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孩子, 一个被幻想妈妈 宠坏的忧伤的孩子 我任性。 ——谨以此献给所有曾经青春有梦过的朋友 {一} 我是一个很喜欢听雨落地感觉的奇怪的孩子。妈妈说我不是个乖巧的孩子,因为,在很小的时候,每当天空飘起稀稀密密或大或小的雨时,我便会傻傻的不知道归家。即使,所有一起玩耍的伙伴瞬间消失的没有踪影,我从来也没有跟着他们一起急匆匆的回家,总会迷恋雨水相伴而来的天籁之音旋转在每一片绿叶、每一颗小草、每一寸泥土内。奇怪的是我全没有被雨淋痛的伤悲,有时还会漫无目的的疯跑一阵子,直到累了才随便找个可以避雨的屋檐下静静的坐着,伸长了耳朵听这样一种自己也不知道因何如此美妙的声音。每次都惹的妈妈亲自把我提着耳朵回家才不得不离雨而去。因为我并不是那种身体很健壮的孩子,所以害的我在每次淋雨之后,总要感冒。记得一次还高烧不退,妈妈着急死的团团转。输液、打针、吃药,一切痛苦的我都体验过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是属于坚强的。每次有病为了吃药不知道妈妈生多少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因为雨的病的时候,我真的就很勇敢起来。不等妈妈提醒我就把苦苦的难以下咽的大大的药片吞进了喉囊,而且,我总会迷迷蒙蒙的笑着对妈妈说,"妈妈,妈妈!老师告诉过我‘雨过天就会晴的’,是这样吗?"每当这个时候,想生气的妈妈也就会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抚摩着我的额头温柔的对我说,"傻孩子!好好休息,听话,才会‘雨过天就会晴’呀"!这个时候我就会乖巧的重重的不停的点头。后来,每当快要有雨的时候,妈妈便不让我再出去疯跑了,因为,我总是恶习难改。 我从来也不愿让自己相信鬼怪迷信占卜算卦之类的那些只会让人不知所云的莫虚有的宿命的乌七八糟的东西的。可是总有人相信,总有人愿意相信!每当他们谈论这样一些鬼怪幽灵之类的话题时,我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怀疑,或是蔑视,可笑的连自己对自己的感情永远都是一个未知数。也许,我真的是有点害怕那些自己永远也看到的影子的纠缠。所有,我很少看关于恐怖的片子。要不,晚上噩梦一定会如约而至的,一点差错的概律也没有。弄的我会一遍遍傻兮兮的默背起什么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唯物思想教条,真的是可笑又可气。其实,我并非胆怯,只是一种天生的秉性让我奇怪的坚强也非坚强。初中的时候我是一个走读生,每天晚自习下课后回家要穿过不长但也会令人惊悸的玉米地,秋风飒飒穿越耳畔,我竟一点也不胆颤心跳。相反,心中充满了惬意与满足感。不为别的,我不想接纳的东西终究我不会收留下它在我心的那片幽静谷窥视、畅游、驻足。 一直以来,总奢望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纯净绿色的、漫无又虚幻的、用来存储梦想与委屈的,也会有真实有完美的王国。于是,有多少光阴流转的身影,也就有多少我匆匆在梦想与现实孤单行走的记忆。一片轻柔的飞雪,一朵旋舞风骚的浪花,一个到处诗意烂漫葱绿悠远的被世人遗失的长满高大竹子的开满紫色小花的桃圆景地,所有的这一切,都将成为我王国里最温淳永远不说再见的的可亲的子民。也许,现实总是一个不懂青春那曾有的幻梦与疯狂的坏坏的冥顽不化的老东西,让你我都不得不谙知现实还有一种叫做残酷的无形撒手锏。