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军校七年了,回想起新训时那一张张稚气的脸,仿佛还在昨日一般,前几天在网上遇见老队长了,他竟然说我成熟不少,虽然心里觉得很是好笑,叫他老队长不过是因为他是我大学七年的第一个队长,仅在我心中的资历比别人"老"而已,他那三十出头的英气却断然不会让我把他和"老"联系到一块的,但不得不有感而发,岁月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完成了我们这代的打磨。 先简单叙述一下我的经历吧,这样似乎更利于我故事的展开。我是01年参加高考的,因为是"革命世家",在父母的极力要求下填报了军校,虽然多少有些不情愿,却也做好了为"革命献身"的准备。现在想来,当初胆子是够大的,高考成绩下来后,582的分数把我送上一个好的重本院校是绝对没问题的,但军校对于一个女生而言又是何等的不简单,我们那届全校一共才招收了五名女生,我也几乎是搭乘着末班车进去的(暗自庆幸一下吧,呵呵)。然后就是魔鬼般的新训、格式化的生活、学习,和浪漫且"别具风格"的爱情……04年因为不想下基层接受所谓的"再次改造",毅然决定考研,经过一年不算刻苦的奋斗,倒也运气般地留在了学校。 现在毕业有一年了,鬼使神差,我依然没有离开那生活了七年的校园, 通过亲人的帮助和在我眼里近乎循循善诱般的劝导,留在某部门混了个闲职,成了少数几个留校人员中的一员,于初衷而言,我却是很想换个环境生活的,因为这里留下了我太多的回忆,点点滴滴虽不至刻骨铭心,却也这般让人不敢触及…… 休假回家十几天了,疲惫的心在家乡的山山水水中寻求到了不少的慰藉。久违的闲暇如今是那么的触手可及:早上睡个自然醒,陪着父母徒步数里,在藏有寺庙的石径幽谷中用那清澈的泉水灌满提来的塑料小瓶。还有归途中古巷边的家乡小吃……幸福来得竟是如此的简单,迷醉在这种幸福中,才发现自己原本又是多么渴望去回忆那军校七年的生活。威宇、大磊、征诚、小波,他们都是很不错的军人,在他们身上我找到了一切军人的优点,这也正是他们曾经深深吸引我的原因…… 昨晚申请了个天涯号,但今天才开始记录我的回忆,一来算是打发闲暇的时间,二来也破天荒般找找作为楼主的"虚荣",最终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交待,记录这七年的生活以及情感,和大家分享一下还算跌宕的平凡历程,兼怀我逝去的爱情。 (一) 雨下了一天了,害我今天早上没能去爬山,家乡的山在我印象中总是这样绿绿的,不像北方,绿中泛着几点黄土的色彩,这种色彩总能很好地诠释出北方那般特有的恢宏气魄,如建筑,或许故宫便代表了北方,置身其间,总让人有种想下跪的冲动,而烟雨江南,小桥流水却更显出些许平易近人的亲和。 01年夏,也是这么一个湿湿的下午,头头拨通了我家的电话,有那极为兴奋的语气把 高考分数已出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我,她不经意间流露的那份惊喜确实很另我为她感到高兴,头头是我最好的朋友,高考前我们就说好要考一个城市,这也一直是我奋斗的动力之一,现如今却为我增添了一丝的不安,在父母的劝说下,我已下定了上军校的决心,头头显然是不能理解的:"你一个好好的女生,上什么军校,第一次听说女的还能上军校。"确实,在人们的印象中军队是男人的天下,威严、刚毅,容不得一点女人的娇柔。虽然不理解,但头头还是为我们俩能顺利通过高考这道坎感到十分的高兴,很小女人般地约我去逛街……那一个暑假除了疯狂的毕业聚会,和一波又一波的酒席,几乎是都是头头陪我度过的,很轻松…… 两个月没有任何负担的暑假看似是那么漫长和多姿多彩,但美好的时光却又总是那般匆匆而过,由于报考的是军校,开学的时间比地方大学要早不少,所以我的那个暑假其实远没两个月,大家都还在享受假期带来的轻松的时候我已收拾好了行囊,在老爸的陪伴下告别了同学、朋友,登上了北上的列车。说起来还挺让人笑话的,那竟是家住山城的我第一次乘坐火车,现在看来十分让人疲惫的"列车时间"却给我带来了不少的新奇。但这种新奇没有维持多久,经过枯燥的数小时就已消失殆尽。好不容易熬过了近十个小时,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到达了中转站(那时没有直达学校所在城市的车,需要中转,现在也没有),签票后在候车室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其实那时是不畏惧这种等待的,相反,有点喜欢,原因与其说是对车厢中污浊空气的恐惧,更或许是种对未知生活的担忧。因为是签票,所以没座位,经常出差的老爸倒能表现出一种不以为然,对于我而言无疑是痛苦的,不知道接下来没座位的十来个小时怎么打发。 好像是晚上九点多(记不清了),火车如期而至了,随着火车的进站,骚乱的气氛立马就在站台上弥漫开了。我也很兴奋,因为隔着玻璃车窗我看到的是空荡荡的火车车厢,并暗自庆幸着抢两个座位应该不成问题,于是卯足了劲,经过了"殊死拼杀",我还真抢到了两个座位,然后得意地看着旁边刚上车的人如自己刚才一般急切地去搜寻没人的座位。但这种得意很快就被一个中年男子极有特色的北方口音无情地打断了,他看了看左手紧握的车票,然后盯着我:"姑娘,这座位是我的",我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起身把座位让给了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座位都是有人的。 那个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我表情中流露出的一丝失落,也对我笑了笑:"是上学去吧?这车人太多了,我也是送儿子去上学的,但只弄到一张卧铺一张座位,别急,他现在去看还有没有卧铺去了,有的话你就坐这吧。"说话间他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谢谢叔叔,我爸也去看卧铺去了。"感觉这个叔叔很善解人意。 车厢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挤满了人,真是有感中国人口之多。很快,去看卧铺的老爸就带着满头大汗挤了过来:"人太多了,卧铺全卖完了。" 我递了张纸巾给老爸,老爸一边擦汗一边说"婧婧,刚刚遇到个男孩也是去上学的,也在西安",说着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大个子,是个很有灵气的小伙子,眼睛十分清澈,也就是一般所说的眼睛会说话的那种,说他是个大个子是因为他身高的确实很有优势,绝对超过了185,我打量着他笑,他竟凑了过来"你也去西安呀?你爸说你考上xx大学了,很强呀!"很标准的普通话,带那么点儿化,加上有那么点磁性的声音,听上去感觉很舒服。 "纯属运气,呵呵,那你是在……?" "xx科大"没等我说完他就抢答道"就在小寨那块,下了火车就有直达的公交。" "你了解得真透彻!太强了!我都还不知道我学校的具体方位呢。" "哈哈哈哈,我也是打听的呗"说完他撇着嘴,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还是你强,都没打听怎么走,看你怎么去学校。" "呵呵,通知书上说校车会在火车站接我们的。" "靠!部队的待遇就是不同一些!"说话间他又笑了,笑得很豪爽,我竟发现他左侧脸上有个酒窝,还挺迷人的。 "对了,爸,没卧铺了,待会你过去睡觉,我坐这吧。"他突然把头转向我旁边的那个叔叔说道。我狂晕,那个叔叔竟然是他爸,这世界还真小。 (二) 火车在夜幕中疾驰,通过交谈,我了解到这个大个子叫小天,并不是什么标准的北方人,但他的普通话确实很棒,这点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亦或许是久居南方的我大惊小怪吧)。若是按地域划分,小天可是纯正的"中原人士",每次提及"中原"总让我有种武侠的感觉,小天给我的感觉也和武侠一般,很有些侠匪之气,这点从他豪爽的笑声就足以充分体现,小天是个很爱笑的大男生,在这里不得不再次赞美他酒窝的迷人。 小天很健谈,各人认为这和他甚广的知识面密不可分,和他交谈是件很快乐的事情,似乎在他口中你总能听到许多新奇而又是自己不甚了解的事情,正是那晚,我知道了秦陵地宫、梁山双乳峰、法门寺舍利……以至于乾陵成为了我大一期间最向往的地方,那年暑假硬是威逼着大磊陪我双双放弃了学校给买好的车票,痛痛快快地到乾陵去一睹了一代女皇的风采,现在想来确实很疯狂,也越发地想念大磊,我的要求大磊总是那般尽其所能地满足…… 小天的笑声让乏味的旅途变得很多彩,时间也过得很快。小天这个具有侠匪之气的大个子其实是很细心和绅士的,他总把座位让给我,即使是我看他累了强烈要求他坐,他也只坐那么一会儿,不得不承认那晚有种很幸福的感觉,不知不觉竟然霸占着小天的座位睡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小天蜷缩着睡在我旁边的过道上,张着嘴,头枕着搭在膝盖上的左臂,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小天……小天……"我轻轻的推了推小天汗湿的背。 "嗯?"小天用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我,又把头埋在了胳膊下。 "小天,你坐着睡会儿吧。"我站起身来,把小天推上了座位。可能是太困了,小天很快又睡着了。 我伸了伸懒腰,习惯性的透过车窗去搜寻黎明时分明朗的色调。 "哇!"我近乎叫出声来(好在声音不大),展现在我眼前的完全不是我曾经所见过的,很多山,很有气势的山,远不是家乡那种低缓的山。山上树不多,但却很大,山上的泥土也不再是家乡的那种红色的土,眼里不断飘过所不能完全被绿色覆盖的土黄。虽然山上的植被还是挺丰富的,但对于来自南方山区见惯坐绿拥翠的我,多多少少有点恍若隔世。 火车在一个叫"罗敷"的地方竟停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我都很纳闷,难道这个"罗敷"就是语文课本里"路人见罗敷"的那个"罗敷"?(可惜直到现在我也没去查证,有机会去请教一下小天吧,好久没和他联系了)。 