照这个计划进行下去,拟定一个招商时间表,咱们公司抽出一部分同事前往甘肃招商。"总经理极其兴奋的说。 "但首要一点是要先说服甘肃那边相信我们的方案能给他们带来可观的收益,能够改善他们的生活。" "这个嘛,不用担心,这么好的方案,他们不会不同意的,陶健你就带魏珺再走一趟甘肃,去说服他们就好,有必要可以把我们的政府关系摆出来。对,就这么干,非常好。"他思维连续的一反常态,说了这么一大堆。 算一算,尚文斌来台湾已经近一个月了吧,签证要三个月才能到期呢。他决心不在她上线的时间段上网,半夜才去看一下邮件或者离线消息。但她却也不知道往邮箱发封邮件的,这个小贱人,一转身就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了,真可恶。 实在烦闷不已,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也不能解除心中的狂躁,只熏得小侄子咳嗽不已。父母严厉的斥责了几句,他居然怒不可遏的发起火来,然后摔门而出。姐姐在后面跟了出来,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又转而一笑说出去逛逛你们的大台北的黄昏和夜市,大家别等他吃晚饭,也别等他回来了。 这在尚文斌身上是从未见过的,大家已经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只是默默的观察着。 "你好啊,帅哥",一个打扮妖野性感暴露的女人向他打招呼,并用手吹来一个带着热气的飞吻,还夹带着一股低劣香水的味道。 他并无心搭理她,心想要找也要找上点档次的,不会找这种马路货。 是的,找一个上档次一点的。 这个想法让他大吃一惊,但却让下体热起来,一点一点的热起来,然后又变成无法摆脱的狂躁,狂躁得可以变成木锤敲打喧天的锣鼓。 迅速打车来到森林路,一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景象,像热闹的夜市和庙会。趁着这股狂躁,钻进一家看起来较为高档的娱乐城,像贼一样搜索起猎物来。发现一个跟魏珺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叫住她,摸了摸她的脸蛋,说跟我走吧。 那女人帮他指定了一个物廉价美的酒店,他急不可耐的开门,脱掉衣衫,洗漱。然后将那女人粗暴的扔上床,想象着很多影像资料里的情景。在那女人娴熟的引领下,用尽生凭的力气进行撞击,嘴中肆意地呼喊着:我日! 但鬼才知道,身下的这条小青蛇,难道不是是虚幻的魔鬼般的天使魏珺吗? 魏珺和陶健匆匆地踏上了赶往甘肃的旅途,时间紧迫得像打仗一样,让魏珺那惨烈的痛暂时缓解了很多,但仍然感觉内心无力,无力对其他事提起兴趣,无力面对周遭的人,也无力跟陶健讲述什么,整个一个失魂落魄的样子。 陶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帮魏珺拎行李,帮她扎好安全带,在前面带领她安检、登机。像耳边徐徐吹过的秋风,不冷也不热,无声又无息。 当飞机经过一段让人眩晕作呕的俯冲之后,远远的看见了兰州蒙尘了的身影。兀的感觉是该振作的时候了,尽管别人制造的不快让你的幸福蒙尘,但自己不能用不幸永远让心情蒙尘。脆弱的蒙尘而已,只需轻轻一拨,便是慰蓝的天际了。带着豁然,着陆机场。 而他们再次到达香水镇时,事情并没有像计划的那般顺利。多数花农并不觉得他们的商业计划能改善大家什么,也不能给大家带来什么,只是无动于衷,唯有上次接待魏珺的大叔和几个年轻的花农在极力附和着。但居然有人起哄说要搞就你自己搞。一个年轻的花农接说搞就搞,以后搞好了你可不许跟风,说完拍拍屁股走了,还打了一个响嗝,但也许是个响屁,代表着他对这个计划其实也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二人闻听顿时叫苦不迭,怪只怪魏珺当初没有广纳花农意见,而只是向几个年轻的花农询问了一些简单的事宜,看来以后做调研心理因素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了。但陶健宽慰说这只是她第一次进行这样大场面的工作,能够做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不必自责,事情总该有解决的办法。遂火速赶往政府办公室。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据说是十里八香的老镇长了。