但我还会固执的愿意去让自己向着当初坚持的那样坚持逐梦。哪怕自己深陷其间,付出了自己所有能够付出的,或许会得到些点滴的慰藉,也或许终会失去所有那些快乐的因子盘旋在我蓝蓝天空的幸福时光。但相信自己面对这样一个本就残缺的不尽如人意的世间依然会爱意浓浓的宽恕那所有属于错误的伤害之痛的。只是,真的,我不愿不愿,我害怕我自己亲手拿泪与时光砖砖垒砌的我的梦想王国的美丽的城堡,倾刻间坍塌的碎梦满地。那样,我一定会痛不欲生的苍老而去的。不,我决不相信!它们,它们都会残忍的离我而去。我告诉自己,"我的王国,我永远是属于你的!" "我的生命色是绿色的,与金色环绕的狮子座相映成辉,所以,你永远都要做一个‘胜利之狮’"!这是妈妈告诉我的。我曾经一再纠缠着她问这是谁说的,是真的吗?可是她总是答非所问。我知道,这是每一个妈妈都会对自己孩子说的鼓励的信念之语,只是每一个妈妈用来表达的方法各有不同罢了。真的,我永远永远都要感谢妈妈那份良苦用心。现在,我在一个陌生的北方城市读书,感觉就像这个城市的孤儿,飘飘荡荡,没有一点属于亲切温暖的融和自然的情愫的回归在心田。那么的孤独、失落、无奈,好象我被流放到一座凄凉的孤岛,可不啊!明明看到车如水马如龙,明明听到不止的喧嚣与嘈杂,明明有那么多的熟悉的陌生的人从我的眼走闪过,怎么我就突然成为了那个最无助的寂寞的思想的孤儿了呢?我,倔强而任性的看着这样一个别人说的所谓贮存文明与梦想并来兑现夙愿的集居地,怎么一点也看不到我王国的影,我不想让自己伤感,可心从来都不听话的自己隐隐作痛。 我开始思念我的家乡,我的妈妈,我的亲人,我的麦田及那波波随风摆动的绿色。这些似乎才是我生命真正的色彩。我肆意的在大片大片柔软的麦田间追逐,累了就横躺在莫过于华丽与奢侈的绿缎子的床上,安静的仰望着奇特的流云在蓝天的怀中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可以想象出的或是想象不出名字的什么的好美丽的图案,回忆点点滴滴童年的片段,一切都是那么真切安详。恍若隔世,恍若隔世啊!多么想再听一听妈妈那善意的谎言穿越过我天真无忧无愁的童稚的耳畔,多么只是想单纯的如传说中的那样无所顾念的追随自己的王国、童话,还有绿色远走天涯,可我又怎么能够这样自私呢?真的不能,妈妈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坚强的外衣下了啊,我不能放弃什么,就象一开始我就不能为自己选择什么一样,毫无道理。 每次狂雨大风之后,我一点也愿意再看到我亲爱的麦田。因为,我害怕,我也不明白,为何好好的沃野的向上的楚楚玉立的绿苗,正在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向上顶立生长的绿苗,怎么一夜之间就全部压弯了腰,怎么顷刻之间就把所有关于金色丰收的绿梦都弄的支离破碎了呢!难道?一夜的瞬息也会成为我王国里最大的劫难吗?我,泪在心里。或许,现实永远都是我所不能够理解的噩梦,夜夜让我痛苦的,却惟有拿豆大的冷汗沁湿曾经是那么一颗温暖向上明朗如葵花般的心境。"我累了,真的我累了,妈妈!"每当心情糟糕的不像样子的时候,我就会陡然间软弱的没有一点气力,呼吸急促,天旋地晃!抓起电话又听到遥远的那边传来妈妈温馨的声音回荡,"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还是简单的那样问寒嘘暖的话语,可是我便再也控制不着自己的伤悲了,这个时候我却只是对妈妈说,"还都好... ...只是想听到你的... ...声音!"就急忙挂断电话了。