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到这也有三年了,三年的时光里,我看尽了在日出日落的更替下,她目光里饱含深情的守望。每当太阳西落之际,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纷纷扛着锄头,簸箕从田里地里回来,他们一路上虽疲倦,但仍愉悦地交谈着晚上要煮什么菜。就这样,运作了一天的小村庄也渐渐放慢脚步。村庄归于平静的同时,她也拄着拐杖,拖着一张木椅,从幽深的巷子里蹒跚而来,走到巷口后,放一把椅子,静静地坐着,目光温和地平视前方。和路上经过的人们友好地打声招呼,有时也嘘寒问暖几句。我也是匆匆路过的行人,而那一次,偶然地和她攀谈起来。 那日我家里钥匙忘带,只得在外苦等妈妈归来,不远处的她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出于礼貌,我就朝她走过去,夕阳倾泻在她的身上,脸上和手上的皱纹就像一道道或深或浅的沟壑。平日里匆忙路过,没仔细看她,现在认真打量会,她确实老了。她询问了我怎么没去,我向她解释后,她会心一笑。谈话很快就结束了,风轻轻掠过我耳边,为打破这寂静,我就问他怎么天天都坐外面。她依旧笑了笑,目光平静如 水,"我在等我的儿子,他出去赚大钱了。"我的内心像是被什么打击了一般,原来三年来她都在等她日日夜夜思念的儿子。我不禁对她产生同情,但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向我描述着她儿子有多厉害,我看到她表露的自豪之感。 说着说着,天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收起最后一抹金,各家各户溢满了温暖的灯光,开始吹起了冷风。妈妈的呼喊声停止了我们的沟通,我和她道别后迫不及待地朝家里奔去,而当快到家门口,我不禁回头,在冷风萧瑟中,她又拖着那把椅子,拄着拐杖消失在深巷中。那是我最后一次和她深谈。 终于,在日日夜夜的守望中,她累了吧,永远闭上了她的双眼,我再也看不到巷口那个深情等待儿子的阿婆了。葬礼办的很热闹,听妈妈说,她的儿子花了许多钱办这场葬礼,是村庄为数不多的有钱人。但是那又怎样呢?人都死了,这些形式的东西只是让她显得更悲哀罢了。裹挟着冷风,锣鼓喧天,悲鸣声久久地回荡在空中。 阿婆等不了她守望的亲人,她将自己,连同亲情,这有血有肉,真切的东西一同葬在坟墓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