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过去的时光难忘怀难忘怀,妈妈曾给我多少吻,多少吻……"无数个单调呆板的白昼,无数个寂寞无聊的夜晚,这首《妈妈的吻》缠绵忧伤的旋律总会一遍遍回荡在我的耳畔,妈妈亲切的面容便会浮现在面前,那如潮的思念顷刻间将我的心田湮没,令我如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感伤不止,泪流满面…… 妈妈共生养了我们姐弟六人,我是六姐弟里最小的一个,从小就享受着哥哥姐姐的呵护,爸妈对我更是宠爱有加。妈妈常说我是她意外的惊喜,我的出生曾带给她无尽的喜悦与期盼。我沐浴在爱的氛围里,快乐着我的快乐,一日日,一年年……回首依稀幸福的童年,忘不了妈妈教我念童谣的情景,鲜亮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妈妈在煤油灯下一面做着针线,一面叨念:"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哭啼啼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做啥?点灯说话儿,止灯做伴儿……"说着用手指轻点几下我的额头:"儿子,长大要媳妇不?""要呀。"我扬起红红的小脸,煞有介事的回答。"做啥?"妈妈笑着问。"点灯说话儿,止灯做伴儿呗。"我童稚的回答常常招来姐姐们的哄笑。她们用手指刮着鼻子,做着顽皮的鬼脸儿:"羞、羞、羞,不知羞……"我便扑入妈妈怀里,歪着头警告:"再笑,长大不让妈给你们找媳妇儿。"结果却惹来更激烈的笑声。妈妈继续唱:"山老鸦,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又回头问我:"儿子,长大娶了媳妇儿,会不会学山老鸦?""不学……"接着是我响亮的回答。"就怕到时候由不得你呦,儿子。"妈妈仍然微笑着,像是自言自语。在我难忘的童年记忆里,妈妈虽一直最疼爱我,但不是一味娇惯,我若真的惹了事,犯了错,也从不姑息。有一次,妈妈正在炕上教姐姐做棉被。家里新买来的小猪将虚掩的屋门拱开,溜进后院的小屋。我表功似的告诉了妈妈,妈妈说:"乖儿子,你去帮妈把小猪赶出来。"我嘴上答应着却跑出去和小伙伴儿玩起来。结果,小猪把小屋里的粮食啃吃了不少。在那个贫困年代,粮食就是老百姓的命啊,可想而知,我的错有多严重。妈妈把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我叫回来,面对我的"罪证",一边数落着一边抡起了巴掌,照着我比她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柔嫩的屁股,好一顿打。我哭累了,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依稀看见妈妈一面流着泪一面用手轻轻地揉捏我红红的痛处。当时我不懂妈妈的眼泪,长大后才懂其中的无奈与辛酸。现在回想起来这些,我的心即充满着甜蜜,又另有一些怅然若失的伤感。是啊,等到我读懂妈妈的歌谣明白妈妈的眼泪时,快乐的童年已成往事,流水的时光一去不返,只留下丝丝缕缕的依恋,定格在心的底片……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如愿走进了学校的大门。学校离我家有三里的路程,妈妈特意为我亲手缝制了一个花布书包,我背负着妈妈的嘱托和希望开始了我的学习生涯。每次走出家门,我都会甜甜的和妈妈再见:"妈,我走了。"回来的时候,老远就开始嚷:"妈,我回来了。"妈妈总是不厌其烦的回应:"哎,走吧。""哎,快到妈这来。"偶尔,妈妈没听见我的告别,我就会返身回来,直到叫应妈妈为止,仿佛妈妈温暖的声音就是我学习和快乐的动力,然后再在妈妈柔和的目光中,向着校园的方向渐行渐远…… 在我三年级的时候,我因病休学三个月,那时我的腿不能走路,在腿根部位,肿起一个火疙瘩,很顽固。因为大队仅有的一位医生年纪大了行走不便,爸爸又忙着在队里挣工分,一天起早贪黑。