真的,多么想再听一听儿时妈妈对我讲的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那许许多多善意的故事的谎言啊!可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为何他们却与我越来越生疏遥远,再也不懂我这么一个愚人啦?! {二} 我们高中校园的西北角有一个偌大的池塘。其实,确切的说它应该是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只是因为穿越我们学校的那段被隔离开的缘故,我们大家都习惯称它为池塘。池塘的岸沿边有一排挺高大的垂柳,在往堤岸的里面又是一环环参天的法国梧桐,据说是1949年建校的时候栽种的,浓密的枝叶一直延伸到水的上空了。夏天的时候,这里是每一个同学都喜欢来的避暑胜地。而且,河堤的边缘还修了两座琉璃亭,分别美其名曰:"避月亭""励耘亭"。 我曾自作主张的叫这片水为"泊梦水"。我常常顺着避月亭边的水泥台阶,一阶一阶的走下去,直到接近水面才慢慢坐下来,凉丝丝的水气,扑鼻而来。这个时候我手中紧紧攥着一枚游戏机币,币的一面篆刻着"胜利之狮",另一面是繁星点点的狮子座轮廓——这是梦凡送给我的。 梦凡是我最熟悉的却反而陌生起来的朋友。她说,她所有的心语都深深刻在那枚幸运币里面了。我们曾经在一个娇月圆美的时刻说过要为一个虚幻却从来也不相信怎么这就是所谓谎言的信仰而恪尽职守的。可她最终还是背叛了我们的信仰,其实,说不上背叛。只是,在某一天,某一刻她把她的梦告诉了我,而我们的梦想王国竟然那么相似,于是,也便有了我们共同的青春誓言。现在,她把它丢在了风中,丢在了泊梦湖内,涟漪阵阵,我好象看到一泓闪烁着绿色的水妖放荡的在柳影斑杂的体内晃来晃去,狂野而傲然。好象预言中的幕景总是避之不散的。难道?王国,曾经只是一场盛大而却徒有其表的童话短剧,随风而来,随风又逝。多少年来,我顺着光阴勾勒王国绝妙面容的努力一刻也没有停止,怎么?竟只是永远的那幅朦朦胧胧。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坚强些什么?也许,惟有泊梦湖才知道? 梦凡曾在远方的电话那头给我读塔吉朗的一节诗: 却什么地方呢?这么晚了 美丽的火车,孤独的火车 凄苦是你汽笛的声音 令人想起了许多事情 ... ... 梦凡读的时候语气很低沉缓慢,我能够感知到她心瓣间夹杂了怎样一份决然无望的东西,就像我感觉到自己的那一份一样亲切自然。她又重复了最后一句,而后,是沉默。我盯着墙上挂钟的秒针整整转完了六圈,弱孱悲戚的声音才响起,"梦毕竟不是现实,所以,我才不得不残忍背叛自己,你我都... ...无可奈何,希望你高考顺利... ..."听她说话时我没有一点表情,其实我一点指责她的意思也没有,我也没有这样的权利,人各有志嘛!但当电话挂断之后,我再也忍不着,一种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现实,你到底还想让我怎样?怎样呢?" 而之后的我,依然在我行我素。我总在试图寻觅到我理想中的色彩与天地葱茏繁芜合二为一的景致闪现。我不知道它们都躲在大地的哪个角落,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够走多远这样荒无人烟的灰色歧途,也不知道这样的荒诞离奇,我到底还能够坚持到哪一天。可睡梦中我分明看到了梦凡哭泣着让我放弃的挥手,"我们的悲哀大抵如此,或许?"常常喜欢伏在教室的窗前,看楼上那些嬉笑打闹的女生快乐地吹肥皂泡泡的模样,看着那些熠熠生辉的大大小小的水晶球优游的在蓝天下自在飞舞,裹满了单纯和明澈的最初梦想,美妙飞舞,多么亲切。