过了罗敷,就快到西安了,途中还经过了华山,可惜那时我好像是又睡着了,所以没留下什么印象,是小天在我醒来后作出一副很搞笑的样子"刚过华山了,可惜你睡着了,有机会哥带你去玩" "你什么时候成我哥了?"我心想这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倒挺容易混熟的。 "顺口就这样叫了,主要是妹妹太多了,别介意啊。"接着又是他招牌式的笑,依旧带着一股侠匪之气。 火车开始进站了,原本安静的车厢开始渐渐地被收拾行李的嘈杂所淹没,快到西安了!和旁边一个好心大伯凑合坐了一晚的老爸也加入了这忙碌的队伍。 "我得去卧铺车厢找我爸了,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小天拍了拍正在收拾东西的我。 "我还没办西安的手机卡呢,要不……" "138XXXXXXXX,这是我在家的号码,有事联系。"小天再次没等我把话说完。 "你在西安也用这个?" "你办了卡发信息到我这卡上就OK了。我先走了。"小天转身之际又补充了一句,"速度哦!"说完便消失在忙碌的人群中…… (三) 西安,一座黄土气息十分浓烈城市,当你第一次接近他就会被他的厚重所感染,高高的城墙锁住了一段段尘封千年的传奇。 因为是夏天,当时乘坐的火车还是绿皮的(现在也是),一下车便感觉很不舒服,身上黏黏呼呼的,火车站刺鼻的味道竟让我有点透不过气来,昨晚虽然睡了那么几个小时,但感觉整个人都很萎靡,真想找个地方洗个澡,好好地睡上一觉。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记有小天电话的小纸条,小心地把它放在了包包内侧的小袋里,拖着疲惫的双腿,跟着老爸,穿梭在出站的人流之中…… 走出火车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段古城墙,很有视觉的冲击力,但我却无暇顾及,第一意识便是去搜寻学校的接待点,因为还是八月(多数大学新生都是九月入学),火车站广场上拥挤的人群中只是零星的散布了几个学校的接待点。接待点大多很简易,仅由铁架和帆布临时搭建,并悬挂了 "XX大学接待点"之类的标语,标语下便是三五个学生模样的男女举着牌子在那说笑着。其中几个穿军装的男生很快就抢占了我的视线(其实那时也不知道那就是军装,印象中军装都是橄榄绿的,却不知还有海陆空之分,只是那几个男生全统一穿着了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和皮鞋,所以格外抢眼),果不然,他们所站的地方就是我们学校的接待点。 "婧婧,在那边!"显然,老爸也发现了,便拖着箱子朝着那几个穿军装的男生走去,我紧随其后,有点忐忑。 "请问X院接待是在这吗?"我吐了吐舌头,显得有些明知故问。 "对,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军装男生中一个离我距离稍近的笑了笑,无疑,他或许认为我是由于问路或者其他什么需要寻求帮助,反正肯定不会觉得眼前这个女生和他"将来的校友"有丝毫联系,这也难怪,毕竟军队院校的女生太少了。 "我是……我是去你们学校报到的。"我有点语无伦次,耳根有点发烫,要知道,这可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军人如此近距离的交谈,他们的形象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威严而不苟言笑的。 "哦!瞧我这眼神,你好!你好!欢迎来西安!"眼前这个穿军装的男生有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刚毅中流露出那么一点可爱。 "这是叔叔吧?"他看看老爸,没等老爸来得及回答,就伸出了双厚实的手握住了老爸的手,"叔叔好!欢迎来西安!我是X院大二的学员X磊,这次院里专门安排过来负责接待工作的。" "呵呵,你好,刚出站就看到你们在这了。" "院里的车停那边了,我带你们过去吧。"X磊笑得很热情,不像一般大二的学生,倒像一个久经人情世故的老手,说话间就接过老爸手中的箱子,带着我们朝着火车站左手边的广场走去,我和老爸跟在他后面,无意间发现身后的那几个军装男生在窃窃私语,不时看看我,又看看X磊,然后暗自偷笑,倒也憨厚得可爱,呵呵,不管他们了。 我开始打量这个未来的学长:高高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即便是从后面看去也能让人感觉得到,古铜色的皮肤在蓝色短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健康,头发很短,紧靠脖子的边缘几乎能看到头皮,且如他身板一样笔直挺立。一看便是经过经过正规化训练的,散发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特殊气质,或许就是通常所说的军人气质吧。 (四) 正当我盯着X磊后脑勺发呆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指着前面一辆军绿色的大巴,"这就是咱院的车了,叔叔,你和……"他望着我,表情有点尴尬。 "x舒婧"我猜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 "哦,x舒婧,你和叔叔先上车吧,后排还有座位,我再去等几个人就过来。"说完就把箱子递给了车上负责接应的另一个穿军装的男生便朝着接待点一路小跑,消失在人群中。 我和老爸上了车,车上已坐了好些人,大多是一个家长领着一个孩子,显然他们对我这个唯一的女生表示出了相当的好奇,盯得我有点浑身不自在。和老爸在最后几排找了个座位坐下,也算是舒了口气,身上依旧是黏黏呼呼的,想洗澡。 没过多长时间,x磊就又领来个男生上了车,他示意那个男生后排有座位,然后转过身向着驾驶室一个穿军装年龄较大的人说:"班长,快坐满了,开车吧。"说完就向后排走来,坐在了我的斜旁边。车内如我一般身着便装的新生大概都对这个学长充满了好奇,我发现好几个人在偷偷的看x磊,我也忍不住有意无意地去瞟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他身上的那身军装还是散发的军人特有的气质,X磊显得特别出众,他的侧面和背影一样笔直,突然发现他的侧面有点像刘烨,但比刘烨更棱角分明,皮肤也很好。 当我的视线在第N次飘过他瘦削的脸颊的时候竟发现他也在看我,一时间四目相对,对于这样突然的情况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神也变得有点躲闪,转而去看自己的皮鞋,但马上又抬起了头来给了我一个微笑:"学校还有段距离。" 我微笑着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索性什么都没说。 具体过了多长时间我也记不清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吧,车停在了一条林荫道上,x凯告诉我们目的地到了,然后大家便开始下车,x磊则依旧很热心地帮着大家搬东西。 下了车才发现林荫道两旁插满了彩旗,x磊告诉我们沿着彩旗的路线走就能去报到的地方了。 校园里人很少,走上很长一段距离也只能偶尔遇见几个穿军装的,统一是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和制式皮鞋。由于人很少,校园里出奇的安静,仅有麻雀和一种没见过的大鸟(后来才知道是云雀)的叫声偶尔打断这种沉寂。两旁的大树和隐匿在绿色中的建筑显得格外神秘,这种环境让我十分压抑,不自觉地就有点蹑手蹑脚,像是唯恐打破这种沉寂而被抓起来似的。每个十字路口都有同样着军装但佩戴红色肩章的士兵"把守"。 "那是纠察。"不知道什么时候x磊走到了我身边。 "纠察?"我有点不解。 "对,看到他们手上的文件夹没?专门用来登记被纠察的人员的。"x磊有点坏坏地笑了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每个纠察手中都有一个红色的文件夹。纠察们站得很笔直,像一颗颗有力的松树从地拔起,如x磊一般。 (五) 沿着插有彩旗的林荫道我们来到一个由几栋房子围成的小广场(其实就是块水泥平地),广场中央摆了几张桌子,桌子前面贴了张白纸写着"接待处",旁边则立了几块黑板,黑板上用苍劲有力的楷书写着"注意事项"、"报到程序"、"分队名单"之类的东西。桌子后面依然是几个穿军装、学生模样的男生正襟危坐,见到我们的"大部队"过来了,马上就站了起来。 "你在x队"x磊转过头和我说,然后又补充到,"女生都在X队,我们队。" "哦。"我答应着,除了答应似乎没什么话好和他说了。 "你过去看看黑板上的注意事项吧,按程序来就行了,我先走了。" "你去哪呢?"我总算憋出了几个字,一直想找几句话回应他的热心,却又苦于找不到话题。如今,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几个字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心想,他去哪似乎与我这个不是很熟悉的人有过多的相干。 X磊依旧是笑,似乎没感觉到我问题有什么不妥,"火车站还有新同学等着我去接应呢。" 这时才想起x磊是专门负责在火车站的接待工作的,一时头脑发晕,竟说了句"那你还不快去?"哎~真是看到帅哥思维都有些混乱了,这句话分明有种命令的口气,虽然我的初衷不是这样的,可谁又知道会不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呢,再次为自己的"出言不逊"追悔莫及。 X磊显然是楞了一下,"呃~,这就去。"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心想:不会是把这个未来学长得罪了吧? "婧婧,我们上楼去吧!"一直在旁边看黑板上有关入学信息的老爸似乎是看完了。 随着老爸,我们进了黑板右边的一栋大楼,进门便是一个大厅,地面铺了大理石,显得格外干净,大厅中央正对大门的位置有块近一人高的长方形镜子,上面用红色的楷体字写着"军容严整",见状,肃穆的气氛再次笼罩了我,倒也望了去想是否得罪X磊那件事,只是小心翼翼的跟着老爸。 