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某一个暑假,我和妈妈要去乡下的外婆家。在大巴车上,我紧张地坐立不安,因为我就要见到童年的挚友——小豪,他比我仅大两个月。时隔一年,不知他是否同样期待我们的见面,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对他的想念。 我憧憬着,激动地下了车。远远就看见一个瘦小又模糊的身影向我奔来。"喂,你楞在那儿干嘛?快过来!"一个响亮的喊声直冲进我的耳朵里。是小豪吗?是他吗?嗯,是他,就是他,这个声调,这个语气,绝不会错的。我惊喜的跑上前去,只见他光着脚穿了双拖鞋,还给身上随意地搭了件不合尺寸的外套,我上下打量着他。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我憋着笑说。 "还不是怕你不认识路,特意来接你的吗?"边说边扯着衣服。 我细细地瞧了瞧他,发现他一点儿也没变,依旧是瘦小的身躯,略低我半个儿头,还有那常挂在脸上的笑容。 猛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一脸得意地说:"走,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我最反感他那副得瑟劲儿,故意把声音拉地细细长长的淡淡地问,你说什么?机灵的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便弯下腰,伸出黝黑短小的右手,恭恭敬敬绅士地说"女王大人,您是否愿意随小的去品尝宫廷美食呢?"我满心期待地点了点头,谁知他却带我来到了一个压根算不上超市的小卖部,从裤兜里爽快地掏出皱皱巴巴的两元纸币,大大方方地喊了声"老板娘,给我来两包辣条"。我顿时屏住了呼吸,定了定神,瞅着他那寒碜的窘态,他却乐呵地笑着说"尝了我们这秘制辣条,保你去了城里还想吃。"刚放入口中,当辣椒与舌尖碰撞的一瞬,感觉我的喉咙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仿佛充满了火焰一样,我跺着脚,不停用手扇动着口冒白烟似的的舌头。他却若无其事,吸溜吸溜贪婪地吮吸着沾满辣椒油渍的手指。看着他满头大汗,却又极其享 受辣椒带给他酣畅的感官刺激时,又心生几份羡慕。 好吃吧,吃完,走,哥带你再去抓虫子。 说着,我俩一手拿着辣条,一手挥舞着手臂欢快地奔向田地。这个季节,正是虫儿繁殖的活跃期,我俩一人拿一个小小的玻璃罐头瓶子,眼睛紧紧地盯着黄土地,时刻准备着一场一触即发的搏斗。 "看,蜢蚱!"他指着螳螂,惊喜地大叫着。 我随着他的手势看了看,接着捧腹大笑,笑到无法自拔,直到旁边的小伙伴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时,才收敛住了我的狂态,连忙假装咳嗽几声,来掩盖我失态的尴尬。 "大惊小怪",咋地啦? "蜢蚱"是何等生物?明明是"蚱蜢",你却非要说"蜢蚱"。 不管是"蜢蚱"还是"蚱蜢",都差不多啦,喜欢叫哪个就叫哪个? "豪"乃"文豪"之意,是我爷爷给取的名字,也就是文采卓越,学识渊博的意思。可是,我在他身上丝毫也感受不到一丁点儿满腹经纶的书香之气,他完全是个大大咧咧的大老粗。 "噗通"一声,原来是,豪子哥两眼放光的小眼睛发现了一只小虫子,不顾一切地猛扑了过去。只见一只蚱蜢,碧绿薄如蝉翼的两翅斜斜地伸向两侧,尾端剧烈地上下摇动,发出呼呼的响声,神气活现地蹦来蹦去。但是,它怎么也不会逃脱豪子哥的手掌,很有经验的他果然抓住了那只虫子,他躬着腰,小心翼翼地用手捂着瓶口,由于过于小心,连走路都成了同手同脚, 尽管阳光炙热,草丛也扎得人脚心疼。但我却很享受这里的自在,不像城里那么多规矩,这里有来去自由的风,有抬头可见的蓝天白云,有欢腾奔跑的田地…。还有这么多有趣的时光,我奢望着能在这里多住几天。 天色渐暗,我和小豪在田野中沐浴着余晖的彩霞,满天的星星眨着眼睛,如千万个萤火虫闪闪烁烁,我喜欢这里,也无限迷恋这里一切美好有趣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