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母亲最难割舍的别离

　　从去年回家到现在已有很久没有见到母亲了。母亲去年严重地病了一次，到医院检查后确诊为高血压。父亲去了哥哥的餐馆帮忙，母亲一个人在老家。因此我每天和她通电话，提醒她按时吃药。每次通话母亲从不提她的病情，总是轻描淡写地说什么都好。母亲不善言谈，坚强勤劳。每次别离是她最伤心的事情。平生我所知道的让母亲最难割舍的别离有两次，一次是送她别的儿子，一次是送别她的女儿。
　　十多年前母亲有一头乌发，披着可以到腰的位置，她每天都要精心的绑辫子，她的脸上总是泛起一般人没有的红晕，算得上是当年的美人了。那年我十岁，哥哥因为学习成绩不好，初中没有毕业就辍学了。十六岁便踏上了社会，到外地打工。母亲是送他踏上社会的第一步的人。知道哥哥要出远门之前，母亲将自己放在衣柜底层的钱拿来给哥哥买了一条西裤和发胶。那是哥哥第一次穿西裤，第一次往头上喷发胶。
　　在我的印象里，那是十多年前哥哥最帅的装扮了。母亲送哥哥到当年离家不远的那棵大树旁，直到望不到他的背影。我不知道母亲有没有给哥哥讲一些忠告话。回到家以后，母亲直接走进她的房间里，座在床边就开始抹泪。母亲看见我偷偷地看她，就叫我赶紧离开。这是我第一次见母亲哭泣，再艰难的岁月，我都没有见她哭过一次。
　　去年十月回家探望父母，五十三岁的母亲已有一些微胖了，腰也弯了不少，白发已分部均匀，脸上已满是沧桑留下的痕迹。回家的那天晚上，我让哥哥的儿子为我和母亲拍照，那是二十多年来母亲第一次和我拍照。母亲特高兴说她要换件衣服，我以为是什么新衣服。
　　穿上后才发现是父亲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给她量身定做的深蓝色的外套，衣服两边还有具有明显时代标志的两个大包，但衣服着实是新的，因为母亲几乎不穿，除非是因为她认为的大事，才会穿上它出场面。例如：走亲戚、上城里等。每次穿过以后，她一定是第一时间把衣服洗好，然后便珍藏进比我年龄还大的老式衣柜的最上格。
　　十月的四川是比较冷的，我已经习惯了冬天手凉脚冻了。回到家的第一天晚上，母亲烧了热水给我暖手脚。睡觉的时候母亲不让我和她睡一个方向，非要我换到床的另一头去睡。她说那样她能更方便用身体给我暖脚。五十多岁的母亲依然用这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爱着我，眼泪无法控制。我能拿什么来报答她，又怎么能报答完？
　　第二次送别是送她的女儿，那就是我了。原本不长的假期，算去路程只剩二十天，加上诸多事情耽误，最后与母亲在一起的时间不到一周我便匆匆回到工作地。四川的冬天大多是阴冷的天气，离家的那天也不例外。因为下雨，我让母亲别为我送行了，但她坚决不同意。最后她答应我送我到公路口，因为老家离公路还有一段距离。
　　到了路口母亲像没有发现一样，继续前行，一直送我快到车站，我知道母亲的心思，其实我更加的不舍。离别的那一刻母亲说了一句：＂自家姑娘，舍不得＂，声音已经颤抖得不行。我知道母亲的眼泪已经强忍了很久，泪流满面的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撑着伞一直往前走。
　　我怕她看见我流泪会更加伤心和不舍。一直走到她看不清我的地方，我才转回头去看她，以至于我不知道母亲撑着伞在雨里望了我多久。天下母亲都是无私予爱的伟大女性，她们一生爱孩子胜过爱自己。作为孩子的我们有没有以同样的爱回馈给母亲，至少我还差得很远。
　　——end
　　作者：刘晓艳（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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