没费多大功夫我们就找到了那个叫"俱乐部"的地方,是间很宽敞的房间,里面电视机、影碟机、音响、乒乓球台……一应俱全,此外还整齐地散布了几张桌子,分别标有"签到处"、"问讯处"、"登记处"等字样。每张桌子边都坐了一两个穿军装的人,其中有两个女的格外引人注目,那身军装把她们衬托得特别有气质,她们显然也注意到了我。 "过来签个到吧!"其中一个女军装(暂时这样叫她们吧)瞟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 等我走到她们桌前,叫我的那个女军装早已把表格准备好了,并指着表格上的名字:"你叫啥?找到了在后面签个名。"说完便把手中的笔递给了我,转而去和旁边的那个女军装说话去了,也不知她们讨论些什么。 在仅有的五个名字中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迅速的签完便放下了笔,正准备走,又被那个女军装叫住了:"你在XXX号房间,把通知书、档案袋一交就自己过去,床铺上有你们的名字,对号入座。" "好的"我已经被她的气势所怔住,轻轻地回答道。 "下午五点集合开会,叫你家长先回去,待会在房间里呆着就别出来了,自己收拾收拾,吃饭会安排你们的"女军装又补充了一句,平淡得没任何感情色彩。 这对我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通知书上分明写着是今明两天报到的,怎么今天就不让出去了?活动范围还仅仅是房间。原本还打算先报完名,然后出去找个地方洗个澡,美美睡上一觉,明天再和老爸在西安到处逛逛的,看来我的计划全泡汤了。虽然想是这么想,但也没那个胆量去问女军装为什么。 把该交的东西都交过后按女军装所说的,我找到了自己的宿舍,在最顶层(由于女生少,招收女生的军队院校一般是采取男女混住的方式,也就是女生住最顶楼,楼下若干层住男生,顶层和次顶层之间装有一道铁门),正对房门的是一张紧靠内侧墙壁的长方形桌子,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五个完全一样的军用水壶,桌子下面左右各放了个大凳子。房间里有三张铁床,都是上下铺结构的,紧靠两侧墙壁摆放,左边两张,右边一张,其中五个铺位贴了名字,右侧的那张仅有上铺贴了名字。每张床下边都有两根小凳,紧挨着床脚,左右各一个,码放得很整齐。对应着小凳,铁床下的架子上各放了一个塑料脸盆,盆中早已整齐地摆放了毛巾、牙缸。唯一的柜子被安放在右侧空出来没摆铁床的位置,柜子被分成了八格,靠上面的五隔如铁床一样,贴好了名字。我找到了自己的床和柜子:床是左侧靠门的上铺,柜子是左边最高的那格。 "爸,那个穿军装的女的说让你先回去。" "你不和我一块吗?" "她说不让,下午要开会。" "不是有两天报名吗?现在这房间里就你一个人,能行?" "没什么的,你先回去吧。" "我去看看"说完老爸就放下箱子,走出了房间。 我把箱子拖到内务柜前打开,便开始整理起东西来,等把所有衣服都叠好放进柜子以后,老爸回来了。 "刚找你们队长去了,本来想和他说说带你出去明天再回,他说这是规定,不让离校,让我放心回家。"老爸的表情告诉我他对我的放心不下。 "真没事的,我都多大个人了,你放心回去吧,我看这里还挺好的。"我安慰着老爸。 老爸也很无奈,只得千叮咛万嘱咐我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我自然是不停地点着头,并故作轻松地一遍又一遍叫他放心,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对即将去独自面对的新生活、新环境充满了未知与恐惧…… 站在阳台,望着老爸远去的背影,几颗泪珠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但我马上檫干 了它,我的军校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六) 宿舍里空荡荡的,安静得出奇。这栋楼房看上去就有些年头了,虽然外面的太阳还很灼人,门口的楼道却显得有点阴森,偶尔的穿堂风竟夹杂着一丝轻寒,身上依旧黏得难受,吹着这样的风倒也能感觉到些许凉意。 我翻出了来西安前姐姐送的手机,想去办张卡,脑海中却又马上浮现出女军装的话和那冷冷的表情,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傻傻地干坐在没铺褥子的床板上发呆,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 "嘟~~开饭!" 一声响亮的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女军装正好向我走来。 "那个谁,开饭了,你到楼下站个队,有人在那带你们去吃饭。"说着便递了张饭卡给我,"你的饭卡,刚刚忘给你了,快跑步下去吧。" "好的!"我接过饭卡,飞快地跑下楼,就像女军装会吃掉我似的。 来到楼下才发现小广场上已站了好几个方队,因为都是着便装的,且清一色是男生,一看便知道都是新生,此刻正整齐地立在那,静静的,只在每个方队前有两个穿军装的,其中的一两个正大声地说着些什么,像是在训人。我一下傻眼了,心想:这么多队伍我该站哪个呀?真后悔没有问清女军装。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一个方队前,找到一个看上去比较和气的军装男:"你好,请问我应该站哪?" "哪个队的?"看上去和气的军装男说话声音却很大,震得我有点耳鸣。 "x队。" "旁边!"军装男指了指右手边的那个方队,如女军装一般面无表情。 我迅速地跑到他旁边的方队,站在了一群男生的后面。 "最后那个女生出列!" 全场安静了,训人的声音也在此刻停止…… 我寻声望去,一个大块头军装男正盯着我,用怒目圆睁形容也绝不为过。我看了看周围,似乎大家都看着我,也没发现还有其他女生,便低着头慢慢地走出了队列。 "没听到吹开饭哨吗?"大块头声音和他的块头绝对成正比。 "听到了。"我低声地说,装出一副十分惶恐的样子。 "进入队列要打报告!下次注意,第一次就算了。"大块头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我偷看了一眼,还是感觉他有点痞痞的。 "入列!"干脆而洪亮的声音再次从大块头的喉咙中突然迸发发来。着实又惊了我一把。 我可怜兮兮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大块头依旧大声说着什么,可我脑袋中一直嗡嗡作响,以至于一句也没听进去。 "向右转!"还是大块头的声音,见别人转了我也就跟着转。 "右后转弯,齐步走!"就这样,在大块头的摆弄下我们来到了饭堂门口,谁也不敢说话。 "进去后排队打饭,打完饭都坐到进门右手最里边的两列座位,速度慢的注意时间,速度快的吃完坐那别动,听到没有?"(我真佩服大块头的嗓门)。 "听到了。" "听不见!听到没有?"大块头的声音更大了。 "听到了!"面对大块头的刁难,大家只得扯着喉咙喊出了这几个字。 "右边两路进!两路两路进!"大块头总算放大家进去用餐了,总感觉他有点痞痞的。 经过大块头这么一折腾,我完全没了胃口,跟着刚刚站队时我前面那个人随便打了碗油泼面,找到大块头指定的那块地方坐了下来,可看了看周围的同学都站着,我也就立刻又站了起来,大概站了一分多钟,人到得差不多了,大块头才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还是用那近乎让人耳鸣的分贝吼了句:"坐!",我们才敢坐下吃饭。 吃了几口感觉很油,抬起头,才发现大块头和几个穿军装的男生就坐在了左边,仅和我相隔两三张桌子,此刻正说说笑笑,一股恨意不禁涌上心头,看着他满身的肌肉,轻声的骂了他一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真想用筷子敲敲他简单的头。 "还习惯不?"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 视线从大块头那挪开,我转过头,看到的竟是X磊! "呵呵,还好。"我强颜欢笑。 X磊把手上盛有馒头和两三个菜的餐盘放在桌上,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习惯就好了。" "你不是去火车站了吗?"此刻看到X磊的微笑有种莫名的亲切。 "呵呵,我只负责上午,下午队里还有安排。"x磊咬了口馒头。 "嘟~~"又是一阵急促的哨声,"起立!"看来大块头是铁了心要玩死我们。 "唰"的一声大家都站了起立,唯有正打算问X磊问题的我没反应过来。 X磊用筷子头指了指大块头,向我使了使眼色。我心领神会,马上站了起来,显然大块头已经发现了我比别人慢了半拍,此刻也正盯着我们这边,这次他倒没说什么,坏坏地朝着坐在我对面的X磊笑了一下便转过头去了。 "排队把餐盘送到收餐柜去,从我右手边开始!"大块头用手示意了一下收餐柜的位置,"一分钟后楼前集合!" …… "快去吧,习惯就好了。"x磊坐在那,依然保持着他那亲切的微笑看着我。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碗里仅吃了几口的油泼面很是无语。 X磊似乎看出了我的无奈:"下次快吃点,呵呵,都怪我不该来打搅你吃饭。" (七) 大概是酒足饭饱后无暇顾及,大块头远没了饭前的亢奋,没有找过多的麻烦便把我们放回了宿舍。 坐在床板上没过多久,我们班的其他四个女生就陆续到齐了:首先是慧,慧是湖北人,却似乎没有湖北人"九头鸟"般的精明,慧是很单纯坦直而又不乏热情的,一见面便从她那胀鼓鼓的袋子里抓了好大把板栗硬塞到我手中:"这是我们那的特产,你尝尝。"慧如此的礼遇同样惠及了随后到来的菲、杨、诚。因为年龄稍长,慧的举动总给人以大姐姐般的亲切。菲是我的老乡,在生活和饮食习惯上总能与我不谋而合,这在某种意义上决定了我们日后的形影不离。杨和诚绝对是那种很优秀的女生,遇事考虑问题都很周到,不会像我和菲那般大大咧咧,我和菲那种湖南人特有的泼辣在她们身上是断然找寻不到的,如果用深沉文雅来形容一个女生,她们肯定当之无愧。性格的迥异总会造成难以避免的摩擦,这种摩擦在我们四年的相处中自然形成了不少的磕磕碰碰,但也正是这些磕磕碰碰使我们的同学情、朋友情、战友情来得是如此的真切。 