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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今天我有点


  心理导读:1979年,瑞典还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聪明的瑞典公民对此规定感到愤怒,奋起反击——他们纷纷请了病假,病假原因是"我觉得今天我有点gay"。
  文:伪装的天涯
  ——故事——
  我睁开眼睛,耀眼的午后阳光从指间流泻下来。
  午休时间,日光暖暖的,烘得人无精打采。趴在栏杆上看操场,整个校园就像沉在阳光的海底。
  走廊的另一头传来足音。前一刻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后一刻--时间停住了。"他在发光啊……"我呆呆地想。那个男生高高瘦瘦,一只手塞在牛仔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本旧旧的物理书,闲闲地侧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踩碎了一地的阳光。他越走越近,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顶,耳边只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涌动的声音。赶紧低下了头,屏住呼吸假装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手,听着背后的脚步声一点点走近,又一点点走远……
  那一年,我12岁。
  ————
  美国性学家金赛曾经写道:"如果不将人分成同性恋者或者异性恋者,而是将他们视为具有一定程度的同性恋经历和一定程度的异性恋经历,这样或许我们可以更好的理解人类的性向问题。"
  3秒钟快速问答:同性恋的反义词是什么?
  我猜,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是异性恋啊。
  不过聪明的你,一定能想象到我在电脑屏幕这边奸笑着摇头,no no no,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们来掰扯掰扯。
  首先,让我们从人类的"性"扯起。"性",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受到生理、心理、社会和主观选择各种因素的综合影响。
  生理性别(biologcial sex)是最先奠基的那一部分。得到游泳冠军的精子健将一头扎进卵子姐姐怀里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日后我们的口头禅是适合用"蛋疼"还是"乳酸"。
  可是,长了喉结的人都认同自己是男人吗?摔!你让变性前的金星姐姐情何以堪!人家可是从小就坚定地认为自己住错了躯壳哦!所以说一个人心理上将自己视为男人还是女人,即"性别认同"(gender identity),也是构成性别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然后呢,在个体成长过程中,社会家庭和文化传统在性别方面会教给我们很多东西。小到男生摔跤了不要哭要剪短发,女生应该玩玩娃娃过家家;大到男性要承担责任争取更高的社会地位,女性要温柔坚强找个好老公,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性别的社会角色",就是社会对男性化或女性化行为定义的文化规范。
  那么,性取向又是如何获得的呢?
  有网友说,"你若安好,便是基佬"这句话,堪称2013开年金句。但是亲爱的宅男腐女们,搅基哪有这么简单!要赶上现在的基友热潮,你还有这个天赋(遗传和基因)。到目前为止,科学家还没有发现其他哪种因素,能像生理因素一样,对人的性取向产生如此确定的影响。
  一般一个典型的同性恋者,在TA的童年或者青少年早期就会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性向。曾经有个男生跟我说:"小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如果看到漂亮姑娘,我也会赞叹和欣赏,但是看到帅气的男孩子,我就会脸红心跳。这种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如果我们能像理解"生而异性恋"那样,理解这种"生而同性恋"的自然性,歧视、误解和寄望他们会"改正"这样的事情,应该就会少一点吧。
  现在让我们回顾一下快速问答。
  学界认为,性取向不是一块硬币的正反面,请你把它看做一条谱带:想象一条平面上的线段,如果线段左边端点是绝对同性恋,右边端点是绝对异性恋的话,越往线段中间去,就越可能体会到两种性别都会激起心中涟漪(换而言之,双性恋)。而且,处在性取向的绝对两端的人是不多的,大部分人,都是位于线段内部稍微往左或者往右偏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理论意义上,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除了自己惯常的性取向(同/异)之外,或多或少都曾经体验另一种性取向在自己心里激起的柔情~(注一)