阴天,室内的光线有些黯淡,跟来时的晴空万里相去甚远。二人说明来意,镇长抬抬困乏的深陷的眼皮,从眼镜背后发出一道绿色的光亮,精明的为官之人特有的绿光。只是淡然的说你先把计划书放在这里,我有空的时候研究一下再找你们。陶健说这是当然这是当然,请相信我们的这份计划。排着胸脯,模拟着小镇为官之人信誓旦旦的模样,将"海归派"的气势隐藏得毫无踪影。见此情景,魏珺的胸腔起伏难平,很想笑出来,但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因为听到狗屁镇长以命令的口气下达逐客令说把门带上。 出得门来,陶健放开嘴就骂上了:个丫的,都搞反了,我们来给他们投资改善他们的贫穷的,搞得还像我们要讹诈他们钱似的,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迂腐老朽◎#¥3%※×¥%◎#……英语的德语的意大利语的骂人的话统统排山倒海而来。 魏珺说你想淹没这里啊?被陶健今天不同寻常的举动牵动了笑神经,大笑不止,笑声爽朗得如同这小镇无限宽广的天,慰蓝的北方的天。美丽的肩膀丰盈的胸脯瀑布般的长发孱弱的小腿,全身上下在笑声的带动下不停抖动着,让陶健的眼神发直转不过弯来。 因为等那个狗屁镇长的研究,不得不下榻在一家破败不堪的旅社,陶健心里忐忑着这种穷乡僻壤会不会有打劫的,而魏珺则担心着她瀑布般的头发会不会就此染上头虱或者跳蚤之类的,洗澡就更是别提了。但谁让他们接受了开发西部的光荣使命呢,还是忍一忍,牺牲我一个好让全家都幸福,还是挺光荣的嘛。 第二天并没有得到那个狗屁镇长的消息,只得第三天的时候去政府找他,可被告知有事外出了。接连几天去找,都不见踪影。二人意识到一定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再这样等下去也是徒劳,看来不得不动用市政府的关系了。 给总经理打了一个电话,总经理给上海市政府打了一个电话,上海市政府给甘肃省政府打了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如此往复,也不知道声波在光缆线里绕行了多少公里,才到达了狗屁镇长隔壁的办公室的。就好像一个多米诺骨牌效应,一层压一层,一张扣一张。终于在狗屁镇长隔壁的办公室倒下最后一张,只听到一声"糊了",然后就慌忙的树倒猴孙散般,狗屁镇长屁颠屁颠出现在陶健和魏珺的眼前了。 这下又是招待好茶好烟好酒的,又是好找政府领导作陪,真让二人感受到了宾至如归的确切涵义了。然后对他们的计划大加赞许,说这样不仅可以让我们摆脱贫困,还可以让我们的鲜花走向国际走出国门,让我们镇真正繁荣昌盛起来,真是救国救民的好方针啊……俨然看到的是一个小镇蜕变成了今日繁荣的深圳,变成了国际之都上海,更甚于变成了世界第五大经济体。 陶健仍然娴熟地装作很地道的小镇官员,连连应承着,但不失时机的提醒狗屁镇长,要真搞,就要进行集约化的生产,不然没有办法进行大规模的改造。狗屁镇长还算识像,立马说,一定一定,明天立马号召花农跟你们签署初步协议,集约化生产,只有靠集约化生产才能产生规模效应嘛,云云。魏珺见唾沫横着飞过来,又横着飞过去,在一旁心生快慰。 一切不仅按照计划中的开始进行了,而且进展神速。狗屁镇长也将他们安排到一个较为舒适的内部招待所内,只是洗澡一律要到镇内唯一的一个公共澡堂,但总比不能洗的好,长长的头发已经起了厚厚的一层油腻,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半夜,狂风大作,气温骤降,哪怕是躲在室内也感觉寒气逼人。风夹杂着落叶和砂粒,打得玻璃山响,在上海需要至少三个小时才能干透的长发,不多会就在门窗缝隙透撒的风中飘扬起来。魏珺感觉浑身发冷,蜷缩在被子里哆嗦起来,又慢慢感觉五脏肺腑火烧火燎起来,熊熊烈火企图从肺部蔓延到咽喉然后再肆虐口腔,头脑渐渐变得迷迷糊糊。而梦魇似乎天生就是与火如影相随的,如影相随中似乎永远都是两个男人的脸孔。 她听见张云祥在香格里拉青翠的草原上放牧,周遭牛羊成群,他在唱着情歌,那熟悉的旋律优美的情歌: 我的灵魂 曾经是游牧的民族 移动在旷野的草原上 漂流在银带的河流上 永不停歇 …… 伴着音乐声,看见尚文斌一如既往的在厨房亲手做着几样小菜,然后故意将尾音拉得长长的呼喊"吃饭了,珺,珺,珺",饭厅里是甜蜜无限的回音。