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草坪

　　张长根
　　 教室外有一片广阔的草坪，那是一块等待资金来开发的空地。
　　 去年，推土机隆隆地忙了几个月，把个高低不平的山地变成一个平整的大场子，今年暂时闲置。春末夏初，那棕红色的土地上开始冒出一些绿色，继而扩展漫延充实，渐渐地就把那原本的棕色挤出我们的视线。杂草和野蒿自然错落地生长，参差不齐，浓淡不一，却一样的青翠，在酷暑季节从窗口给我送来阵阵沁入肺腑的清香，让我在忙碌之余找到一种绿油油的心境。
　　 而今，绿色已经退却，细长如丝的枯叶在秋风中瑟瑟地作着最后的道别。枯黄的外表似乎只要一丁点的星火就能燃起熊熊的烈焰，然而却依然深深地吸引着我的向往。那种与潮润相左而且飘扬着叶绿素灵魂的干燥的气息，使我又闻到了童年时贪恋不已的晒了一整天烈日的棉被上那阳光的味道。很多次，我都产生一种翻滚其间的冲动。我知道那是被成年泯灭的童心在作祟。这种冲动是那样的强烈，竟让我几次梦回在草丛中捉蚂蚱躲迷藏的情景。然而我笔挺的西服和铮亮的皮鞋可能忍受不了丝毛丛中尘土的侵蚀。可是，即使我换上一套休闲服装，在没有学生和路人的时候，难道就能回到那片童年时可以恣意翻滚穿梭的草丛中么？
　　 我不知道明年那片草丛是否还能生长。当搅拌机的声音奏响之后，那里就会变成一排排鳞次节比的高楼群，钢筋水泥混凝土将会制造出一个供现代人忙碌和审美的领地。或许，那里依然有绿色：平整如茵的人工草地，修剪完美的各种植物。但那里决没有我童年的草坪。
　　 我们已经被自己设计的种种规矩紧紧地包裹，人为的、唯美的、经过专家论证的东西正在装修着我们的身体和大脑，改变着我们的思维。而我们——作为大自然的一类，却在逐渐离弃大自然，与自然界渐行渐远。我不知道我们的路究竟在哪，我们的未来又在何处！
　　 2005.12.20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