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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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菜菜子
花开不见叶，叶生没有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彼岸花
我们错过在，你在彼岸，我没有可以靠岸的船。
邂逅是一瞬间的事，爱也是一瞬间的事。
当时间能在双方眼神对视的时候犹如静止时，就是恋上，毫无悬念。
夏末燥热的风也能在那刻仿若春风，荒地开出斑斓的花。
深夜的咖啡厅是最好邂逅的地方，坐在靠近门边的靠窗的位置，屋子里的冷气充足得有些发冷，屋里铺满暖色的灯光。
玻璃门被推开。
一杯cappuccino。她诧异抬头望去，一张精致的男子面孔，狭长的双眼，高挺鼻梁和性感薄唇。
注意到她的注视，他端着咖啡走过来。
我注意你很久了。他说，然后坐到她的对面。
注意我的美貌，或是身体。她问得直接。
对她的直白他略微讶异，兴致越是浓厚。你的独特。他回答，然后轻抿了一口咖啡，眉心立刻浅浅的皱起。
你不喜欢喝咖啡。她毫不犹豫的拆穿他。
呵呵。
呵呵。
你真不可爱。他笑，释然的放下咖啡。我确实不喜欢这苦到极致的东西，我宁愿喝一杯浅淡的菊花茶。
嗯……所以？她端过他喝过的咖啡一口饮尽，稍抬眉眼看着他。
可是，我想这深夜里一杯咖啡应该是唯一能引起你注意的方式了吧。他笑眼看她此刻防备的样子。
你觉得你成功了？她有点恼，漂亮的眼睛瞪他。
似乎没有，呵呵。
呵呵。
突然她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漂亮的唇靠近他的耳边，语气轻佻的轻声说，那……你想和我做爱吗，一夜不停的。
他靠后一点靠在椅背上，盯着她的眼睛，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的直视她突然忘记言语。
哈哈。
他放声大笑，在深夜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引来旁人不满的视线。
她不习惯突如其来过多视线的注视，懊恼的看着他。
他止住笑，突然拉起她的手推开玻璃门奔跑起来，他手心温暖的温度，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指。
她没有挣脱他。
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就此跑过了天荒地老。
不知道跑了多远，他停下来。
汗湿了她的长发，俏皮的粘在她白皙却因为奔跑稍微晕红的脸颊，他伸手轻轻把她的头发别在耳后。
他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和他的交织在一起。
细细的小雨散落下来。
他亲吻她的耳，眉，眼，鼻。然后缓缓印上她略微颤抖的双唇。
缠绵而急促的吻，她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放开她，看着她还略微散换却漂亮的眼睛，说，我想和你做爱，一夜不停的。
她惊讶的看着他，忘记该如何作答。
看到她此刻懵懂的样子，他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喜欢此刻这个真实的你。
你真没礼貌。她恼怒的皱起眉头。
呵呵。
你不觉得我们本质是一样的吗？
也许吧。
静谧的沉默在彼此间。
夜里的风带着轻微的寒意，我到家了，她说。
他仰头看了看。
你不会连我家在几层都调查了吧。她打趣的笑，露出一排整齐漂亮的牙齿。
我想这可以试试。
问我不是更好，呵呵。她说。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他揉揉她微湿黑亮的长发，说，上去早点睡吧。
你不想上去看看？她试探的问。
想。他毫不掩饰。但我希望是在你爱上我以后，除非你现在告诉我，你爱上了我。
呵呵。
喂，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嗯……如果明天的咖啡厅还遇到你的话。他笑笑，说完渐渐淹没在夜色里。
转身，上楼。她脸上早已一片冰凉的湿润。
她知道，明天，已然没有明天。
再见。
她在心里对他说，再见，我短暂美丽的邂逅。
记不得你是第几次晚归，记不得是第几次对你的等候。
你回来的时候衣服头发都沾上雨水的潮湿，还带有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
我突然感觉无比的疲惫。
你只是看了一眼我，问，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
其实你不用等我。
我知道，可是我想等你。我固执的说。
你眉间隐隐出现的不耐烦，也许我的固执真的让你太无法忍受了，可是我仅仅只是爱你。
爱到可以去死。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你问。
如果谈离婚，那不需要谈了。
我说的坚决。
你不再说话，沉默的走进浴室，再走进客房，至终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轻轻滑下蹲在地板上，冰凉的感觉一触袭来。
夜，黑得那么寂寞，空气都仿佛静止。
我划燃火柴，点燃一根烟，却是等到火柴燃烧烫到指尖才慌忙丢掉，手指传来撕心的疼，紧紧连接着心脏。
我承认，我是个可悲的女人，守着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早上，醒来我已经睡在床上，头疼得仿佛要炸开一样。
你醒了，你发烧了。你端着粥走进来。
我……我想说什么，声音却沙哑得可怕。
对不起，我不逼你了，别折磨自己了好吗？你话语温柔，说完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说，喝点粥吧。
我沉默的点头。