其实,在某个地方的某个瞬间,我也想着这样来放飞梦想。在我那片薄薄脆脆的心瓣间,我希望自己永远都简单、纯净、明朗的像一个孩子般童稚,真诚的爱着每一个人和每一件物品。可是,现实总还是会让漫天的水晶球一一破碎。那一刻我总闭上双眼。真的,我不愿让这样美丽的幻影在我的眼底一一破灭,如果非让我来承受这样痛苦的煎熬,那就也只好让它留在我的想象中肆意飞跑。因为我一点也不相信,制作幻想的人得到的只是一个破碎作品的外壳,他们总会有所收获的!有时候,我还是会映到某个圆,忍看着它破碎的一幕,悲戚戚,挺壮烈的。一阵风过去,到处都是蔚蓝色空心苍穹诡秘的面庞。 在我那间凌乱异常的小屋,有一扇小小的窗。推开窗就能够看到淙淙的流水,波波的麦田,翩翩的飞蝶,及那大片大片的绿衣。我爱伏在窗下的书桌前,读书,发呆,观雨,看风景,听音乐。我的书厨最上面的一层排了许多那些让我足以感动的磁带,唱片。只是,现在我已经很少听了。偶尔心烦意乱到无法调节的地步我才随便拿来,回首,沉浸,流年... ... 我相信/不愿愁的脸/是我的少年/不仓皇的眼/等岁月改变/最熟悉你我的街已人去夕阳斜... ...转过年轻的脸/含笑的带泪的不变的眼/是谁的声音唱我们的歌/是谁琴弦撩我的心弦... ... 在我小屋的天花板上悬垂了许多大小不一五彩缤纷的星星。自从高一起,我便开始了折叠,一天一颗,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颗,后来满屋子都是我的杰作了。有人说,喜欢看星星的一定会有一段属于自己理想中的传奇出现。不知道,我到底相信与否。但有时,即使是白天,我也会不自觉的仰望一下天空,找我的星星,等我那一场虚无缥缈的传奇。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我来到了这么一个世界。可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时候,白月光把我的星星赶的好远、好远。我心中的苦楚假如可以用什么来形容的话,必定是昨夜还挺拔茁壮生长的麦苗,今日惟残存些破碎的肢体,及那几粒干瘪的麦仁,我的悲痛,莫过于无益的叹息不止,却还在掩饰内心的真正的情感。其实,在这样的雨季,黑夜很快就会把所有关于绿色希冀的星星掩埋的没有踪影。我、王国、绿色、星星,还有那枚幸运币,早已被推到了高高陡峭的崖迹边。佛家讲究的是宽恕与容忍,心存感恩,所谓心远地自宽。可我却看不到这样的尘世海纳百川的大度胸襟,几何来拯救一个多么善良感恩却无家可归的游魂。原本我就是比别人多幻想一下嘛,何必要这样兴师问罪,逼迫我呢?难道?一个人。多在青葱疯长的青春的时光中,为自己,多想一点也有错吗? 我丢失了自己心中的坐标。踟躇着软绵绵的步子,眼望着东西南北的色彩,不知道光明的路又横铺在那一边。我看到漫天的柳絮,漫天的跌撞,漫天的窒息。我,没有丝毫的表情,茫茫然,心乱如麻,心如刀绞。希望安静地做一场好梦,而梦中常是些哭泣与乱七八糟;想忘却些什么偏偏又因此镂骨铭心。掀翻了所有的抽屉终于又找到了那枚属于我的狮子座中的幸运币。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我又想起了同桌——乐乐教我的快乐起来的方法:闭上双眼,深深深呼吸,开始慢慢地想象着自己正面朝大海,海风吹过发梢,波浪层层推至脚下,沙滩松软,百川,飞鸟,卵石,贝壳,深蓝,春暖,花开... ...也许真的,我不是一个轻易让自己就能忘记旧时光的孩子,我闭上双眼试图快乐,可满脑里灌满了台风的寒冷,我自己倔强的要坚强不肯哭,可泪却不听话的自己往下流。用力的推开了窗,一袭风卷来,只渴求现实的风早点把泪赶的远远。 