但当她走进厨房时,却看见尚文斌哀伤的脸,缓慢的走过来,摇晃她的身体,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然后狂躁的将盘子砸碎,菜撒满了一地,继续将杯子砸碎,将玻璃柜砸碎,将花瓶砸碎…… 魏珺胆怯的躲在墙根哆嗦,看见悬关的镜子里反射出一缕耀眼的强光,她循着光看过去,却发现张云祥在镜子里变作了一头牦牛,并前倾着长长的牛角,向魏珺这边俯冲过来,想要将她的心脏掏出。魏珺挣扎着,想要奔跑,但脚步却这么沉重,让大汗淋漓,累得想要就此倒下,任凭他们处置。 陶健想给魏珺送过去一条被褥,在门外轻轻敲击着,可门内没有回音,起先以为是去了公用卫生间,想开着门等她经过,风和沙呜呜的狂卷了进来。不得不又过去敲打,可仍然没有回音。这让他顿时紧张起来,不知道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猛烈的拍打着起来,魏珺仍然未发出任何声音。迅速绕招待所跑行一圈,企图找到看护的人,可这个时候这种天气哪里见人的踪影,只见到满天的风沙黑压压排山倒海而来,想要侵吞这荒凉的一切。不得不强行用肩膀将门拼命撞击着,这地方虽说荒蛮,但门窗却做得异常结识,撞得肩膀生疼,似乎脱臼了。 但门终究还是开了,开灯,所幸这样的狂风天气还没有将电线吹断,只见魏珺蜷缩成一团,不停哆嗦着。陶健拉开朦在她头上的被子,脖颈和头发上已经是汗水涔涔了。摸一下额头,像火炉般滚烫,急切地呼喊她的名字,可她的神志已经迷糊不清了,看来烧得不轻,转身到自己屋里拿来一条被子过来压上。赶紧从开水壶里将开水倒在盆里,捏一把毛巾,擦拭脖颈,再捏一把毛巾,放在额头上。 他就一直这么坐在她的床边,不停地更换着热的毛巾,看着这个女人在梦魇里挣扎着,忽而不停晃动着脑袋,忽而猛的抖动身体,忽而喃喃呓语,忽而咂咂嘴唇。脸红得跟红苹果似的,整个一个招人怜爱的邻家小妹,让人心弛神往。 魏珺终于渐渐苏醒,陶健揶一揶她肩膀上的被子,生怕有一丝半毫的风钻了进去。魏珺报以一笑,但眼睛红红的想要流眼泪,不知道是发烧还是感激的缘故。摸一摸她的脸颊,才发现自己也冷得打哆嗦,自己到现在连外套都没有穿,还拖着一双夏秋交替季节穿的单布拖鞋。 魏珺感激的说,你快回去睡觉吧,看把你也冻成这样了,我已经没事了。但声音却是沙哑的,微弱难辨。 陶健说,没事,反正现在已过了大半夜了,也睡不着了,跟你聊聊家常就好。想想他也只有一床被子了,寒冷让人根本无法入睡。 那你就将脚伸到外面这层被子里捂着吧,把我的外套披上。 好。陶健将魏珺的黑色外套披上,将脚伸进上面那层被窝里,旁边桌子的一角支撑着腰部,手也撑在桌上支着头,断断续续的讲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他说,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在那个藏民家跳舞时的情景吗?你用抓过肉的油兮兮的手拉着我跳舞,当时把我恶心坏了,后来想想才知道你是故意的,对我还退避三舍。 魏珺噗哧一笑,努力忘记的往日的景象,仍然历历在目。 他继续说,你知道缘份是什么吗?就是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然而你却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以为云淡风清了,却像风筝一样被一根无形的线长长的牵挂……以为……却是…… 不知道是夜里几点钟了,魏珺想说些什么,可浓浓的困意像这厚厚的被褥,将她层层包裹着,只断断续续听到如蚊蝇一样的声音。 一道强光照射了进来,刺在魏珺的脸上,已是第二天早晨。头疼得厉害,慵懒的在被褥里挣扎着,却发现身体被什么沉沉的东西压着,两条大腿之间有块石头一样硬的东西。抬头一看,陶健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里面的这层被窝里,脚伸进了她的两条大腿之间的缝隙间,手还搂着魏珺的肩膀,身体歪斜的靠在床头的木柱上,朝下吞吐着呼吸。 而魏珺就这样呼吸着他的呼吸。 "咻"的坐了起来,将陶健推醒,说你该起床了,赶紧完成我们最后的工作好启程回上海。 陶健睡眼惺松的醒来,觉得有几分尴尬,但没有言语,返回自己的房间洗漱。 之前两人尽量保持疏远的距离,这一夜的高烧突然让她再次陷入了一个漩涡,一个关系暧昧的漩涡。 "小妹,你是个明智的女人,你有老公和家庭,要知道你现在是穿梭于三个男人之间,处理得好就是一场美满幸福,处理不好可是一场孽缘啊!" 大姐语重心长的话像灵验的魔咒般,再次回荡在耳畔。她在冰冷的房间来回走动着,左右拥抱着右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