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阳光――我需要被晾晒,我怕心底的苔藓会越来越茂盛,以致于覆盖了我所有的理想。而我的理想不过是在初三好好地念书,明年考个好高中,将来再考个好大学。哦,我还有一个愿望呢(此处保密)。 没事的时候我常边晒着太阳边想: 这样每天早出晚归"三点一线"的生活还有四年,哎,我要怎样才能熬过去呀? 我现在有点儿想我姐姐了。她比我大五岁,在本省上大学,虽然离家不是很远,但她并不能常常回家。在我心里,姐姐就像一位长者,提着灯,照亮了我整个萤火虫般的童年。 2013年,她中考,我上三年级,也许是时间过去得太久,我有点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她那时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一点儿也不担心,当时,如果全班有四十人,她必排二十多名,如果全班有五十人,她一定在二十五名徘徊。为此,我老妈急得团团转:"你能不能有点儿上进心呢?天天就知道吃了耍,耍了吃。要是考不到高中,你就自己看着办……"老妈一遍又一遍地对她重复着这句话。她并没有哭,一颗眼泪也没有掉下来过,她像一匹骄傲的小马驹,高高地仰着头。我担心她受不了老妈的轰炸,她却对一旁的我眨眨眼睛,飞快地向远处老妈的背影吐吐舌,嘻嘻哈哈地要带我去玩。那时,我认为她是世界上最神气的人。 2016年,她快要高考了,在白云中学,大约一个月能回来一次。她变化不大,依旧是齐耳的短发,配上黑色框的眼镜,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那段时间,她很努力,但却又有点儿消极 。 2017年,她主动提出来要复读,她毅然去了六安毛坦厂中学。那年,我上初一。时间对她来说更加地紧迫了,从暑假的八月一号到寒假的腊月二十四,她都没有周末,我一连五个月没见到她。第二学期,她只在五一时回来过一次。 在那个还没有萤火虫的初夏夜,我们一起谈心。她跟我说了好多好多事情,她在学校里的累呀,伤心事啊,快乐事啊。她最后说:"妹妹啊,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我多么怕有一天你会像我这样。"可是,姐,你知道吗?我又是多么害怕我无法成为你希望的样子。 那年端午前后的一天,碎碎的晨光散落了一地,忽近忽远飘来粽子淡淡的清香。那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我记得那是个有风的日子,那天我想起杨康的那首《我不喜欢有风的日子》。我不喜欢有风的日子,我怕什么时候忽然来一阵风,将她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揭榜那天,我一直在心里默默地为姐姐轻唱黄梅戏《女附马》中的一段:"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虽然没有红袍,没有宫花,但是,我的姐姐,她终究是得偿所愿。 2018,我的中考年,刚开学的那几天,不知怎么了,我心内一度很迷茫,找不到方向。煎熬中,我忽然记起了那年姐姐第一次高考结束后的情形,我问她感觉考得怎么样,她说:"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海子的诗里有一句:"是什么人掌灯,把你照亮。"而此刻我最想说的是:我的姐姐就是我心中的灯,她的乐观坚强已然将我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