只好由妈妈每天背着我到三里开外的邻村去求医打针,往往来回要歇上十多次。我用小手为妈妈擦抹着脸上的汗,妈妈脸上漾着欢笑:"好儿子,妈不累。"但我分明看得见妈妈因累而变的红彤彤的脸,听得见她悠长起伏的喘息。妈妈背我踯躅的身影,在那条蜿蜒的山路上被阳光剪成一道美丽动人的风景,靓丽着我的青春年华,永远刻入了我漂泊流浪的心中。日月如梭,一转眼,我又上了乡里的中学。因为我家住在滦河岸边,那一年由于修建"引滦入津"工程的需要,家乡成了移民区。十里八村的乡亲,不得不告别祖祖辈辈栖居的故土,搬迁到异土它乡。所幸的是,我们村依照当时的政策,成了全大队唯一的留守村,只是迁到高一点的后山。中学离家有三十多里的山路,走水路也得有二十多里,乡里的班船也只是隔两天才通一次,交通很是不便。村里的几个伙伴常常是挑着干粮披星戴月走蜿蜒陡峭的山路去上学,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那时候家里还没有钟表,只能靠鸡鸣来判断时间。妈妈为了赶时间,往往刚睡下不久就起来,做好我爱吃的饭,又不忍叫醒我,就坐在我的身边爱怜地看着我,不时地为我掖掖撑开的被角,或用她那双粗糙却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摩我的脸颊,慈祥而温暖的目光充满了期待,放飞着希望;又时而走到院子里,望望星空,听听鸡鸣,为她疼爱的小儿子站岗打更。约莫时间差不多了,才将熟睡的我慢慢唤醒,然后等我吃饱饭,再目送我踏上上学的路:千叮咛,万嘱咐……这么多年了,妈妈倚门而望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思想起来,是满心的酸楚…… 中学毕业后,我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学校。带着爸妈的嘱托,装着亲人的不舍,我独自一人坐汽车又转乘火车,去了千里之外的省城,开始了新的校园生活。我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刚到学校,就给家里写了封平安信。在哥哥代写的回信中,妈妈总是嘱咐我要吃饱饭,别苦了身体,别惦记家里,还要我一张"校园照"。我知道,我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又得等放假才回家,妈妈一定很牵挂。于是,我特意照了一张照片,将学校的大门、教学楼包容在里面;又买了一盘空白磁带,将自己的一首《妈妈的吻》连同照片和鼓鼓的思念一起寄回家……后来听邻居婶子说,妈妈接到我的信和歌,总是一边听一边微笑着抹眼泪,想着我惦着我,怕我受苦,怕我硬省着舍不得花钱自各不知照顾自各。还常常自责,埋怨自己岁数大了,说是他们拖累了我;若换再年轻一些的父母,一定会让我穿着好点儿、吃的好点儿。上学的日子,那盘带子带给了妈妈些许的骄傲与慰藉。我,便常常挂在妈妈的叨念中,出没在妈妈的视线里。当时听了婶子的诉说,我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心里盛满难过,一任感激的泪水尽情的流着流着……妈妈呀,你为什么还要自责?苍老,不是您的错,是儿子连累了二老,诺大的年纪还要供我上学,为我的前程操劳奔波,而不是您拖累了我;您的话,让我感动让我愧疚,仿佛爱的箴言,警醒着我激励着我:分分秒秒,时时刻刻…… 毕业后,带着回家的渴望,我回到了家乡。开始被分配到乡政府工作,妈妈听说乡政府当时发不上工资,年轻人在乡下又不好谈对象,于是托村里在县城工作的亲戚帮忙,将我留在县城一企业办公室工作。由此,妈妈的苦心可见一斑,全是为了我能快乐如愿。后来,乡政府成了很好的去处,企业与财政之间,待遇上有了很大的差别,这也是我当时不曾预料到的,企业调往行政事业单位,有了机会也很难跨过那道坎,其间,有着分明的界限。妈妈后来一直说这事怪她,说话时常常是一脸的无奈一脸的遗憾。妈妈,这怎能怪您呢?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您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后来,我结了婚,在县城成了家。