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们很相爱过。 那时候我有个在外地的男友,他知道,但却无可救药地爱上我。我用尽所有的方法拒绝他,但最后却发现自己是爱他的。 我们第一次牵手是在那个满天星星的晚上。经过那条泥泞的小路时,他捉住了我的手,再也没放开过。那天心情不好,刚跟男友分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让另一个男子牵了我的手。我说不出来当时的心情,只记得心里有种暖暖的感动,被人宠的滋味没有人会拒绝,更何况那个人是自己有感觉的人。我们并肩坐在桥栏上,我很享受地靠着他,那种感觉就像相恋多年的爱人,虽然刚刚在爱情里受过伤。 月亮静谧如水,星星调皮地眨着眼睛,我轻轻地哼起周杰伦那首《星晴》,那一刻,我决心不再放掉眼前那个男人,和他给我的爱。我不再用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这样的借口来拒绝他这辈子的追求;不再说我并不是你想像中那个美好的女子,我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也不再理会朋友们对我的好心劝阻;只想静静地靠着他的肩,享受那份只属于我的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那个晚上,也是我们初吻的日子。 后来的一切,爱情如期进行,也许所有的爱情故事都是一个简单的重复,但对于它们的主人公来说意义却非同一般。至少,我觉得它是那样地美好,以至于,我无法想像如果我们分手,我还能不能再那样地爱与被爱。 因为家里不支持,所以我们的爱情只能秘密进行。为了见面,他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走半个小时到我家楼下等我一起去公园晨练,那时最幸福的事就是能一起吃早餐;为了不被人打扰,我们总是找一些很偏的餐馆,两个人你喂我我喂你,在别人看来也许有些肉麻,但请理解热恋中的人们吧,他们是那样地甜蜜。多少个只有星星月亮相伴的夜晚,他想着我无法入眠时,不管多么晚,他都会一个人来到我家楼下,凝望着我那还没有熄灭的灯微笑着失神。而我即使知道他在下面,却不能叫他,怕吵醒已经入睡的爸妈。我们虽然每天能见面,但还是有说不完的话,于是就开始写信,那种感觉很美妙,该怎么说才好。看信的感觉跟说话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有时一句话能够我玩味好久好久,我们互相体味着对方的心思,他是那种心思细腻文采极佳的男子,每封信读起来像诗一样美,我总是看完一遍不够还看第二遍第三遍,往往看完之后都能背下来了。所以直到今天我还认为信是我们爱情的纽带,以至于后来都有了手机,有了电脑,我常常会怀念那些被我们遗弃在风中的信。后来,我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也许去流浪,那些信将是我唯一的行李。 再后来,到了分离的时候,我们都要去外地上大学了,在公园晨练的最后一天早上,他紧紧地握我的手,我看到了他眼里的不舍,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有什么办法?我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就像抚摸我的孩子,我们紧紧拥抱地时候,他哭了,哭得很彻底,完全不是那种流泪,是真正地哭,发自肺腑。他说,不敢想像以后没有我的日子,没有我的手牵他的手也不知放哪;他说,没有我的早上应该怎么度过;他说,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要去哪才能看到我那盏没有熄灭的灯;他说,吃饭没有人喂要怎么下咽―――说得我眼泪止不住地哗啦啦往下流。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落清秋节。 但分别无可避免。 是他先送我上火车的。火车开的时候,我又一次看到了他的泪水,那一刻,我有种想跑下火车去抱着他的冲动。我们一直互相凝望,直到我们的视线被遮挡。 分别以后,我们在两个不同的城市,各自思念着对方。日子缠绵而漫长。每天几十条短信,虽然总是在"吃饭了没?吃了些什么啊?""想我了没?我想你了。""今天冷不?多穿点哦。"这些话里重复,但,那又怎样呢,每天都问的问题就像每天都吃的饭每天呼吸的空气,那是生活的必需。大学的课程并不是想像中那样轻松,但我每天一上课就会走神,想得最多的是我们的未来,女生都喜欢幻想,但我想得有点离谱,以至于一个学期下来,很多课都只是刚刚过而已。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刚一开学,就已倒计时放假,因为放假可以见到我亲爱的他。 终于盼来了假期,虽然他可以直接坐火车回家,但为了早一点见面,他绕了从那个美丽的城市绕了一大圈来到成都,然后和我一起回家。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我赖在他怀里,抚摸着他下巴那新长出来的胡须,他嘴角还是那熟悉的微笑,他的手握着我的手,不时地为了理理乱了的头发,我只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我以前特别晕车,就算是公交坐上一两个小时都会吐,但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我还嫌短,而且一点恶心的感觉也不曾有过。