下午的时间是在大家愉快的交谈中度过的,每个人都像一只探寻未知世界的初生小鸟,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胆怯而又无比渴望地在这种轻松的交谈中努力地试图去适应着这个全新的环境,效果是显著的,很快大家便能打成一片,但却又感觉得到这种良好氛围的表层之下缺少着什么。 "哟嚯!正聊着呢!"我们几个女生畅谈正欢时,半张开的门缝中露出了张娃娃脸,正朝我们诡异地笑着,倒也有几分可爱。 紧接着门打开了,是个穿军装的男生,个子不高却很结实,有种"墩墩"的感觉,最有特色的还是他那张娃娃脸,圆圆的却不胖,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是两颗忽闪忽闪的圆珠子镶在那同样圆圆的脸上,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哥们长得真像只熊猫。 "很荣幸啊,分你们班了,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曹,从现在开始就是你们的代理班长了。"班长笑得很狡黠,眼神告诉我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面对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班长我们有点不知所措,霎时间鸦雀无声。 "大家别拘谨,我来就是传达下上级的指示,让你们点名前把头发理了,标准嘛学校理发店的老板都知道的。"说着班长把我们扫视了一遍,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告诉我们头发的长度标准。 "我看你们头发还都挺长的,工程比较浩大,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抓紧时间吧。"班长看了看表,"现在三点,一小时后我来验收,完了带你们去领被服。" 呆呆地望着班长,我们依旧沉默…… "呵呵,这样子看着我干啥?标准可不是我定的,快去吧,理发店就在宿舍楼北面的服务社旁。"班长想了想,指了指慧,"你带队,呈四人方队带过去。" …… …… …… 虽然都极不情愿,但迫于制度,大家还是很快地接受了短发假小子的现实,女人味似乎也在那一刻与我们绝缘,但不得不承认,杨的短发造型还是很漂亮的,至少是我们几个中最耐看的。 接下来就是班长带着我们去领被服,队里、系里、院里的动员大会,具体是先训练了几天再开的动员会,还是先开了动员会再训练,我已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动员会上,每个新学员都不得不挺直腰板坐在低矮的小凳上,忍受着小凳的硌人,默默祈祷着漫长的会议早点结束。动员会也成为了新训正式开始的标志。 (八) 新训正式开始了,按专业划分,我们队新生被分为四个区队,其中我们班和其他四个男生班合成一个区队,是唯一一个有女生的区队,新训代理班长全由大三相对应专业老生中抽调,每个区队分别委任一名大三老生为区队长,一名本队大二老生为副区队长,协助工作。由于我们区队情况特殊,原有编制上还专门附加了两名大三女生担任副区队,专管我们的生活起居,也就是前面提到的两个女军装。X磊和大块头则由于连干的特殊身份,分别兼任了一个区队的副区队长。大块头就在我们区队,而X磊则被分到了三区队,紧邻我们区队。 其实从入校的那天起我们就开始了训练,只是强度和系统化程度没正式新训时高,但也足以把人折腾得够呛,新训前一晚,班长说:"今晚给你们两小时自由活动时间,把该办的事办好,该吃的零食都吃掉,明天开始在你们房间除了指定的东西,指定的地点,不要让我看到任何其他的东西,即使是一片饼干。手机得在今晚收起来,发现一个没收一个。" 消息一传开,大家就像翻滚的开水一样沸腾开了,各个忙得不亦乐乎,其中不乏藏零食和偷用手机的,我就是其中的一员,好不容易逮住了这个空闲,到服务社办了张卡,和家里以及有号码的同学一一通了电话,诉说了我这一两天来的新奇与苦楚,包括小天,和其他人不同,在安慰我之余,小天对我的军校生活充满了好奇。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由于电话粥煲得过于投入,我竟忘记了这几天都还未曾洗澡的窘迫以及原本的洗澡计划,点名结束后再已无法忍受黏黏乎乎的身体。好在和我有同感的大有人在,菲自然是其中一个,菲的胆子在我们几个中是最大的,经过我们几个的合计,她主动请缨,向班长提出了洗澡的要求。 "早干啥去了?不是给你们时间了吗?"刚洗漱完的班长穿了个背心,显得很清爽。 "班长,您老人家又没告诉我们澡堂在哪,怎么去洗呀?!"菲这丫头竟找出了这样一个让人发笑的理由,看来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早以摸清了眼前这个孩子似的男生的性情。知道偶尔和这样的班长开开玩笑是无伤大雅的。 班长有点无语:"这可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我只管你们白天的训练,生活发方面的你们的女区副说了算。" "班长,您就行行好吧!你也不忍心看着您的班员难受是吧?" "是呀!班长,您就行行好吧!"我们附和着菲。 群众的力量总是如此的显著,班长最终经不起我们的软磨硬泡,向我们妥协了,但再三强调事情的关系重大,嘱咐我们不能把这件事传出去,尤其是不能让两个女区队和大块头知道,不然他也自身难保。 在我们一再表明自己对班长的忠诚与守口如瓶的决心后,一行三人蹑手蹑脚地跟在班长屁股后面就下了楼。出乎意料的是,走到宿舍楼大厅才发现坐岗的是大块头,这显然也是班长始料未及的。以他的"资历",摆平门楼值班员是绝对没问题的,偏就这样不走运,遇到了大块头这个死脑筋。 我跟着班长走在最前面,而班长又比大块头高一个年级,大块头不便问及,于是便劈头盖脸地向我发话了:"快熄灯了,干啥去?" "我……."自从上次开饭事件以后我看到大块头就发晕,说不出话来。 "带她们去洗个澡,报到以后她们还没洗澡的。"好在班长及时解围。 "这么晚了,新生不让出。"大块头看了看大厅里的挂钟,说完又看了看我,"哦!又是你!我认得,和x磊挺熟吧?" "很快的,二十来分钟就回来。"班长打断了大块头的话,尽其所能地为我们争取着可能的最大机会。 "班长,真不让出了。"虽然大块头是我们的区副,但由于是二年级的关系,还是尊称我们的班长为班长,"您要真想带她们去就登记一下吧。" 显然大块头的话将了班长一军,让他左右为难,现在是带我们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出去了自己要担很大的责任,队长知道了不好应付;不出去似乎又辜负了我们一双双充满渴求的眼睛且显得在大块头前面很没面子。 气氛就就这样僵持着…… "老何吵啥呢?老远就能听到你的大嗓门!呵呵。"正在这时,x磊捧几本书走了进来。 "唉~这个班长要带她们去洗澡。"大块头指了指我们,显得有几分无奈。 X磊朝我们招牌式的笑了笑:"都快熄灯了还去洗澡呀?" "我也是拿她们没办法了!"班长苦笑道,"不过这么好几天没洗澡也是挺难受的。" "和队长说过没?"x磊发现了我,并像我使了使眼色,嘴很迅速地向大个子站的方向撇了撇。 "哦!"我恍然大悟,"说过了!" "那就早去早回吧,澡堂十点二十关门。"说话间,x磊笑着拍了拍大块头的肩。 "大磊,这……这不好吧?"大块头很疑惑地看着x磊。 "快去吧。"x磊一边笑着示意我们快走,一边小声的和大块头说,"队长和王参谋喝酒去了,一时回不来的。" …… …… …… "你和那个大磊很熟吗"一出宿舍大门菲就忍不住小声问我。 "不是很熟呀。" "都这样给你掩护了,还不是很熟?"菲坏坏地笑着,还不时假模假样地从后面走到我旁边冲我点点头,"奇怪!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呀?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笑着把菲又推回了后排。 "坦白从宽!怎么认识的!你这妹陀(湖南方言)还不老实了!"菲依旧不依不饶。 "哎呀!你烦不烦人呀!他负责接待新生的,"我用手轻轻地捏了捏菲的嘴,"就这样认识的,真不熟!" "哦!是蒸不熟,不是煮不熟哦!哈哈哈哈!"菲果然很随性,竟大笑出声来。 "吵啥吵!站好队,让纠察给逮了,看谁还去给你说情!"班长向菲吼了一句,菲总算是安静了,跟在我后面乖乖地向澡堂走去。 (九) 新训生活是极为枯燥乏味的,早上六点二十吹哨起床后来不及上个厕所就得在房间门口各班预先站好队伍,值班员的哨声一响就得在班长的带领下跑步下楼,以区队为单位进行跑操,往往绕着宿舍楼和操场之间的空地两圈跑下来迷彩短袖就已湿透,完了带回洗漱、整理内务,不及被子被抠出有棱有角的豆腐块状,开饭的哨声就响了起来,此时,女区队通常会在一旁数落一番我们的速度之慢。吃完饭后我们也通常会在她们的监督下继续整理内务,只是这时班长会来指点指点我们,偶尔趁女区队不注意也会帮着我们整。男生就没那么幸运了,经常会在路过他们水房时看到被他们班长扔出的被子。 出操无疑是痛苦的,全体新生每天八点在楼下集合后就被带到教学楼前面的广场上,整队完毕后会有两个军体室的教员示范当天训练的科目以及说明动作要领和训练要求,然后亲自监督着我们站四十分钟军姿,此间教员和班长们会不停地在队伍中穿行,时而拉拉你的手,时而戳戳你的屁股,看看你全身的肌肉是否蹦紧,虽然上级一再强调严禁体罚,若是偷懒被发现,班长们的拳头也是够你受的。通常等到教员吹哨下达"停"的口令后,整个人也近乎全身瘫痪的边缘,同学们都普遍反应,站军姿比训练更难受。 站完军姿后,教员会下达以队为单位带开训练的口令,此时就是区队和班长们的天下了,在训练任务得以完成的同时,他们会想尽了法子的"玩"你,夹牌、蛙跳、俯卧撑…...都是他们从"老一辈"手中继承下来最常见的"辅助措施",心血来潮了,他们也会自创一些"酷刑",更是让人难以吃消。我就亲眼见证过不止一个男生被新训班长逼出的眼泪。总体而言,我们依旧是幸运的,班长在各方面都谨记着作为一个男人的绅士,即使也冲着我们大吼大叫,但不至对待男生那样出格。两个女区队显然是对班长的这种仁慈极为不满的,在这种情况下,她们通常会连带着班长一块骂,然后罚我们在太阳底下站军姿、中午不让午休去压被子。 