因爸妈年事已高,我工资又低,婚礼办得也很简单,相比之下很寒酸。幸亏妻子贤惠善良,也能理解我的处境。尽管这样,还是有了一些债务,我们省吃俭用,花了两三年才还清。妻子有时难免也有些唠叨。妈妈劝我:"对你媳妇好点儿,凡事多让着她,别总惦着我们,这几年也多亏她;常去看看她的爸妈,离他们近,这些年也多亏他们帮衬你们。"听着听着,我心里是一阵阵难受。妈妈呀,都怪儿子无能,成了家,非但没及时回报您,还让您为我操心。那时候,交通还不方便,一年,也就是回两三次家。回家的时候,听婶子说,每到傍晚时分,妈妈总是站在门口,向远处的河面张望。可我每次回家,妈妈却总说:"别买那么多东西,县城里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没什么大事,也不用常回来,道也不方便,还得花钱……"听了妈妈的一席话,我很惭愧,我能理解妈妈的一片苦心,我能读懂夕阳下妈妈倚在门口的身影。后来我也做了爸爸,我更能理解孩子在爸妈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2000年夏天,又有政策下来,老家又面临着搬迁。这一次迁得更远,全部插户安排到唐山各县乡村。我亲眼目睹了乡亲们呼喊着难舍难离的揪心场面。原来的房屋被一间间拆除,完整的村落顷刻间无言的落幕。那种割舍,那种无助,那种向祖居的告别,凄凉而酸楚。而为了"引滦入唐",为了国家的利益,我可爱可敬的乡亲们依然义无返顾。那种淳朴的民风,那种无私的奉献,不是语言所能描述尽的。在搬迁前,我们回到家,妈妈说她最近总是睡不好觉,一直想着搬迁的事情,以至搅得她心神不宁。我们和妈妈商量着,实在不愿走的话,就和我们一起过。妈妈眼中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我是想和你们一起过,可你们整天上班,孩子又小,万一你爸我俩儿谁有个大病小灾儿的,你们也没时间伺候,只能拖累你们,还是和你哥走吧,庄稼人有的是时间。又有搬迁钱,他们也愿意,你姐他们也是这意思。"妈妈虽然这样说,但我能看得出妈妈心里很无奈,很矛盾。如果我稍一坚持,也许妈妈会改变她的既定想法,如愿得留下,不致忍受远离故乡的痛苦。看到妈妈如此的依恋故土,妻子私下里也曾动情地对我说:"妈那样舍不得走,要不接来和咱们一起过吧?"我说:"原来说的,赡养爸妈,咱们出钱哥哥出力,现在再变的话,哥嫂会以为我们图的是那些搬迁补助费……真搬过去了,过一段时间兴许就适应了。"我自作聪明的分析后来带给了我无限的遗憾……搬迁那天,妈妈从老屋的灶膛用那双沧桑的手颤抖着抓了一把夹杂着草木灰的泥土,小心得用一块红布包起来,揣在胸口,仿佛要把所有的美好回忆,所有祖宗留下的痕迹一并带走,眼里的泪不断得流,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动容,早已是唏嘘一片。就这样,妈妈带着无限的依恋和怅惘告别了家乡,踏上了茫茫的它乡异土。初到陌生地方的妈妈很快做出了不适应的反应,早早晚晚一直念叨老家的好,嫌那里的天气热蚊子多,做饭也缺柴禾,整天的闷闷不乐。又由于心情不好和嫂子为补助款的事闹了一点矛盾,因为爸妈的钱嫂子迟迟不愿给妈妈,妈妈说那是嫂子藏着心眼,怕妈把钱悄悄的留给我。后来我把爸妈接到我们这小住的时候,妈妈提起来那事就伤心得直哭,不停得数落哥嫂的不是,说那钱她俩儿子都应有份。到这个时候妈妈还是总惦着我,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好慢慢的劝她:"妈,不要一劲儿想着我们,我们过得比以前强多了,原本也没想过要您的钱,只要您和哥嫂和睦相处,别因一些小事闹得不可开交,身体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不少,也就知足了。"妈妈却有她自己的主意,虽然口头答应着,但心里的疙瘩老也解不开。也许是妈真的老了,再加上搬迁的影响,妈的脾气有了不少的改变,常常郁郁寡欢。即使这样,妈妈还不忘提醒我们再给她生个孙子,到时她管照看。