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记第五节

　　阿婆觉得地府还是讲法的，也不是让人为非作歹的什么自由王国。人的一切都是有因果报应的。做人做鬼都是有因果报应要恪守本分。
　　一会儿又进来两个鬼差，其中一个背着一个小孩，小孩哭闹得很凶。阿婆知道他是前几天隔别村四队李三多家的儿子，他是上学回家到利民水库洗澡被淹死的。所以他哭着闹着要回阳间找他父母。
　　背着他的那个鬼差边放下小孩，边对小孩说，你就不要哭了，你的那对父母不值得你长大了供养他们，他们就是一对不孝之人，你的爷爷奶奶都是他们虐待死的。阎王叫你去，就是去戏弄他们的。所以叫我们把你接回来，有更好的人家等你去投生。
　　小孩还真的就不哭了，他好像似懂非懂，但他停住了哭闹，呆呆的看着大家。他好像想证实鬼差说得是真的吗？没有人回答他，没有可以回答他的人。因为其他的鬼和鬼差都不知道。
　　要说这个李三多的确是不孝之人，老婆刘氏更是个恶妇。李三多的父亲李志母亲陈氏是一对不幸之人，多灾多难，年轻时家境贫寒，原来李志家有几分山坡地种点旱地农作物，像玉米，花生，洋芋和红苕之类的，李志干完自家的活后还要去给别人家打点短工，日子还算过得去。一天李志去自己家山坡地收玉米回来，担着两筐一百多斤重的玉米回家，遇到下雨路滑，脚下一打滑摔下七八米深的山沟里，摔断了左脚，回来后没钱好好医治，落下了残疾，左脚比右脚短了一两公分不说，碎在里面的骨头又没有取出来，走路都困难，更不要说干活了。他只能在家做些轻点的家务活，喂猪煮饭。当年老婆陈氏又怀上了李三多。那点山坡地农活都没法做了，生了李三多后，家里更是雪上加霜。李志只好把着拐棍艰难地上山做自己家那点山地养家糊口。李三多大点后，陈氏就自己上山种自家的山地，晚上就帮人家做点针线活挣点油盐钱。两口子总算把李三多养大成人，还帮他娶了媳妇刘氏。解放后，土改李三多家分到了四亩水田一亩山地，日子也好过多了。但母亲陈氏已年迈多病，李志的腿病已更加严重，不要说干活，拄着拐棍走路都很困难了。
　　李三多夫妇嫌弃父母光吃闲饭，不能干活，是他们的累赘经常骂老人是老不死的。让两个老人睡在猪圈旁的茅草棚里。茅草棚四面透风，冬天两个老人睡在一张硬板床上，垫的是茅草，盖的是一床像渔网一样的破被子，只好用茅草将那些透风的地方堵一下，想多垫点茅草在床上，茅草用多了，李氏还要骂。说那是用来烧饭的，说用多了，叫老人自己上山去割。老两口晚上就挨在一起相互取暖。李三多两口子经常不给两个老人饭吃。骂老人是老不死的。吃饭不让老人上桌，等他们吃完了才给两个老人吃点残汤剩饭。不高兴了，残汤剩饭都不给吃。经常一天吃一顿，有时两天给吃一顿。两个老人饿得实在不行了，就捞点猪食吃，这也不能让李氏看到了，不然还要挨骂。实在受不了就去邻居家要点吃的。这反而惹李三多夫妇不满，认为丢了他们的面子。刘氏经常去骂邻居多事，叫别人少管他家的闲事。邻居都不敢给老人吃的，实在看不过去了，只能偷偷给老人拿点吃的。两个老人就这样苦熬了几年，五七年的腊月间家家都杀过年猪了，他家也杀了一头三百多斤重的大肥猪，老婆又怀上了这个孩子。应该说是大喜之时，会对老人好点，可是杀了猪两个老人连肉烫都没喝到一口。两个老人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虐待，晚上就把一瓶敌敌畏农药一人一半喝了下去。第二天吃早饭都没看见老人出门。李三多老婆刘氏去茅草棚掀开木门一看，两个老人已经死在那张铺着茅草的硬板铺上，她还闻到满个草棚都是农药味。尸体都硬了。那床像渔网一样的烂棉被已掉落地上，估计是两老喝了农药难受，把被子都绊落到地上了。私下里大家都在骂李三多两口子不孝，说这样对待老人，要招报应。李三多两口子用几块烂木板做了两口四面见光的简易棺材把老人埋了。两个老人死后就到阎王那里哭诉他们的不幸。阎王一怒之下就把李三多家的这个可爱的儿子李辉收回了阴间，让他们失子之痛，再让他们承受病痛之苦。李三多的老婆在两老死后不久得了个不死不活的病，胃下垂，经常疼痛难忍死去活来，生不如死，接着李三多也得了前列腺炎。常年吃药，还不能过正常的夫妻性生活。两口子的晚年生活同样很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