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错了事情,你成了我的奴隶,他做错了事情,他成了我的敌人。 题记 潘岳,如果只是看脸,他可以当之无愧地配得上这个名字,只是一直以来,自他从别的学校转来,从他第一次走进这个教室,他就慢慢地长,或者更确切地说,他的个子就没有长过,做为15岁的他来讲,并不着急,毕竟人们相信男孩子是有后劲的,他也不自卑,这一点,无论是从他的外表还是内心都自信满满。 你们看,他每天无一丁点的担忧,还不时地用红色的粉笔涂抹在脸上,然后站在我的书桌前,晃头晃脑地吟唱着他送给我的诗。 天生丽质粉女郎, 那么任性贼漂亮, 我也想要一腮红, 快来给我一巴掌。 每当他把我惹出眼泪时,他都会很得意,然而这种得意,也没能持续多久,或者说他的嘲笑得到了报应。 上初三了,我都已经长了有5厘米,可是他的身体毫无动静,他终于可以排在全班第一名了,只是在身高上,班里的同学已经给他起外号了,叫根号2,倒不是就真的1.414,在我看来,至少他也该有1.514 也许他也品尝到了被人取笑的味道,他开始变得懂事了,不再对我作诗了,也不再对我扮鬼脸了,可是恨早已在我的心里埋下了种子,我只盼着某一天会有机会报复他。 机会总是有的,只要我肯抓住它。 谁说"残缺"的人不可以谈恋爱?至少他总该有恋爱的想法,剩下的就只是勇气的问题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潘岳,不知是怎么了就鬼迷心窍地喜欢上了我的同桌孟小雅,第四节课是数学课,当小雅翻开她的数学练习册时,一张纸,更恰当点说,是一封情书飘落在地上,刚好大朋经过,不偏不斜落在他的脚边,他随即拾起,阴阳怪气地读着:"我心爱的小雅妹妹,我的心已经被你牵走,如果你也爱我,就把你的心也给我吧,让我们两颗灵魂一生相守。" 在一片吵杂和窃窃私语中,这个课间休息被打破了宁静。 "是谁这么多情?把信交给老师吧。" "不行,如果交给老师,我们就不知道那个痴情郎是谁了?" "要不等午休时,把所有男生的笔记本都拿出来核对一下笔迹就知道是谁了。" "我看这笔迹有点像潘岳的。" "呸呸呸,如果是潘岳,我情愿出门撞头猪。"小雅斜了一眼潘岳,不屑地说。 "不会是他,我估计他还没那么大的自信。" 潘岳神情低沉,僵僵地待在座位上,似乎突然被什么击倒一般,傻傻地毫无反应。 可我知道就是他,今天我值日,早早就来了,当时教室里只有三个人,我看见潘岳摆弄小雅书桌里面的课本了。 我频频回头看了他无数眼,他赶忙躲避着我的目光,还用手掸了掸衣服,就好像那衣服上落的都是我的眼睛。 看他心虚的样子,我更确定就是他了,我仿佛都能听得见他的心跳,我想象着他被大家抓贼似地揪出来,低着头,挨批斗的样子,我就心花怒放,差一点就忍不住要喊出他的名字,"是潘岳"。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我不想让他死的太快,最好让他多受点煎熬,我不停地回头用眼睛挖他,目的就是给他点压力,就像一只猫在玩着老鼠,而先不急着吃掉他,给他一点死之前的恐惧感。 想着他以前是怎么给我作诗,做鬼脸,起外号,这一次也该轮到我了,我该给他起个什么外号呢?整个第四节课,我都没有听进去,一直在考虑着给他起外号的事,"痴情郎""色狼""癞蛤蟆",不行,都有点太俗了,要不就叫他"左思",或许文雅些,对了,谁让他冒充潘安了,想象着他被群妪齐共唾之的场景,我还得考虑为他写首诗,说真的,那一节课过得真累。 我望着窗外树枝上跳来跳去的小鸟,很羡慕它们的自在,再看看潘岳,似乎在热锅中蒸了一般,头顶上好像冒着热气,那种沉闷,身处夹缝中喘不上气的压抑感一下子传染给了我,我不禁问自己,"我和他有深仇大恨吗?""我内心的窃笑使我感到畅快吗?"我仿佛看到那些小鸟刚刚长成的羽毛就要被剪割,也许它们再也无法冲上蓝天了,再也无法叫着欢快的曲调了。 终于等到了中午下课的铃声了,大多数的同学都冲去食堂吃饭了,教室里只剩下不到十个同学,他们吃着家里带的饭盒,潘岳没有带中午饭,但也没打算出去买饭,也许他在寻找时机下手,想把他的情书悄悄地偷回来,我知道,我必须先下手为强,过去有半个小时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去食堂吃饭的同学陆续地回来了,我拿起了笤帚开始打扫教室,到了大朋书桌时,我看了看大家,都在看书或埋头午睡,只有潘岳在注意我,我以最快的速度翻着大朋的书包,最后在他的文具盒里找到了那封情书。 潘岳眼睁睁地看着我拿走了情书,仍然是一动不动,他今天特有的安静,或许是胆怯令我吃惊。 大朋回来了,在翻着他自己的书包,我的心还在狂跳着。 "真是怪了,怎么就不见了,你们男生中有谁到我桌位来过,谁就是那个鬼。" 我和潘岳的座位都是在前面,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二十只眼睛的监控范围内,所以潘岳当然不在怀疑之列。 "真是怪了,难道信自己长腿跑了?" "是不是中午买饭时,掏饭票时不小心带出去了呢?" 大家争论着,猜疑着。 潘岳仍然稳如泰山,可我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是翻江倒海。 这会轮到我对他做着各种各样的鬼脸了,我就是让他内心慌乱,找不到东西南北。 闹人的知了声乘着风穿过窗子冲进了教室,不管愿不愿意,那一声声对于潘岳来讲,似乎都是在叫着他的名字,"是潘岳""是潘岳""你跑不了了",尤其再加上我一边看着他,一边伴着知了的叫声对他做着口型。 这夏日的午后,今天尤为得热,他的后背,以至全身都湿透了,衣服裤子都已经沾到了身上,可是他不敢去擦一下汗,唯恐那擦一擦就会暴露自己的紧张。 整个下午他都不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他想象着一百种可能小腮红会怎样地报复他,要不她偷那封信干嘛?不就是想整死自己吗?谁让自己平时总是欺负人家了。她现在没交给老师,并不代表以后不会,也许会交给校长,那事情就闹得更大了,或许交给家长,倒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别的班级不也是有早恋的吗?可是放在自己身上就不同了,因为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侏儒,早恋就是不可饶恕,就算是正常年龄谈恋爱,也是被人嘲笑的,潘岳想着,在这一刻,好像突然开窍了不少,仿佛大半天的功夫,就已经弄懂了只有哲学家才能领悟的道理。 终于等到了放学,潘岳好像是在教室的外面特意等着我,当我打扫完教室时,他开始在我前面慢慢地走着,我紧追了几步赶上他,从书包里拿出了那封情书递到了他的手上。 "为什么要帮我?" "不想你孤立无援。" "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