中秋节那晚,天气阴沉沉的,并没有给明月带来福音。可却带来了梦凡那熟悉的久违的讯音: ——雁,还在保存那枚硬币吗? ——为什么此刻又在提及往昔? ——你说过的,当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我便能够看到你的身影在天上飞翔。于是,我便想起了你,狮子座,硬币,泊梦湖,还有... ... ——还有什么,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刺目眩晕的白月光,我看不到我的狮子座,就像我再也回忆不清你的面庞一样悲痛阵阵。你我曾经在那片绿茵的田野放飞梦想的风筝,可你却走了,那根你我一起撑的线断了,风筝在跑,我在找,而你却躲进了小屋。我看着你那样熟悉的背影晃动在我睫毛下,欲伸开手去牵,可怎么就陌生的我再也抬不起那只手了呢? ——雁,美丽的梦总只能留下美丽的忧伤。我们都太平凡,太身不由己,完美的童话,也许本来就不曾经存在,存在的只是我们的梦而已。你我永远都不能用两只手同时画出两个完美的圆,那何不试着把梦哄睡在摇篮,行吗?... ... 把那枚硬币储藏在泊梦湖吧——为了那个夏季即将发生的一切,答应我,不要在这样伤害自己了,好吗? ... ... 那一夜,我孑身沿着池塘的堤岸漫无目的走着,望着死气沉沉的水面,梧桐叶在风中晃晃悠悠,夏虫倒也异常的安静起来。星空中没有我的家园,黑夜中亦找不到我最后的图腾,我就这样被这个世界瞬间如易拉罐般随手而弃置而淡忘了?我好象又看到了狂风雨之后麦田的惨景。 也许,梦凡是对的,是在大彻大悟之后的肺腑箴言。可既如此,上苍为何还要生就这么一个冥顽不化倔强任性的人,这么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理更乱讲不通的在现实与梦幻之间匆匆来来返返的稀奇古怪的人,这么一个全身上下充斥着矛盾的错综复杂人的集合体呢?真的,我只是泛泛的一个普通人,我没有为自己选择的余地,生命中,不论丢弃的是至亲至爱的,还是无关紧要的,这些丝毫我都没有拒绝的权利。我宛如一朵浮云,任凭风来把生命之舟摆渡。两只手,却只能同时勾勒一个美丽的圆。大概,这便是现实教给我成长的莫过于惨重的代价。 {三} "一模"将至,我不得不也像所有的人那样去做一个乖巧的大孩子理应做的事情了,因为,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亲人们那足以杀死我千遍万次的蹉跎与叹息。我爱着他们,虽然,我不知道怎样来表达。 素日里等公共汽车总希望能够立刻乘上。可今日我真的,真的不愿再看到黑色的车轮如期而至——黑色碾压了一切属于光明的影子。 我徘徊在马路边,看着一张张冷漠的面孔匆匆的从我的眼底留进又再渐渐消失。昨夜那场匆急的雨,在沟道、洼田中集的满满的,好似一扇明镜,却轻易便刺痛了我的双眼。 忽然间望见路旁蒿草丛间隐着一些孱弱的喇叭花。花色淡紫的,我伸手欲摘,碰到花瓣时,却猛地又缩了回来。"生命的辉煌为何不给予它自认辉煌之后的终结,这是它神圣的权利啊!" 错!也许,在开始的开始乃至到最后的最后,犯错误的都是我?我伸开手去摘,一朵,残的,又一朵,依然,再摘,萎焉的。我的心冰凉冰凉的,想抑制些什么东西的蠕动,却发觉眼眶,湿漉漉的,不成体统。难道?完美是那样的遥不可得,甚至于一朵完美的花,也要如此凄厉。 车,还是如期而至。我望着行行倒退的风景,怎么?感觉这样靡丽的让我再也找不回温暖的偎依。走过了所有的站台,而将来的,还没有出现。我的记忆象手中的那朵残花,曾经是那样大红大紫的在我最美丽的年华里聚焦了所有幻梦不断的眼孔而后一一绽放,又一一凄凉凋零。 我又到了梦外的校园,梦里的"泊梦湖"。