可惜我慈祥的妈妈没能等到那一天,在我儿子出生的前一年,她永久得离开了我们,留给了我永远的伤痛,无尽的思念无限的遗憾…… 那是搬迁后的第二年……秋忙刚过,妈妈和爸爸一起来到我家小住了几天。妻子想买些羊肉给爸妈包饺子吃,妈妈知道后阻止说他们不喜欢吃,喜欢喝羊汤。于是妻买了羊下货为爸妈熬汤,吃了几顿,妈很高兴,说还是小儿媳孝顺。可临走的前两天,妈自己却花钱买了几斤羊肉为我们包饺子。妈说:"从你哥家出来前,我特意包了羊肉馅饺子,你哥他们都吃到了,我小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女还没尝呢,拉下谁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一边听着妈的唠叨,一边流着泪品尝妈妈的良苦用心。妻的眼睛也湿润了。是啊,妈妈已不再年轻,岁月的沧桑早已写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可她时刻想着的全是子女,那颗慈爱的心被牵挂分割着流落在它乡。而我们又有谁真正的为爸妈着想过呢?考虑事情的出发点,我们有意无意地总是放在自己的立场,也未免太自私了。我愧对妈妈,也辜负了她的希望。那一年,妈妈不顾自己的年纪,忍着晕车的痛苦,不可思议地利用不长的时间,把我们姊妹兄弟各家转了个遍,以一种特殊的形式诠释她的牵挂、挥洒着她的爱恋。也许是妈妈自己早有预感,早早地了着自己的心愿,在她永远地离开之前,尽量多看一眼她的牵挂她的惦念。而我们却虚度着光阴,挥霍着妈妈的爱,不曾想过她的离开竟那样的突然;我们忽视了妈妈的身体,想当然的以为妈妈一直康健。我们所有人都犯了天大的错误,直到不虞的后果忽然出现……农历腊月二十三早晨,哥忽然打来电话,说妈妈病了。我感到事情的严重,带着孩子和有孕在身的妻子急忙坐上了通往关里的班车。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原来妈妈患了脑血栓,此时已无法说话,但意识尚存。望着妈妈清瘦的脸,我一阵阵的难过,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三个月前还身体结实的妈妈此刻竟然病卧在床。我伏在妈妈耳边轻轻的呼唤:"妈,是我,儿子看你来了,认得我吗?"话还未出口,却早已潸潸泪下。妈妈没有回答,嘴只蠕动了两下,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角溢出两滴浑浊的泪。我稍稍的得到了一些安慰:妈至少还清醒着,认得我。第二天,我们坐班车将妈妈送到外县的医院,因为本县的医院离这更远更不方便。中转了几趟车才到那所医院。途中,我背负着瘦小的妈妈上车下车,感受着妈妈的体温。这多年来,还从没有那天离妈那样近,就像当初妈妈背着我去看病那样,我背着妈妈,心情却迥然不同。那时妈妈虽然辛苦,至少是快乐的;而现在我的心情充满了担心,充满了侥幸,祈祷着妈妈能躲过这一劫,直到柳暗花明。CT片子出来后,医生说妈妈额头的一个血管有点堵塞,并不是太严重,只要输几天液,按时服药,还是能康复的。这时,我悬着的心才落下。由于医院床位紧,又近年关,我们听了医生的建议,开了必需的药决定回家治疗。临走前医生特意嘱咐:"这病主要靠治疗、靠休养,不能太激动,好好看护,千万别摔着,用完药再来复查……"回到家,经过输液和吃药,妈妈身体一天天好转,也能说出含糊不清的话了。我们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兴奋,照这样下去,妈妈会顺利康复的。过年的前两天,我们一一和妈妈告别,准备回家过年。妈妈不舍得拉着我们的手,又流着泪挥手让我们走。那情景,我们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依恋和难受。正月里,我打电话给哥哥,哥哥说:"妈已好多了,说话也清楚了,妈让你别担心。"我渐渐放松了警惕。因为妻子还要去市里学习半个月,我打算等她回来后再去看望妈妈。半个月过去了,刚回来的妻子说她很累,考虑到她有孕在身,我想妈既已基本康复,再过两天去也行。