开饭是每天最幸福的时刻,对于男生而言更是如此,只有在这时,大快朵颐之余还能得到片刻放松,也只有这种放松是全身心的,因为即使是睡觉也不是很踏实,随时还要提防着紧急集合的突袭。但开饭前后却又是极为痛苦的,在班长们的有意之下,我们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番号,唱着军歌,一遍又一遍地带回重走,五遍、十遍、二十遍……直到原本精疲力尽的我们再已无法承受。 晚上是相对轻松的,学校通常会在晚上安排我们进行政治教育、心理辅导或组织学唱军歌,偶尔还会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放部电影,唯一痛苦的是,我们依旧得时刻把腰板挺得笔直,并忍受着小凳的硌人,所以也总是祈祷着这种"轻松"早早结束。 新训生活就这样程序化般地周而复始,我们如行尸走肉般地"享受"着内心深处的空虚与平静,直到有一天x磊再次打破了我的这种平静…… (十) 西安的夏天总是很让人难受,炙烤的阳光使人睁不开眼睛,一顿饭下来就已是汗流浃背。由于是老房子,宿舍倒是有一丝清凉,所以我们总会抓住难得的午休时间瘫坐在凉席上享受这难得的清爽。但对于男生而言,即便是午后小憩也仅是奢望,通常这时,除了楼道就只能能在俱乐部压被子的大军中找到他们的身影,小凳和手是最好的工具,也顾不得地板干净与否,就这样在地上来来回回,场面蔚为壮观。夸张的说,压好的被子即便厚度仅超过叠起的毛毯,在班长们眼中也是远不及标准的。 女生的这般"特权"在女区队眼里自然是难以容忍的,这天,她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脚踹开了我们的房门:"很舒服吧?也不瞧瞧你们床上那一个个大面包,知道楼下男生在干嘛吗?" 对于女区队的发难,我们通常是沉默,因为大家都知道,沉默中暴风雨来得才不是那么猛烈。 "去!你们自己去楼下俱乐部参观参观,看你们惭不惭愧!"个头稍高的女区队蕊拉开了菲的被子扔在地上,"把这些面包也带去,明天照旧,压薄之前就不要指望午休了。" 说话间另一个女区队薇已经把剩下的四床被子扔在了地上,看着慧:"X慧你带她们去,有人偷懒你就向我报告,知情不报由你负责!" "还不快去?!要轿子来抬呀?!"见大家没什么行动,蕊已耐不住性子,向我们大吼了一句。 慧只得抱着被子带着我们走出了房间。 来到俱乐部,确实被男生们压被子的壮观所触动,看到他们的被子才发现自己的被子是如此的不堪入目,只觉以后估计是午休无望了。 忙碌中的男生们显然也注意到了我们,无数双眼睛不解地向我们看了过来,但又刻意不在我们这个方向过久停留,这种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在我们看来早已习惯。 慧让我们就在俱乐部门口压,因为偌大的俱乐部已经没有了一片空地。 放下被子我才发现x磊就在俱乐部里,此刻正坐在小凳上看书,应该是在监督新生们压被子。可能看得太入迷,他似乎没注意到我们,我也来不及多看他几眼,就忙活开了…… "你们怎么也来压被子了?不午休吗?"不知什么时候x磊提着小凳和书站在我后面。 "哇!"我吃惊地回过头看着站在俱乐部门口的x磊,"吓我一跳!呵呵,李区队让我们来学习的。" X磊蹲了下来,摸了摸我铺在地上的被子:"嗬!这还不是一般的厚呢!哈哈,我能想象得出李蕊当时的表情。" "唉~是挺厚的。"看着自己厚厚的被子,我有点难为情。 "多压压就好了,我的被子以前比你的还厚呢。"x磊把手中的小凳递给了我,"需要吗?" "你不坐吗?" "坐累了,蹲蹲就好了。"x磊指了指俱乐部里的男生,"用小凳像他们那样压似乎效果还不错,呵呵,不过我也不保证,我们那时都是全靠一双手的。" "嗯!"我接过了x磊手中的小凳。 "慢慢压吧,呵呵。"x磊打开书坐在了俱乐部门口的地板上继续看他的书,我却心猿意马起来,一边心不在焉地压着被子,一边不时的偷看x磊几眼:高高的鼻梁,轮廓分明的脸颊,和略微凹陷的眼睛,加之挺拔修长的身材,确实很迷人,不得不承认我对x磊这一类型的帅哥有着特别的好感,x磊似乎也觉察到我在偷偷地看他,瘦削的脸慢慢地就显现出一片微红,像第一次在校车上一般,当我第N次偷偷地去看x磊时,我们再次四目相对,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刻意的躲闪,只是微笑…… "你的画画得不错吧?"最终还是x磊打破了这种四目相对的尴尬。 "还行吧,怎么这么问呢?"我确实从小喜欢画画,也学过一段时间的水墨画,但不知道x磊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看你入学时填的表了,特长是书画,呵呵,很不错。" "也就是喜欢瞎画画。"x磊的微笑第一次让我心跳加快,不知所措。 "特佩服会画画的人,我从小就不怎么会画画。"x磊合上书,右手凭借着搭在膝盖上胳膊的力支撑着脸颊,侧偏着脑袋看着我,"我看你字也写得不错。" "不是吧,这你也能看出?"我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这人真有意思,书画不就是写字和画画嘛,怎么又是他看出来的了。 "字如其人,呵呵。"笑起来,x磊那略微凹陷的眼睛变得愈发迷人。 我无言以对…… "嘟~~~~起床!"哨声总在特殊的时刻响起,甚是微妙。 "呵呵,都没人睡觉还起啥床。"x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灰,"那我先走了,马上就快集合了。" "你的小凳!"我把小凳递给正欲离开的大磊(以后就直接叫他大磊吧,打起来方便)。 "你先用就是了,我不急着要的。" "我又不是没有!你拿去吧。" "你的不是在宿舍嘛!"大磊摸了摸自己的头,"不过你们也马上要上楼了。" "是呀,说得好像我们不用集合似的,呵呵。" "那我可真拿走了?"大磊挤挤眉毛,故意作出一副疑问的表情。 我把小凳递到了他手上:"给!" 从那次以后,女区队每天中午都会叫我们去压一个小时的被子,大磊也总会拿本书在那监督着他负责的区队,不时地看看门口压被子的我,对着偷看他的我微笑,偶尔也会走过来和我谈乱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生活就这样继续着,渐渐地我们已习惯在人群中去搜寻对方的身影,大磊的微笑为我单调的新训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十一) 时光就这样流逝着,我和大磊继续着这般"抬头不见低头见" 的生活,若是哪一天没有寻得他那高大而又熟悉的身影总不免几分失落,这种暧昧在我和他之间蔓延,但谁也鼓不起勇气去捅破或是有更进一步地发展。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每当你意识到了它的珍贵,却已来不及抓住它离去的衣角,随着训练任务的累积,学院作出了晚上加训的决定,强度也不断增加,男生中午压被子的规定依旧是雷打不动,女区队却对我们不再过多要求,我和大磊每天中午的相见就这样画上了句号,菲她们自然很高兴,因为这样就可以不再去忍受午后俱乐部的炎热,我却比他们更多了一丝莫名的伤感。 那天午饭后正准备午休,门突然打开了,女区队径直向我的床走了过来,我条件反射般迅速地坐起身:"李区队好!" "呵呵,画画得不错?"第一次看到女区队对着我笑,发现她其实很漂亮。 "还好吧……" "队长让你过去一趟,有事找你。" "找我?什么事啊?"来学校那么久我还从不曾想过队长还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嗯,快去吧,队长待会有事。"女区队还是没有告诉我队长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嗯,这就去。"惴惴不安的我带着满心的疑问向队长办公室走去。 来到队长办公室门口,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我看到大磊正在里面和队长说笑着什么。 "报告!"看到大磊,我的心踏实了不少,但喊出这两个字却已鼓起了十足的勇气。 "进来。"队长的声音是十分浑厚而又中气十足的。 我小心地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着队长: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中等个头,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气,比同龄人更多了一种不怒自威的特有气质,浓黑的眉毛与闪烁的眼睛用剑眉星目来形容再好不过。 "有画画的特长?"队长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我。 看到队长,我不争气的脚有点发软,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不自觉地侧过脸去看旁边的大磊。 "呵呵,队长在问你话呢。"大磊用微笑鼓励着我。 "哈哈,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害羞呀?"队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磊大笑起来,"别紧张,是这样的,按照上头规定,咱们队要出个关于新训的板报,听说你在画画方面有所专长,这画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那我试试吧。"想到班长说过领导下达的任务要尽量完成更不要谦虚,给你任务是赏识你,需要抓住难得的机会让领导认识到你的长处。我也就这样答应了。 "那好,这次板报由x磊全权负责,到时你听他安排就是了,先回去吧。"队长打开了笔记本,开始记录着些什么。 "好的,那队长我先走了,队长再见。"我转过身,背对着队长恶狠狠地瞪了大磊一眼,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笑。 (十二) 出板报是件既得利益很多的差事,既可以偶尔以此为借口逃避严酷的训练,也不实为一个和队里的骨干们打成一片的最好机会,正是通过那次出板报,我与两个女区队以及大块头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大磊和大块头是很好的兄弟,大块头姓何,虽然人长得五大三粗,字却写得出奇的好,文采也还风流,所以队里的文字工作大多是由他揽下来的,包括板报。大磊为此经常爱拿大块头说笑:"我说老何呀,怎么看你都像是拿刀的不像执笔的呀。" 大块头也自不会示弱:"是呀,是呀,都像你?一表人才,字却是像鸡爪子划出来的" "操!鸡爪子能生得这么好?我看是鹰爪,你看!还会抓小鸡呢!"说话间大磊会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眼神痞痞地把手伸向大块头的私处,但也不是真去抓,只是吓得大块头大呼:"大哥!大哥!我的错!别!别!"便也作罢。 就在大磊和大块头这样的互相调侃中,大伙总会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尤其是两个 女区队笑得最为开心,其实两个女区队也不是特地来帮忙的,大多时间她们仅仅是在一边说笑,并给我们出谋划策,提些建议,一般也不会呆很久,因为还有很多其他事情等待着她们去处理,但正是通过这为数不多的时间,让我认识到了她们的另一面,不再是那么凶巴巴的了,更像是两个有气质的学姐,也会伤心难过,也会说笑打闹,更会在生活中细心周到地关心他人。 每次女区队走后就是大块头、大磊和我的天下了,我也比女区队在时少了几分约束,大磊是个十分幽默而又不拘细节的人,除了经常拿大块头说事,有时也会拿我说笑,很多次都会说得我双颊通红,这时他会有所收敛,做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转而又去和大块头打闹,偶尔他们也会隐晦地谈论些黄色的段子,但看到我尴尬的表情后又会戛然而止。我倒是没什么,似乎早已适应了部队里这极为正常的"风气",变得见怪不怪了。 大块头偶尔也会不来,或是提早离开,有时感觉他是故意这样的。大块头一走,大磊就一改起先的嬉笑,变得正经不少,笑容也变得更为温柔,总会寻找些话题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并在一旁给我传递着需要的东西,就这样我们变得越来越有默契,偶尔他也会坐在我身后的楼梯上看着我画画的背影发呆,这时和他说话他就像听不见一样,也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是在想其他的事情,只有当我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时,他才似乎突然惊醒,给我一个微笑:"怎么不画了?画得挺好的!" 我和大磊继续着这种暧昧,慧和菲也似乎看出了些端倪,总会问我和大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是笑笑,不置可否,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大磊真正的想法。 直到有天中午,女区队把我叫了出去:"x磊找你,现在在楼梯口。" 来到楼梯口,一眼就看到了大磊那熟悉的侧面,此刻正来回踱着步,他也很快发现了我:"跟我过来一下好吗?有些话想和你说。"大磊第一次没和我笑,耳朵根红红的,看得出他的一丝不安与紧张。 "好的。"跟在大磊后面,我们向饭堂后面一片荒废的空地走去。 刚走过饭堂,大磊就慢慢地转过身来,耳朵根变得更红了:"小婧……" "嗯?"突然感觉大磊红着脸的严肃表情很搞笑。 "小婧,我们认识快一个月了吧。"大磊的面部的肌肉点抽搐。 "是呀,快一个月了,怎么了?离新训结束还早着呢!呵呵。"我侧仰着头盯着大磊搞笑的表情不禁笑出声来。 "你别笑呀,严肃点,和你说正经事呢!"大磊更急了。 "好!严肃,严肃,呵呵,我已经严肃了,你说吧!"我强忍着笑。 "我……我……我觉得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 "哦。"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小婧,我……我……"大磊的脖子霎时间也红了。 "你什么?"我已大体感觉得到大磊此行的目的,但故意装出一副很迷惑的样子。 "小婧,你能感觉得到吗?"大磊用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 "感觉得到什么?"我继续明知故问。 "就是我……我们……唉~算了,再等等吧。"大磊始终还是没有把那句我们都心照不宣的话说出口,我倒也觉得松了口气,不用去面对他说出口后的尴尬。 "不早了,回去午休吧。"大磊终于笑了,但笑得有点勉强。 "嗯。"我转过身向宿舍楼走去,大磊跟在后面,不知道此刻他在琢磨什么,我却已被幸福包围,虽然他什么也没说。 (十二) 回到宿舍后大家都睡着了,只有菲还坐在床边翻看着报纸,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就放下报纸,又把我拉出了宿舍:"x磊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李蕊和你说的话了,你们……"菲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我们没什么。"我显得有点此地无银。 "没什么就好。"菲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后把嘴凑到我耳边说,"还是不要和x磊走得太近吧。" "为什么呢?"对于菲的话我十分的不解。 "听我的就是了,不会害你的,至于原因我也不便说。"菲看着满是疑问的我又补充道,"再说了,教导不是一再强调要注意男女关系吗?和他走远点也就不会在这方面栽跟头了。" "哦。"我点点头。 "回去睡觉吧,呵呵。"菲似乎是了却了桩心事,感觉得到她的如释重负。 虽然口头上答应了菲,我心里却并没有把菲的话当回事,只单纯地认为菲是担心我犯教导所指的男女关系问题上的错误,和大磊的交往也越发的频繁,除了每天白天训练时的眼神交流,大磊开始每晚都给我打电话,熄灯前后宿舍里的电话几乎成了我的专线(那时手机不敢拿出来用),午饭过后大磊也经常会买半边西瓜托班长带给我们宿舍,大家总会一边吃西瓜一边夸奖大磊的细心,唯有菲看着我只是叹气,每次想和我说些什么,也都被我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搪塞过去。日子一长,我和大磊的风言风语也开始在队里不胫而走。 记得是个周末的下午,大磊说他要外出,问我需要带点什么东西(来到学校后我就不曾出过那个大门),我说什么都不要,大磊笑得很开心:"那可不行,再怎么也要带点好吃的,不然小菲对我的意见就更大了。"说完就乐呵呵地走了。 大磊没走多久,慧就让我上楼接电话,是个女的打来的: "你好。"我接过慧手中的电话。 "你就是x舒婧?"对方的语气充满了怒火。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x磊女朋友的妹妹,你以后离x磊远一点,一个臭当兵的!嘟……嘟……嘟……"还等不及我说话电话就挂断了。 我呆在那,整个脑子都是乱的,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也噙不住泪眼唰唰地就流了下来。一旁的慧似乎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像大姐姐一样把我搂在了怀里……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我轻轻的推开慧,十分感激地向她笑了笑:"慧,我没事的,你去忙吧。" 慧没有说话,我爬上床打开被子,把整个身体连同头深深地埋了起来,不只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来多久,依稀记得是菲把我叫醒的,一看到菲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傻丫头,都过去了还想它干嘛。"菲站在小凳上抚摸着我的头,"别睡了,我们到操场上去走走吧?" "嗯。"我魂不守舍地下了床,随着菲下了楼。 天已经黑了,校园里如以往一般空荡荡的,只是偶尔走过几个陌生的身影。 "菲,我是不是挺傻的?"我挽着菲的手,低着头问道。 "是挺傻的,早就知道x磊不是什么好东西,帅哥就是靠不住,你看他长的那双桃花眼就知道了。"菲很是愤愤不平。 "今天下午他还说要带好吃的回来的……" "是带了,让我给哄走了!"菲的右手拽得紧紧的,像是要揍人,"真后悔没多骂他几句!" "你把他骂走了?" "是呀,我还恨自己没揍他呢!"菲看着我,满眼流露着怜悯,"唉~以前不是早就说了让你离他远一点的吗?" "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恩,听威宇说的,他们班长告诉他的。"菲停顿了一下,"你千万别和别人说,我怕害了他。" "威宇?"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听过。 "是呀,三区队的,那个瘦瘦的戴眼镜的新生。"菲用右手在眼前比划了一下眼镜的形状,"据说那女的是主任家的什么亲戚,唉~这年头……好了,咱们不去想他了,走!请你吃冰棍去。" 夜色中,菲成了我全部的依靠…… (十三) 接下来的几天,我生活中的全部主题就是躲避大磊,训练时我会尽量避开他的眼神,很多次听到他的叹气声也会忍不住向他那个方向偷看几眼,一旦被他发现,又故作自然地把目光转向其他方向。中午是最难过的,大磊一般吃完饭比我们先回宿舍,这时他会呆呆地站在楼梯口女生和男生宿舍分界的铁门前,通常都是菲先上楼替我打探,若是发现大磊在左侧我们就从右侧楼梯口绕上去,每天中午都搞得神经很紧张。电话也全由菲替我把关,若是大磊打来的便会毫不留情的骂他几句然后狠狠地挂掉电话,次数多了,菲连骂也懒得骂了,只是习惯性的挂上电话。现在想想,那时着实给菲添了不少的麻烦,对于我的这种行为,菲有时也会表现出不解:"你怕他什么?每天东躲西藏和做贼一样,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做个了断不就行了!"