你一口一口喂我，吃着吃着突然眼泪毫无防备的掉下来，砸在粥里，一口粥哽咽在喉，怎么也吞不下去。
吃完粥你去厨房收拾了一切，进来问，中午想吃什么？声音仍然那么温柔，一瞬间眼泪又掉下来。
你走过来，轻轻擦掉我的眼泪。说，怎么总是这么爱哭呢。
你不爱我了，对吗？我沙哑着问。
你沉默，感觉到我对那个答案的坚决。良久，你说，我很爱很爱过你。
所以，是你宠坏了我。我固执的说。
对，但是，爱你太累，不爱太疼，我们不要折磨彼此了，你强迫我看着你的眼睛，问，好吗。
我……知道了。我抬起头，咧开牙齿给你一个大大的笑脸，中午我想吃你做的水煮鱼，要好多好多辣椒的。
好，我去买，你好好睡一觉。你轻轻给我盖上被子，关上门。
枕边，早是一片潮湿。
我没有告诉你，我见过她，那个美丽的女子。
我们默契的喝完了一杯咖啡，没有争吵与谩骂。
你不知道，其实我同她一样，喜欢咖啡的苦，就如这寥寥人生，得多努力才能品到那一丝甘甜。
临走前，她说，她曾爱过一个人，以为可以一辈子的爱情，最终却还是离散，所以，她至此不信永恒的爱情。
她说，爱情只存在在爱上的那一瞬。
她的眼里悲伤那么浓，我竟找不到半分理由责怪她带走了你原本爱我的心。
也可能，我明白只是因为我们的爱情经不起细水长流。
她说，对不起。
可我觉得，她没有对不起我，因她是如此美好的女子。
所以，亲爱的，我那么爱你，可是，我终究是该放了你。心里突然疼到不能呼吸，心脏最柔软的那一块，生生被剥落。
可是亲爱的，你可知她是个美丽却满身是刺，会让爱上她的人致命的女子。其实，我根本看不到你与她有结果的结局，原谅我这么自私的想法。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满是水煮鱼的香味，我光着脚走出去，看到你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心底又一阵刺痛。
强忍着那致命的痛楚，扬起灿烂的笑，啊，快做好了啊，好香哦。
你转过头，看着我温柔的说，快去洗漱一下吧。突然你看到我光着的脚，略恼的说，怎么又不穿鞋。
我朝你吐吐舌头，转身跑进浴室。
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洒下来，眼泪混合汹涌的掉下来。
亲爱的，我还是那么那么的舍不得你。
那一顿饭，是我吃得最幸福，也最绝望的。
我大口大口的把鱼放进嘴里，不小心被鱼刺卡到，我就一直咳一直咳，咳到眼泪掉下来了才终于把卡住的鱼刺咳出来。
你倒了杯水给我，轻声责怪，又没人跟你抢，吃这么急干嘛。
我朝你笑，眼泪却是拼命的往下流，我说，真好吃啊，可是好辣好辣，眼泪都辣出来了啦。
吃完，我说，我去洗碗吧。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洗碗。也许我真的不是个好妻子。
当碗滑落下去，我慌忙的去捡，碎片一下子扎伤我的食指，鲜红的血流出来。
你跑进来，看着满地碎片，着急的问，你没事吧。
我悄悄把手藏在后面，朝你笑，我没事，就是碗都碎了，我真的太笨了。
你没有发现我的隐藏，眼里竟涌出一丝忧伤。
我们都不再说话。
跟在你后面默默走出厨房。
离婚吧。
终于，我说出这几个字，心脏的那根玄突然断裂。
你说，什么？
我们，离婚吧。我说。
你决定了吗。
嗯。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你狠狠的拥抱了我，像你第一次拥抱我一样的用力，好似要把我揉进骨髓里一般。
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流进我的发丝里，深深扯住我身体每根神经。
你看，我们真是怎样开始怎样结束呢。
我说，祝你们幸福。
我说，对不起，我恨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说，手臂那么紧的抱着我，似要窒息一般。
其实，我最想说的是，对不起，我爱你。
良久，我缓缓推开了你这个温暖却永远不再属于我的怀抱。
转过身，一步一步艰难的离去。
亲爱的，你可知，那每一步都是踩在我的心口上在走一样的疼。
你终究自由了。
她终于说出了离婚，那一刻，我竟然并么有想象中的惊喜与释怀。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还像在做梦一般。
这个曾经那么相爱的女人，我终究与她相行陌路。看到她笑着转过身，那绝望的背影，有那么一股冲动，想要冲上去，把她狠狠抱在怀里。
却终究还是只是看着她渐行渐远。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此刻，我真的找不到除对不起以外的话语。
可是，我再也没有见过你，我美丽的女子。
即使我每晚都去咖啡厅点了一杯cappuccino，皱着眉头学你的样子一饮而尽，却还是再也没有感受到过属于你对我投过来的视线。
以往属于你的位置有时空空如也，有时别的情侣坐在一起，他们点一杯甜腻的奶茶，亲密的一起喝。
却再也没有谁如你一般，在深夜里点一杯苦涩的咖啡，还能毫不皱眉的一饮而尽。
我没有想过。我竟就这样丢了你。
我以为你会等我的。
难道，是因为我对你的食言，所以你再也不愿意见到我。
又可能，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
这辈子，我辜负了一个爱我的女人，所以上帝惩罚我不配再得到爱吗。
我突然想起那夜我牵过你柔软的手，还有如玫瑰花瓣的唇和你温润的面容。
精致而美丽。
我想那是我此生再也无法忘怀的风景，扎根在我心里。但你却这样略过，再不给我寻到你的痕迹。
你似一朵漂亮的罂粟花，当我不小心沾染了你的美丽。
染上你的毒。
然后你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离开，以致我日日活在思念里。
深夜的风刺骨的寒冷，让我想起你指尖的温度。
其实你早已爱上我，在我拉着你奔跑的时候，在我吻你的时候，在你对我毫无防备露出本质的时候。只是你倔强的不说。
那么，你欠我一个夜晚。
可是，如果现在让我遇见你，我唯一想做的。
就是紧紧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