经历过一个雨季之后,她已经满满的,快要溢出来。我,临风而祭,祭我的青春,及那渐渐远逝的王国里的花草虫兽,还有那枚见证旧时光的幸运币。 我决定把它抛掷,呈一个优美的弧线告别主人。可我翻遍了口袋,也没能找到它,尽管手里攥满了硬币。我知道,它不愿沉在水底,锈迹斑斑。于是,它便选择了背叛,选择了留在一个我永远也不知道的遥远远方。 它们都弃我而去!我用力抛出了手中所有的硬币,整个堤岸仿佛都在颤动。只是,一个池塘而已。我仰望天,雨珠好似行行拼起了一位童话王国里无冕之王的诗,铺天盖地的拼起: 我没有领到蜡笔 没有得到一个彩色的时刻 我只有我, 我的手指和创痛 我只有撕碎那一张张 心爱的白纸 让它们去寻找蝴蝶 让它们从今天消失 ... ... { 四 } "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我又伫立在了那段熟悉的长满芨芨草的废弃的路轨前。 ——雁,路已摆好,照着走就是了,出花样准得翻车! 我又想起自己怎样在单轨上行走的模样,伸开双手,就会有种要飞起来的轻飘感觉。有时候,我也会远远的静静的坐在杂草旁,双手支起下颌,沉迷般的看着南来北往的列车在落日余晖的陪伴下穿梭。 此刻再见到铁轨,悲伤的落寞的无奈的铁轨,心竟为之一颤。想起了那个在大海边吟唱着春暖花开的亡人——不知道是一个诗人抛弃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抛弃了一个诗人。想许是他必定对现实失望透顶了。一个人如果单纯为捍卫自己的天空的话,那本是无可厚非的。 可我,我们怎么又能这样呢?为了亲爱的他们,不管此生蒙受多么大的委屈与创痛,依然要对这个尘世心存感激。 在我的身边,有那么多蘸满殷切希望的眼睛在时时刻刻注视着我,在看着我一天天的健康成长,好好的读书、生活,不断向前进。我不忍心让他们失望,我不能让他们伤心,我更不能让他们落泪。我是他们永远骄傲与自豪的源泉,我是他们冥冥中最大的寄托,所以我只能自己来伤心来落泪。只为父母亲人朋友兄弟姐妹以及所有关怀过呵护过疼爱过我的人不伤心,不落泪。只为尽我未尽的一个人理应尽的职责,哪怕是当我担完这份莫过于重的职责时,已白发苍苍;哪怕是当我有权利再为自己选择生命之轨时,已力不从心。而面对于此,我又能什么怨与悔呢? 我只祈求:假如那一天真的来临时,能够彻头彻尾地伏在妈妈的怀里肆无忌惮的大哭特哭一场,哭泣的像一个单纯幼稚可爱的孩子,哭泣中再来追忆我按青春的童话,童话中再来追忆我那已逝的王国,王国中再来寻觅那抖动的翼梦,梦中再来穿引那些散落的情节,再来邂逅我的梦凡、色彩、狮子、星星、幸运币、泊梦湖,还有所有那些关于青春而起的美丽记忆。 { 五 }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 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 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 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纠缠的云纠缠的泪纠缠的晨晨昏昏 流逝的风流逝的梦流逝的年年岁岁 带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 没有谁暗示年少的我那想家的苦涩滋味 每一片金黄的落霞我都想去紧紧依偎 每一颗透明的露珠洗去我沉淀的伤悲 ...... ... ... ——二00三年,暮秋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