但是可爱的菲又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呢,我是多么希望大磊给能我一个完美的解释,可又是多么地不敢去面对这个现实,包括面对他。 新训就在我和大磊的躲躲藏藏中马上就要结束了,考核完,队干部授予了我们学员的肩章,大家都很高兴,因为这标志着我们不再是院里的"二等公民",而我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总结表彰大会开完后独自一人来到将军路旁边的花园里散步。 "小婧!"一个多么熟悉而又沉寂许久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来不及等我缓过神,大磊就从后面冲到了我面前:"小婧,我们可以静下心来谈谈吗?" "还不够静吗?"我躲避着大磊的眼睛,冷冷地反问了他一句,心却扑腾得厉害。 "我们过去谈谈好吗?这里不太方便。"大磊叹了口气。 "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小婧!"大磊顿了顿,"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也不想这样。" "呵,怎么感觉是电视剧里的台词。"我冷笑着。 大磊没有说话,只是可怜兮兮地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慌…… "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我发现自己不争气的泪水即将到达溃堤的边缘。 "等我说完你再走好吗?"大磊渴求的声音最终还是止住了我转身即将离去的脚步。 "和那个女孩认识没多久我就认识了你,无论怎样请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大磊没有走上前来。 "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人。"背对着大磊,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对不起!"大磊长叹了口气,"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不可以!以后最好永远都不要联系了!"大磊的话显然已经预示着我们的结束,想不到最终等来的结果竟是他的一句"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大磊在我身后不停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可这又怎能愈合我心口的伤痛,我仰了仰头看着天叹了口气,然后向前方走去,大磊没有追上来,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被撕裂…… 有时候事情说清了反而让人变得轻松,那天以后我不用再去刻意躲避大磊,大磊也不再刻意去楼梯口等我,偶尔在路上遇见,我们也会相视一笑,毕竟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加之新训结束后,课程的相继展开,各科的学习任务都还挺重,在忙碌的学习和紧张的生活作息中大磊开始渐渐淡出我的视线,我的生活也开始绽放出新的气息。 在这期间我认识了威宇,就是菲提到过的那个戴眼镜瘦瘦的男生,说来也是巧合,由于女生通常都是安排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而我们教学班女生就那五个,按学号俩俩一桌,刚好我就是单出的那个,旁边的那个座位正好就由威宇来填补,于是我和威宇成了同桌,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威宇是个很斯文的男生,就是典型的文弱书生那种,即使是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很难把他跟一个准军官联系在一起,但威宇却在文学方面有着很高的造诣,即使是生涩的文言文也是信手拈来,有时经常有人和他开玩笑说让他来上军校真是可惜了,可怜中国又少了个文豪,威宇却总是很谦虚地一笑置之。威宇用他的谦逊与才情感动着我,也吸引着菲,偶然的机会才发现这丫头和威宇秘密地恋爱了,菲的霸道和威宇的儒雅得到了很好的互补,至今他们也是我很看好的一对,这小俩口在本科四年的生活中陪伴着我度过了许多的时光也给了我很多的帮助,由衷地感激着他们…… (十四) 平淡中寒假如期而至,大伙对即将开始的假期生活都充满了期待与兴奋,假前安全教育一结束我们就彻底解放了,由于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且经过了新训的洗礼,大家早已归心似箭,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详实的假期安排,一放假就开始忙活着采购准备往家运的大包大包的礼物,我和菲也不例外,因为我俩的火车都是第二天下午的,我们相约上午去回民街逛逛,看看有些什么特产能往家带。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也不知道是我们学校放假比较晚还是因为大家都比较热衷回民街,整条街上学生模样的人大多是我们学校的,那一个个小平头和身上散发出来特有的气质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其中也不乏熟人,短短几十分钟就遇见了好几个。 "舒婧,我们去吃贾三灌汤包吧?昨天杨杨她们去吃了,还特意推荐我去呢!"还没吃早点的菲显然已经饿了。 "好啊!饿了吧?我也饿了,你带路?" "好像就是从这条小巷子里进去。" 菲带着我随着人流走到巷子深处,果然在人群最拥挤的地方找到了贾三包子店,一看差点没被吓死,几十平米的大厅已坐满了吃客,服务员倒还挺热情,招呼我们上二楼,运气还不错,刚上到二楼恰巧就有人吃完了空出个靠窗的桌子,刚一坐下,菲就猛推我几下:"快!快看下面!x磊和何x进来了!" "哪?哪?"霎时间我就慌了神。 "x舒婧,x菲,你们也在这呀?"没等我在人群中搜寻到他们,刚上楼的大块头却先发现了我。 "好在遇上了你们,这人也太多了,和你们坐一块不介意吧?"说话间大块头一屁股就坐在了我对面,大磊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倒是不介意你。"菲特意把"你"字说得特别重。 "那感情好!呵呵。"大块头一边笑一边去拉一旁的大磊,就这样大磊便也在大块头的拉扯下半推半就坐了下来,但整个过程都不曾说一句话,大块头和菲倒聊得挺投机,期间我也会极不自然的插上几句。 …… …… …… "那我们先走了,还要去买点东西,何师兄你慢吃。"大快朵颐后的菲右手挽着我站起身来。 "是下午的车吗?"大磊突然抬起头盯着正要离开的我。 "老何,明年见啊!"我装作没听见,笑着去和大块头道别,说完便拉着菲下了楼。 菲买了很多东西,我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沉寂多时的心在此刻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舒婧,心里还有x磊吗?"善于察言观色的菲很快发现了我与来时的不同。 "傻呀,心里有他干嘛?你别胡思乱想了,呵呵,给你弟弟卖的东西想好没?"我故意扯开话题。 "你就别嘴硬了!这段时间x磊似乎过得并不快乐。"菲捋了捋我被风吹乱的头发,"听说他们经常为了你吵架。" "好了!小菲!就不要提他了!我们快去买东西吧。"我的语气有点重。 "哦……"菲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对不起,小菲,我是太不愿意再陷进去了。" "晕!咱俩谁跟谁呀,走!还有好些东西没买呢。"菲拉着我继续在人群中穿行…… (十五) 寒假如我意料般平静,每天在家陪着父母散散歩,看看电视,平淡中找回了那种久违的亲切与安逸,菲偶尔会给我打个电话,如小女人般幸福地向我汇报她和威宇的最新进程,有时候也会聊到磊,据说放假后他和那个女生去了趟汉中,那个女生的家乡。最初还是不免心口有点隐隐作痛,到后来也就想开了,毕竟这几个月来我们已不再有过多的交集,又何必去为了一个曾经的梦耿耿于怀。 春节期间最让人高兴的还是那一个又一个让人手接得发软的祝福电话,朋友、同学、亲人……其中带给我最多惊喜的是小天,自从新训前和小天通过一次电话后就一直没有联系,原本都以为他已经把我忘记了,却没想到这个具有一身侠匪气息的大男孩竟第一个为我送来了新年的祝福: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哈哈,知道我是谁不?" "呵呵,新年快乐,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 "伤心喽!才几个月呀,就把我给忘了?肯定是认识帅哥了!" "你是小天吧?哈哈!" "还算你有良心,怎么,过得咋样?" "还好,呵呵,这是你家电话?" "是呀,越来越发现你很聪明!" "你就别调侃我了,我倒是越来越发现你有股子匪气了!" "你才发现?不知道襄樊有座匪城吗?哈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 "对了,你要漫游吧?家里电话多少?我打你家的。" "没事,就这样吧,家里电话我妈在用呢。" …… …… …… 和小天就像两个阔别多日的故友,没有丝毫的陌生,也顾不得长途加漫游,一眨眼就和他侃了好几十分钟,小天也傻得可爱,还特意为此偷偷给我充了五十元话费。小天问了我很多有关部队的事情,谈话中满流露着他对军人的崇敬和对军队生活的向往,小天说他们学校每年都会选拔国防生,他特想去试试,可家里人都不太支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小天的想法到底是对还恩是不对,从大的方向而言,我应该鼓励小天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为祖国的国防事业作出自己的贡献,从小的方向来说,我又不太愿意让他涉足这个巨大的熔炉,背井离乡的军旅生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更何况还有父母对自己孩子无尽的思念。