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逸夫中学实行月考制,这只是说一月一大考。语数外三门每周随教学进度是要轮流考试的,试卷由本校老师自己出,说难不难,但要考高分也不易。周考放在星期三下午放学后,延长两小时或者两个半小时,所以周三总不是个讨喜的日子,如果考语文的话,大家都只能等到七点半才能苦巴巴地背书包回家,身体是辘辘饥肠,心理是战战兢兢。周五早课照例是要出成绩的,一张打印出的薄纸,一个班级五十多学生的成绩都在内,从高分依次排下来,考得好考得差,各自心里有数,神情不一。 虽说是第三次周考了,但情形不变。比如这四人,莫郁辰,周浩庭,李寂,赵欢欢。莫郁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依旧淡然,周浩庭对周考成绩像是满不在乎,赵欢欢带着自信而期待的笑看着拿着成绩刚进班的班主任朱灯泡,同桌李寂却像是害怕成绩公布的样子,只知盯着自己数学书的扉页看,不敢望向老师。班主任朱灯泡拿着成绩单,放在讲台上,没说什么话,扬了扬手,示意大家继续自习。 早课终于熬过去,朱灯泡一走,很多人便跑向讲台抢着看成绩。赵欢欢也冲向讲台,她座位靠前,又个子高跑得快,第一个拿到成绩看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后就递给了旁边挤着她的同学,笑脸消失,回到座位。李寂看她这么快回来,忙问她怎么样,赵欢欢也不回答,指着莫郁辰,做出满分的口型。李寂问你呢,赵欢欢笑了,有些讽刺的样子,说道:"我自然是考不到满分的,这次数学测试,我只考了145,应该是错了一道选择题。"李寂用手耙了耙短短的头发,羡慕道:"唔,欢欢,那也很厉害了!"又看着前排安静看书的少年,这么厉害的人呢,语文、英语、数学,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她轻轻地在那人椅背上扣了扣,少年回过头来看她。"莫郁辰,你这次数学满分哦!恭喜恭喜吖!"傻傻地笑着,圆圆的脸上浮着两个小小的酒窝,头发又短短的,整个人看起来呆呆。莫郁辰只应了句"嗯",看李寂还是傻傻的样子,也跟着轻轻笑了。 李寂第一次看到莫郁辰笑,谦谦如玉,生动非常。她心想着这人笑起来真是好看,于是自己也更努力笑,真是够傻! "你们都考得这么好,我肯定不如你们。我数学不好的。"李寂笑着笑着又笑不出了,忧心自己的数学来。她数学一向不怎么好,初一数学学的很艰苦,到初二,只觉得数学更难学了。"没事的,会好的。"莫郁辰开了口,像是在安慰她。李寂只好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赵欢欢在一旁看莫郁辰和李寂说话,又见莫郁辰在李寂点完头后回过去继续看英文书,也拿起桌边的英文书看了起来。李寂还在佩服莫郁辰和赵欢欢,忧心自己的成绩,也不看书不说话,静静坐着,很是沮丧。 周耗子下课也不知跑到了哪里,预备铃响了才气喘吁吁地进班坐下,问起三人考得怎么样。赵欢欢一边看着门怕老师出现,一边小声说道:"你同桌满分,班级第一,我才145,排你后面,是第三,里脊的分数和排名还不知道。"耗子偏过去看了莫郁辰一脸惊讶,又转过头对沉默的李寂说:"里脊,怎么不开心呢?我看了你的了,你127,第19名,也不错啊!"李寂连问:"真的真的?"却听见赵欢欢的低声提醒:"别说话了!老师来了!" 四个人做朋友,如果其他三个人都很强,你会怎么想?这是李寂的自卑。她成绩只属于中等偏上,语文能冲进前五,数学和英语每次却都在前十以外。莫郁辰不多说,每次都是第一,而第二名,不是周耗子就是赵欢欢。李寂不是存心比较,在认识他们以前,她也许会对这次数学成绩感到满意,她本就不是可以刻意追求完美的女子,也从未觉得自己天资聪颖。中人之质,亦只怀有中人之志。但她认识了他们三人,四人是朋友,自己又怎么能独自被落下呢?这样的自己是不配和他们做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