偶尔也跟他讲起学校里那一对对的男男女女,在自习室,在食堂,在街头,在宿舍楼下,口气总是带着嘲讽,好像别人的爱情都是浅薄,只有我们的爱情不食人间烟火,是可以天荒地老。而他只是带着抱歉说"宝贝,让你受苦了,以后我一定加补偿。"而我则骄傲地说"我才不稀罕那种唾手可得的爱情呢,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直到多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也不过一个凡夫俗子。 假期没有想像中那般甜蜜。因为朋友的缘故,他没能时时陪着我,而我觉得他不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总是找些奇怪的理由自己生闷气,所以当他好不容易从一堆朋友中脱身赶过来陪我的时候,气氛总是不融洽,最后经常是不欢而散。但有时因为他一条短信,一个电话又原谅了他。 假期就这样半死不活地过完了。我们又开始了两地分离的日子。课程多了起来,每天都排满了课,加上金工实习,电装实习,物理实验,连续好几个星期都没有休息。心理和生理均承受着巨大压力,我们不再每天几十条短信,有时一两条都会嫌多,电话变成了偶尔的事,因为一回到宿舍整个人就感觉瘫软了。他也忙于专业课的学习,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感觉到我有什么不爽,就会使出浑身解数逗我开心,也许他此时已经感觉不到了。当然我不能怪他,我知道不能,他说是为了我才要好好学习,为了以后能找份好工作,让我过上好日子。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已经不再鄙视那些卿卿我我的男男女女们,至少他们可以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不用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偷偷哭泣还要自己把眼泪擦干―――我变得不爱去自习,不爱去逛街,不爱去人多的地方,因为人群里,我总会看到酷似他的背影,那样,我会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我变得多愁善感,变得小心翼翼,变得阴晴不定,他一句话可以让我开心好几天,也可以让我难过好几天,但这些我都不会告诉他,我不想我的们感情有任何的瑕疵,如果我自己的一点点委屈可以成全他的安心,那么我愿意。 可是,事情并没有朝我期待的方向发展,我们的关系随着我的心情起浮而变得摇摇欲坠。他有时候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电话里哭,也不知道哪一句话惹我生气了,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大人的惩罚。可是,我不在他身边,不能及时地惩罚到他,所以怨气越积越多,多得我们再无法承受。我不是不想让他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也不是不想把关系搞好,可是,我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不愿一点点勉强,也不愿爱情有一点点不完美。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们已经越走越远,两个世界;我们不再重复每天那几条短信,但他还是每天习惯性地给我发短信,仅仅是习惯,我们的爱已经变成了习惯。这让我深深地悲哀,我的爱情怎么可以这样?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他了,以前总是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连续好几天梦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想到他那去找安慰了,买了件新衣服也不会向他汇报了,我已经不再向以前那样依赖他了。好多时候看到电视剧里面的爱情我就会想到我们的曾经,我知道我们曾经也很相爱过。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们的爱是不是还在进行。他每天晚上的最后一条短信都是"晚安宝贝,我爱你。"可我好几次都想问他"你真的还爱我吗?"可我不敢问,我怕问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爱不爱结果都叫人伤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分手应该是要先哭泣,还是先忘记,你是否也有相同的难题,你的勇气里有我的命运,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决定,我想我现在还不够清醒,该爱着你,该离开你,还是继续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