我问小天难道不畏惧军旅生涯的艰辛吗?小天说他从不畏惧艰险,但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相比自己的理想他更愿意做一个孝子。从那一刻起我越发地发现这个嘻嘻笑笑的男孩是多么地有着自己的思想。 那次通话后小天会有事没事给我发条短息,问问我在干吗,说说他又遇到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大多是些生活的琐事,但我却在这种短息的交流中更加地了解了小天,就像我看到的一般,他是一个有着独特思想而又博古通今,很优秀的一个男生。临近开学,小天和我的短息也变得愈加频繁,但我始终不相信这是爱情,更愿意把它看成是小天通过与我这个军中朋友的交谈对自己军旅理想的一种寄托,可事情的发展总是那样让人难以把握。 归队前几天的晚上,我的手机又准时响起,是小天的短息:"后天的火车?" "嗯,最怕坐火车了。" "呵呵,和你是在火车上认识的,你们学校开学真早,我们都还有十来天呢。" "是呀,卖给国家了,没办法,呵呵,只有认命。" "我也打算后天走。" "回西安?你们不是还有十来天吗?" "我想见见你……" 我没有回复,把手机放进了抽屉,与其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倒不如说是在躲避着什么,我是一个喜欢躲避的人…… 临睡前我才发现手机上有条未读短息,还是小天:"我会在曾经的那次列车上等你,希望没有吓到你,晚安。"短息发送时间是00:20…… (十六) 第二天一起床我就给小天打了个电话,向他说明了我的想法和对他这个朋友的珍惜,希望他不要提前去学校。小天却表现得很平静,表示他的车票都已经买好了,用他的话就是"即使仅仅是朋友,这也是一次 ‘重温旧梦’的难得机会,就当是春节后的第一次旅行。" 之后还和小天通过几次电话,无非是想说服他不要提前回西安,但每次都被他玩笑似地拒绝,最终我们还是在那辆熟悉的绿皮列车的餐车里相遇了,小天没多大变化,只是感觉比第一次见面时时尚了不少,紧身的牛仔裤和高腰毛领夹克越发衬托出他高挑的身材,初见时小天只是背着他的大背包侧偏着头看着我笑,第一次发现这个有着侠匪气息的男生还有那么一点的腼腆,酒窝依旧那么迷人。面对眼前这个大男生的微笑我竟有一丝醉意,但却又很快清醒过来,也正是这一刻我才发现大磊已在我心目中占据了一个多么不可撼动的位置。 和小天的谈话总是那般轻松,如半年前一样,他的博学无时无刻不引得我的阵阵惊叹,我们谈天说地,谁也没去提前几天的事情,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就这般愉快地度过了十几个小时的旅程。 下车后小天说要送我去学校,考虑到学校离火车站还有段距离,坐车也不太方便,担心小天到时没车回来,但又拗不过小天,只得提议沿着城墙边走走,送我到汽车站就行了。小天最终还是故作生气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来西安这么久还没真正意义上绕着城墙走过,城墙脚下很安静,虽然春节刚过,阳光下微风已送来几分暖意,偶尔也会有几个老人拧着鸟笼从我和小天的身边走过,呼口气也不免几分白白的雾气,但却不会给人寒冷的感觉。虽然一夜没睡,这样的情境下我倒显得十分精神,小天却似乎心事重重起来…… "舒婧,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吗?"沉默许久后,小天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 "小天,你挺优秀的,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除了坦白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天的提问。 "你有男朋友了?"小天没有看我,只是一边走一边看着前方。 "没有。"我喝了口水,把手中的水瓶递给小天,"口渴吗?" "谢谢,不渴。"小天回过头,看着我笑了笑,"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吗?" "他知道,可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回避着小天的眼睛,显得有点不自然。 "对不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觉得这样会有结果吗?"小天抬起头,"这城墙还挺高的。" "应该不会有结果了,原本以为自己能放下,过了这么久才发现根本很难。"我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试着换个角度看问题呢?"小天继续抬着头注视着城墙,"就像这城墙,也许城墙那边的风景会更好……" …… …… …… 小天确实是一个很会讲道理的人,总能说到人的心坎里,也总会使人心悦诚服,但爱情这东西又怎是自己能轻易掌控的呢。那天和小天聊了很多,顾不得前一晚的周途劳累,我们似乎谁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倦意,因为我们都把对方当成最好的倾诉对象,没有丝毫的隐藏,包括这半年来的生活以及与大磊的纠葛。 临别前小天很轻松地张开双臂:"能给我一个朋友的拥抱吗?" 我看着小天只是微笑。 "呵呵,逗你玩的!看把你吓得。"小天看了看时间,"快上车吧,到学校后好好照顾自己。" "那你呢?" "云游四海呗!天地苍苍,皆为吾家。"小天伸了伸舌头,"呵呵,不能再逗你了,我和同学说好了一块去乾陵,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也说了想去,呵呵,快上车吧!都快开了!" (十七) 大家都说西安是没有春天和秋天的,夏天来得总是那般突然,五一没到午后的阳光就毒辣得让人难受,晚上倒很舒服,轻轻的晚风吹在身上,带来了三叶草的清香,也带来了草丛中的悉悉虫鸣,更衬托出校园里夜的宁静,我和菲是乐于去享受这种宁静的,晚自习结束总会很好地利用点完名后有限的时间,买上两块菠萝,沿着两旁种满三叶草的小路绕着操场边的空地走上几圈。慧偶尔也会加入我们的队伍,三个人在一块吃着菠萝,谈论着女孩子间的话题不实为一天中最难得的放松方式,和小天依旧保持着短息的交流,小天偶尔在这时发来的短息也总会成为菲和慧的谈资,我却无意去解释什么,让她们去猜测好了,可谁又能想象得到我与小天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一种与爱情无关的自然。至少那时我是这样认为的。由于在一个队的原因,还是会经常看到大磊与大块头的打闹,只是内心没有了以往如此强烈的驿动…… 五一会餐后回到宿舍,习惯性的取出柜子里的手机,如我意料一般,有条未读短息:"五一快乐,过得还好吗?"发信人却不是小天,但陌生的号码却又不得不让我联想到小天以往的恶作剧。于是便回了条"尚好,阁下又打算整出些什么事来?" 对方回信很快,没得我发出多久,手机就震动了:"每每回忆,甚为挂念,往事历历,皆不由衷。" "老大,别和我文绉绉了,有事说事!"我仍然认定是小天在恶作剧。 "好吧,我想和你说个故事,愿意聆听吗?" "洗耳恭听。"我心想:到看这小天卖的什么药。 "一颗小石头同时遇上了两朵小花,一朵小红花,一朵小黄花,小石头很高兴,因为其中的那朵小红花是他苦苦寻觅多时的,见到她的第一眼,小石头就深深地爱上了这朵小花,小石头想尽一切办法去接近这朵小花,一次又一次为他和她创造在一起的机会,当小石头发现小红花也同样爱着小石头时,小石头兴奋得第一次失眠了,小石头想向小红花表白,可又总是鼓不起勇气,正在这时小黄花却向小石头表达了爱意,小黄花很美丽,但小石头的心早已完全被那朵更美丽的小红花占据。小石头终于鼓起勇气向心目中的小红花表白,可不中用的小石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善解人意的小红花没有介意,只有她是最明白小石头的心的,小石头与小红花在一起快乐的生活,直到有一天被小石头拒绝的那多小黄花告诉小石头她父亲得了很难治好的病,小石头觉得小黄花很可怜,开始像哥哥一样去关心小黄花,小黄花却误解了小石头用意,说要和小石头永远在一起,小石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单纯的地认为等小黄花父亲度过难关后再向小黄花说明一切,然后一心一意去爱护心目中的那朵小红花……" 院里的信号是时断时续的,这条短息也是分为多条时断时续地送达到我的手机,一个多小时内我的手机一次又一次地震动,我的心也随着它一次又一次的震动,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久违的眼泪,往事一幕又一幕在脑海里浮现…… "后来呢?"泪眼模糊的我好不容按出了这几个字。 "后来小红花很伤心,小红花以为小石头同时爱上了两朵小花,小石头想和小红花解释,但小红花没有给小石头机会,小石头也很伤心。"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小黄花的父亲病情加重,小石头只好暂别了心爱小红花守护着可怜的小黄花……" "小石头就是你吗?" "恩 :( 小石头好想小红花……" (十八) 那晚以后,我和大磊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很快地在一起,真像有人所说的那样,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长了是会产生感情的,依稀地感觉到大磊已经放不下蓓(喜欢大磊的那个女生),蓓也自然很是离不开大磊,而我的加入也仅仅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我无力去改变什么,也不愿去打破这原有的平静,虽然和大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