  注一:性取向是指一个人在情感、浪漫、与性上对某一性别的人有耐久的吸引。性取向里的"性"并不单单指"性行为",这种在性和浪漫情感上的耐久吸引,包括了一个人在爱、依附感、亲密行为等非性方面的内在深刻需求。就像一个禁欲或从未发生过性行为的人,并不是"无性恋"一样,一个人即使跟同性发生过性行为,却没有浪漫或情感上的耐久吸引,也并不是同性恋。
  ——故事——
  第一次看见沈佳明的时候,他刚从操场上回来,舍友告诉我说,这位就是我们的年级长了,叫沈佳明。后面说的什么,其实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汗水在他的皮肤上闪闪发亮,却拖曳着我的心脏一路狂跳。我快步走上去,打了声招呼,嘿,我叫……陈雨。我突然嗫嚅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看我一眼,而是忙着用毛巾擦脖子上淋漓的汗水。我觉得很尴尬,来不及过渡,丢下了一句,下次打篮球的时候叫我一声,然后匆匆的走了。
  "好啊,喂,那个,那你哪个宿舍的啊?"沈佳明在我身后喊了一声。
  "520"我扭过身,倒退着喊给他,操,520宿舍,我自顾自的脸红起来。
  ————
  同性恋既然是天生的,那么我们也就可以推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不,同性恋。同性恋所占的人口比例的真正数值,到目前为止并无确切答案。著名的金赛报告研究受访的美国男性,研究出同性恋人口占总人口比率10%,而很多其他调查结果则认为该比例约是从1%到4%,当然这些调查中不能排除隐瞒等因素的影响。
  中国古代最早的对同性恋的记录来自商朝。而作为西方文明的滥觞,古希腊早在公元前6世纪至前4世纪就盛行着同性恋。在古代希腊,男性的同性之爱在贵族阶级和富有公民中间,是高贵和充满着精神追求、智慧追求的行为。同时,希腊男性并不排斥异性性爱。只是,妇女和男子之间的爱是世俗之爱,目的是满足肉体的欲望。而男子之间的爱才是高尚的精神之爱,目的是建立稳定、矢志不渝的感情关系。虽然男同性恋不排除自然欲望的满足,但男性之间的爱情才能激发相爱者的勇气和其他高贵品质。
  在那个年代,希腊妇女的地位十分低下,被排除在政治活动和社会活动之外,并且基本上不具备文化素养,被当做功能性的附属品。并且在希腊人的观念里,女性没有理性思维能力,是毫无节制的肉欲的象征。男性若常与妻子共处,会被认为是没有勇气,耽于肉欲,而受人耻笑。在铁血的斯巴达,男孩只能在母亲身边长到7岁,就要去过集体生活,并且由年长的男性管理和教导。这些给男同性恋的发生提供了社会温床,也使得女同性恋寂寂无闻,几乎没有得到记载,只能从女诗人萨福的诗歌中做一管窥。
  ——故事——
  "给",我把水丢进沈佳明怀里,他坐在场边正用绷带裹着脚踝的。佳明扬了扬眉毛:"哎,谢谢啊!多少钱?"他把钱包掏出来,找了十块钱给我。这时候,我看见了他钱包里的照片,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与他在樱花前合影。他高大帅气,穿着我最喜欢的那条牛仔裤,女孩甜蜜的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就像一只栖息在芦苇上的鸟。
  沈佳明递给我的十元钱,我没有接好,掉在了地上。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去打篮球了。我开始一个人夹着书上课,下课了戴着耳机去食堂打饭。沈佳明打电话叫我打篮球,我都是说,最近身体受伤了,不能打球,休息休息。
  一连半个月,终于有一天,沈佳明踢开我宿舍的门,大声嚷着:"你小子怎么不去打球,操,不会泡了女朋友,重色轻友了吧,什么身体不好啊,蛋疼吧你?"他的话让我忍不住想笑,我好喜欢他这种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举重若轻的样子。无论对打球,还是学习的事情,他都似乎能够凝聚所有的注意力,在他身边,就觉得世界在他视野聚焦的地方变得温顺而安静。
  "我……"
  "我什么我,有病看病,没病打球,瞎JB啰嗦。"他一屁股骑在我身边的椅子上,趴在椅子靠背上看着我。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我看了看他。房间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校园里的喧闹像是潜水时岸上的声音,空洞而辽远。
  可是我不敢告诉他。然后我居然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医生说,我踝骨那里有个骨节,不能打球了……"
  "操,这么严重。"沈佳明收起了一脸的嬉笑,他没经过我同意,一把拉起我的裤腿,看了看,嘟哝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吧!"然后拉开门走了。
  房间里又剩我一个,只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在我的床沿,我的桌旁,盘亘不去。
  ————
  "同性恋能够被矫正吗?"总有"善良"的人忧心忡忡的问这样的问题。
  那我问你,异性恋能够被矫正吗?
  神马?!异性恋为毛需要矫正啊?!
  有异就有同啊,大家都是天生的,那你说为毛不先矫正异性恋呢!
