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天似乎要比南方来得稍晚一些,往往还带着严冬的丝丝寒意走入料峭的春之边缘。 变化明显的是风,春风带着暖意吹走了冬的寒冷与寂寞,吹化了冰冻的小河,吹融了冬天的积雪,万物复苏。这几年由于环境的变化,又增添了一道恼人的风景,那就是肆虐的沙尘,它完全遮挡了春的朗润,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黄沙。沙尘比较肆虐,它疯狂地怒吼,横扫整个空间,让人们迷失了双眼,丝毫感觉不到春的艳丽与盎然。沙尘每年都要闹一阵子,横扫城市与乡村,给人们的生活带来许多不便,对于农民来讲,有的要遭受巨大的损失,刚刚耕种的土地可能瞬间就会被移为平地。 今天的风很大,小草刚刚从地里钻出嫩嫩的小芽,垂柳随风摇摆,昨日的沙尘严重地污染了山下的溪水,看不到溪水的清澈与潺潺,流淌的是带着污黄的脏水,鸟儿的歌声让人们感觉到春天的脚步的确近了。风越刮越大,听天气预报说,今天还有沙尘。我们顺着山路向上攀缘,今天要拜访的是一位小木屋的主人,她是一位女大学生,也是本村考出去的姑娘,林学院毕业后自愿回到家乡,从事制沙工作。起初一起来的是三个大学生,但有二个经不住山林的寂寞与环境的恶劣,提前先走了,最后只剩这个女孩,人们叫她沙子,她还在山上搭建了一个雅致的小木屋,便于工作的开展与研究。山路很陡加之有风,我们在攀登时很吃力,沙尘又起来了,迷了我们的眼睛。来到了山顶的一个避风出,我们看到了一个小木屋,屋子搭建得简朴而漂亮。屋子的前后都是育苗实验地,屋里没有人,透过窗户,我们看到屋里收拾得干净而整洁。随行来的村长告诉我们沙子肯定去山下挑水去了。果然,过了一个时辰,山下的山路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村长说,那个人就是沙子,一个很能干的女孩。沙子的身影渐渐近了,由于风沙很大,看上去她很吃力,两只水桶不协调地摆动着,沙子的身影似乎也在随着水桶而摇摆。沙子走近了,一个清纯而漂亮的女孩,上身穿着火红的夹克衫,下身穿着较旧的一条牛仔裤。她放下了扁担,村长向她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后,她热情地将我们让进了屋,我们对沙子说,我们是文艺工作者,想写一篇关于她的报道,沙子微微一笑,给 我们倒了茶。我们问及她的工作选择时,沙子笑着说,这是她的专业,这个专业在城里发挥不出来的。但自己绝对有留在城里的机会。我们喝了口茶,听沙子给我们讲她的故事。沙子说最让她下定决心回乡的是乡亲们,沙子的家境不好,上大学时,高额的学费是乡亲们给垫付的,上大学临走时,乡亲们来送她,乡亲们说了句话让她铭记在心,乡亲们说不要忘了咱家乡…… 外面的风沙很大,天空已变得昏黄。但小木屋里却温暖如春,让人感觉到春天的活力与盎然。这时山下油锯的放木声传来,我们向山下望去。一排排高大挺拔的树木随着犀利的油锯声倒了下来,这完全破坏了我们和谐的交谈,我们问村长,树木都放了何以固沙。村长笑着说,这是镇里的意思,为了利益。外面的风沙越来越大,看来利益的危害要远远大于风沙,利益猛于风沙也。沙子对之微微一笑,没有说树木,但从她的眼神里,我们看到一种焦虑,一种忧郁。不协调的油锯声的确让人生厌。这时我们都找到了沙尘的罪魁祸首,那就是不正当的利益。 我们从小木屋里出来,沙子领我们来到了山的另一面,一排排整齐的小树苗在春风中摇曳,小树苗已经抽出嫩绿了小叶,看上去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沙子给我们讲解了她的计划,今年年末将整个荒山都栽上这样的小苗。春风越刮越大,但我们却感觉到了春的暖融,在沙子的脸上洋溢着春天般的微笑。我们又去了另一片荒山,这时山下来了一辆牛车,车子见到我们停了下来,车上跳下一小青年,小青年说找沙子站长报道。沙子忙走上前去,小青年从包里拿出一叠材料,原来是沙子的校友,自愿到这来做制沙工作的。大家都非常高兴,村长激动地握住小青年的手说:"希望,你们就是希望啊!"小青年开始卸车上的东西,大家都来帮忙。小青年带来一个简易的帐篷,在小木屋的不远处搭建起来,我们大家都伸手帮忙。一阵功夫,简易的帐篷就搭建好了。村长激动而高兴地对大家说:"今天,我坐东,咱们一醉方休。"大家欣然应允,村长一溜小跑来到山下,将自家的鸡杀了,又弄来一只山野兔,拿到小木屋,沙子决定为大家露一手,让我们尝尝她的手艺。沙子忙碌起来,村长领我们到外面的山下找山野菜,一会功夫,我们就找了一小筐,我们又向一农家要了碗自制的大酱。 沙子的手艺的确不错,我们从山下上来时,远远地就闻到了炖鸡的香味。我们走进小木屋,菜已经好了,沙子忙接过山野菜去洗,山蘑菇炖鸡,辣炒兔肉,油炸茄干,山野菜……村长拿出自酿的米酒,给大家满上。大家一饮而尽,酒甜,菜香,真的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菜肴了。家鸡香酥,兔肉咸辣,野菜新香,米酒粘甜,在城里真的吃不到啊! 临近傍晚,风小了,沙尘消失了,我们带着些许醉意走出了小木屋,沙子和小青年一直送我们到山下。远处油锯的犀利声仍然清晰可见,但我们相信,春风吹起春天的沙,过了沙尘肯定是似锦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