这时哥又来电话:"妈让你好好照顾好你媳妇儿和孩子,妈还等着看孙子呢。"听了哥的话,我也平静下来,也武断地忽视了妈妈的病情;我真是不孝,现在想起来,还令我无地自容,只留下绵绵的悔恨在心中。二月初六那天早上,电话铃突然想起,我预感到危机正再一次向我袭来。果然,哥从电话里说:"本来这几天妈已好多了,也能在爸的搀扶下走路了,昨天趁爸没注意,自己想去厕所,不小心摔了一跤,挺重,快来吧。"哥急促的声音仿佛一声沉闷的霹雳,老半天我都缓不过神来。妻自责地说:"早知道这样,真不如早点去看看。"我无助地带着一家去等车……等到哥家时,姐姐们已先我而到,一个个哭红了双眼。此时的妈妈已不醒人事,气若游丝。我又一次呼喊着妈妈,可她这一次却没了丁点反应,连哼都没哼一声。我痛心疾首。我是最懊恼和悔恨的,因为只有我在妈妈病情好转还清醒的时候,没能到身边和老人家说上几句贴心话,而妈妈一直最疼的也偏偏是我。我辜负了妈妈对我的爱,妈妈也白疼了我,在妈妈最思念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只顾自己,忽视了妈妈的存在,总以为危险还离妈妈很远,以至留给自己永远的伤感,永远的愧疚。我还想送妈妈去医院。村里的医生说,照那样的情形,妈妈已再也经不起途中的奔波。我们只好在锥心刺肺的痛苦中消耗着无奈与凄凉。两天后,我那辛苦一生操劳一生几乎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的妈妈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带着未实现的诺言,带着放心不下的遗憾永远得走如另一世界。但我相信,善良坚强的妈妈的灵魂一定会升如天堂,或化作一颗星,在天空照亮着我们,关爱着我们,庇佑着我们。因为人世间还有她太多的牵挂、太多的爱恋、太多未竞的心愿。长跪在妈妈灵前,我泪飞如雨。念着妈妈的好、想起妈妈的苦,我不停的抽泣、哭诉。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痛苦无情的折磨着我吞噬着我,撕扯着我自私而愧怍的心。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日子,永远痛恨那个日子。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妈妈离开我们已五年了,我的儿子都四岁了。妈妈虽然没能看见孙子的出生,但是妈妈,您若在天有灵,就把您的爱幻成雨露、化成星光吧,滋润保佑您的孙辈们健康快乐的生长,因为这是您未竞的承诺和殷殷的期盼,是您默守的祖训、一生的愿望。 五年来,我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后悔没能在妈妈最后的日子陪她,没能聆听妈妈的唠叨,没能和妈妈说话别哪怕只有半句贴心话。我常常梦到妈妈,梦到妈妈背我去治病走在山路上吃力的模样,梦到妈妈灯下教我儿歌的情形。那首儿歌多少年来始终在我耳边回响:山老鸦,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我隐隐觉得:我就是那只忘了娘的山老鸦。妈妈,今生我辜负了您,留给了我无法弥补的伤心;如果有来世,我还愿作您的儿子,一定好好报答您孝敬您,不留遗憾、不留悔恨,无愧于爱、无愧于心。 妈妈,我知道,无论我做得怎样,您都不会怪我,可我真的愧对您。我曾是您的希望、您的骄傲、您的梦,而您是我今生永远的遗憾、永远的愧疚、永远的痛。为您唱首歌吧,妈妈,还唱那首您最爱听的《妈妈的吻》吧:"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妈妈呀,我的歌虽然婉转动听,可是儿子再也见不到您苍苍的白发、慈祥的面容,希望您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快乐,能够听到我如泣如诉想您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