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众生分六道:地狱,饿鬼,畜牲,阿修罗,人,天。护身符取各道之形象、种子、真言,置于贴身处,可蒙各尊之加持。 年前好友D新婚,很少主动联系我的他开着婚车穿行两百多公里硬生生地将我接了去。我们坐在车里,他将领带用右手撕开,看着窗外没转头地说:"阿东,给我点支烟"。 我们多年不见,多年没有任何的联系。他的父亲早早撒手人寰,母亲将他丢下,转嫁给了南方的煤老板,转嫁给了南方的厨子,后来慢慢退出了所有人的视线,这一切源于D的长大。高中那会,脾气暴躁的D将同学的胳膊打断,将唯一关心他的英语老师推开,后来因为冥顽不化被开除了学籍,沦落为打架劫道的异类,只是我们彼此的好友杜还一直跟他联系。有个冬天的傍晚,他D带着一群人在学校附近斗殴,无意中不知道谁失手将一个人的腿上扎了一刀,血泊中警笛动荡在整个小小的县城。D和一帮人一夜间如雪一样蒸发了。 后来我去新疆上学,机缘巧合下碰到了杜。在库尔勒的街头,有人在人群中间拿着商品在歇斯底里地给周围人鼓吹,扩音器中的声音快要将萨依巴格街头的音响声遮去,那是维族著名歌手艾尔肯的名作。杂乱中我被看热闹的人群差点推倒在地。小贩拨开人群,将我拉住,笑嘻嘻地问:巴郎子,皮鞋的要不要! 透过面纱,我看见底下的笑容,就像维语中的阿依古丽,如花一样的美丽,这种笑容可以跨越地域,时间,一下子将你置于时间的返照中,恍若隔世。 杨树的树荫下,我们不说话地踱步,穿过路灯,穿过广场上跳舞的人群,像高中时那样,唯独少了一个人。异乡街头,她说起多年前的男友D,性格孤僻的D,那晚他慌乱离开,半夜返回跳进小杜的宿舍,留下一张插在杜窗口上的纸条,留下窗子里看着渐渐离开的杜,再也没有回来。 听闻,他去了新疆,听闻他边打工边自学,听闻他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方面开除他的母校,成了一名可以将全班学生带入本科线的德才兼备的教师……。 杜在新建的高楼的探照灯影下,将脖子上的护身符取下,递给身旁的我。红色的布裹着,一层层地包扎着,一层层地剥离,感觉时间一下子凝结了,慢慢露出一张已经腐烂了的纸,打开纸张,上面写着元稹的一句诗,落款署着小D干练的名字。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这是元稹的诗,我们中学时代最喜欢的词句。一路上花开的绚烂,我置身其中懒得去看,这一切源于我有个你,深爱着的你! …… 我给小D递上点燃了的烟,再也没有对话,我转向窗外,外面已经是丁酉年的除夕,农人们在山神的庙门前集会,一片神鸦社鼓中我和D将车子停在门口,推开贴着大大的喜字的破旧的木门进去,新娘提着婚纱,慢慢走了出来。凛冬的风吹来,吹过新娘长长的裙摆,吹进我和D忘了关上的车门,吹动车子上的挂坠四处摇摆,那是杜多年前在灯影下展示给我看过的护身符。 就像杜姑娘唱的马良的那首歌一样,往后余生,风雪是你春华是你,夏雨也是你,秋黄是你,四季冷暖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要幸福着,相扶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