  认为同性恋需要矫正的心理根源,一是因为作为"大部分人",我们天生对群体中的"异己分子"容易产生刻板僵化标签式的认识。公众对同性恋不够了解,而他们又很容易被大众传媒打上"滥交、艾滋"的标签(因为各种微妙的不能诉诸于口的原因,中国的同性恋知识普及一直挂着预防艾滋病的旗号,这不自觉地给了公众非常负面的暗示)。另一方面,基督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都明确表示对同性恋报以白眼。通常宗教对性取向的观点,是基于对什么是"自然"的考虑。而宗教宣扬的理念,已经深深植入了教派影响下的市民观点中,成为了文化的一部分并且持续向外发散。不过现在已经有很多开明教派及教徒,不再认为同性恋是错误的,而是正常与自然的。
  说完了观念,再来说说实操。
  有人试图矫正同性恋吗?当然有,现在的"矫治" 通常采取的是行为主义的方法。
  我认识的一个同志男生告诉我,他有过一段怀疑自己性取向的时期。他决定试试矫正,因为他想弄明白自己,也给家人一个交代:"我首先是个男人,然后才是同性恋。"本着对自己负责的心态,他真的接受了一段时间所谓的"矫治"。矫正的方法,给他放映一些图片,图片的主题有男有女。在看图的同时,有仪器连着他的身体,一旦对男性图片有生理上的反应,就对他施加电击(看过《发条橙》的童鞋请自行脑补)……"那个苦,真不是人受的!"他苦涩地摇摇头。"那后来呢?""后来?做了几次治疗之后,我不但对男人没兴趣,甚至对人都没兴趣了……"
  早在1973年,美国精神病协会就明确地宣称,同性恋并不是任何一种精神疾病、心理失调或情绪问题,并且将"同性恋"正式排除在美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DSM)手册之外。2001年,中国的精神疾病分类与诊断标准(CCMD)出版,也不再将同性恋收录在内。任何试图用外力手段改变人类性向的行为,不论是对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会对人的身心造成很大的伤害。
  这时候有人说了,我看过这样的例子呢!在军队啊监狱啊这种性别单一有封闭的环境,有的人是会变成同性恋的!那这就说明,性向是流动的啊!
  亲,还记得我们开头介绍的"性向谱带"吗?我们说,有的人,是处在谱带靠近中间的地方的。如果这样的人是中间偏向异性恋一方,这也就意味着他并不十分偏离同性恋倾向。这样的人如果长期处在纯同性的封闭环境,就比其他人要容易发生同性恋行为。这是一种情境性的行为,一旦回到正常的社会生活中,就容易回归原来那个比较稳定的性取向。(提醒one more time:发生同性恋行为,不代表就是同性恋。性取向,是某个性别对你产生的长期和耐久的浪漫和吸引)
  ——故事——
  大学的最后一年,我决定要去日本深造。
  不再去打球之后,我跟佳明的接触少得可怜。可这并不能阻止我越来越剧烈颤抖的思念。每次路过他们寝室门口,我都下意识会扭头去看。可是即使遇到,我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只是微笑点头,然后擦身而过。如果我不是gay,我至少敢去大胆的追求我所爱的,如果沈佳明跟我一样是gay,我也敢冲破所有的世俗与他在一起。但是,这世界上还有如此孤独的爱吗?天然的界限,本能的距离,让我和他永远只能在世界的两端,我发出自己炽烈的光,他感受到的只是一抹平凡的友谊。我像沉在黑暗的海底,回忆中每个关于他的瞬间,都伴随着深深的窒息。
  临走那天,没几个人来送我。看到沈佳明身影的那一刻,我死死地咬住下唇,制止自己不知能否名为幸福的苦涩晕眩。我知道,面对他我需要保持微笑,或者也像别的所谓的男人那样,轻描淡写的拍拍他的肩膀。但是,我不是别的所谓的男人,我只能尽可能的绷紧自己的面部肌肉,努力堆出一个笑的样子,给他一个老朋友的拥抱。而我的心却在寂静的紧绷中,无声断裂。
  一个人在异国生活,听起来很孤独。可是对我来说,却比大学时自由得多。我可以不受约束地想念他,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勾勒他扬起眉毛时脸庞的弧度,手腕清癯的线条。我学会了抽烟,也用他喜欢的那种须后水,似乎这种气息帮我建筑了一种庞大的幻觉:不论我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似乎有他的身影在旁。有时候,夜深了,我躺在自己的铺位上,看着在幽暗处,会幻觉出他的脸来。他就在我的对面,抽着烟,脸上是时而疏懒时而专注的神态。
  我喜欢戴着耳机,在日本长野宁静的凌晨街道上跑步,这个时候,我能暂时忘记一切。但是我的耳机始终空着一边,软软地垂在胸前,不论什么时候,为那个永远不可能出现的人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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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写完之后,想讲点题外话。写文章的逻辑,是把混沌生活中的一小部分掰出来,展开来摊到大家面前,还得指点着说这儿那儿又是哪儿。可是对于同志群体来说,这样的文章就像是一个悖论。一方面,现实情况需要在大众媒体平台上,对TA们多些诚恳的、靠谱的介绍;另一方面,其实TA们期望得到的,其实就是不被外界观看的普普通通的生活,是不让人惊异不被人猎奇不需要别人用另一种眼光看TA们的日子。不管这种眼光,是满含轻蔑还是饱含怜悯。TA们想要的,只不过是"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有跟爱人在阳光下手牵手的权利。
  如果想了解更多,可以参见美国的同性恋权益支持项目It get"s better(中文宣传片戳这里),或者同性恋公益组织网站(同性恋亲友会,爱白网文化教育中心)
  图片来自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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