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细沙上的脚印也会被海浪无情冲刷覆灭,但是那心尖上的人儿啊,终在你的心口。 形同陌路,这样的词眼当然谁都不愿用在亲人身上,即使套用上了,也不免有些悲凉。何况,对我而言,他是父亲。 对于父亲,记忆里似乎只有那几片太过零碎残破的记忆了,至于那片段,也要追溯到十年前。想来,从母亲与父亲离异后,便再也未见过他,他似是过得清闲,轻轻松松把抚养权扔给了母亲。自此,不管不顾不问。 关于他,我想过无数次重逢相见的画面,未奢求过双目含泪喜极而泣,也未设想平静融洽的促膝相谈。终究,还是太出预料了,与他的相见,竟是那样悲凉。 只是在路口的那一个擦肩。 未曾想过,只是一个转角路口便会相遇,对上眼神的那刻,我便深知他是我的父亲。那是我日夜在相片上琢磨的面容啊。可他好似不认得我了,— —应该是不认得了吧,都说女大十八变啊。他与相片上相差无几,况且,骨子里的血脉是相连的,日日夜夜琢磨的相片不就是眼前模样吗? 只是那恍惚的一眼,我依旧能瞧见岁月攀上了他的容颜,熟悉的棱角也遍布上皱纹,不再挺拔的脊背,不再清亮的眼眸,都充盈着那一份熟悉的味道。许是他饱经风霜,许是岁月的无情历练……确切的是,那都不关乎我。 父亲,幸好幸好,十年后,我还见了你一面,不让你在我的脑海里消失得毫无痕迹。 许久时日过去,曾自信的以为自己可以全部释然于心,却在再一次撕开伤口的结痂时发现:那个地方,它还会痛,还会流血。即使会痛,即使会再一次流血,我相信终有一天,待伤口愈合,结痂,掉落。再次相遇的那瞬,即使已擦肩而过,我也会留于原地,不需要回眸,轻吐一句: 女已亭亭,你又可曾忆起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