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你还好吧?我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身份和心情给你写这封信,我知道这一切思念都只是与我自己相关。多年后我掀开那尘封的记忆,你的影子还是近在咫尺。不知道当年的喜欢是因为什么,只是当年你的好还无法忘记,那是用多少字眼都无法来描述的美丽——纯洁而透明,马尾辫跳动的童年,还有你稚嫩的歌声、优异的成绩和与众不同的想法现在我闭上眼还是历历在目。这一切好像都改变了后来的审美观,看一切女生思维都停留在与你相关的情结…… 半夜零点我终于还是爬了起来,借着脑子里残留的记忆给萍写着这封信。我使劲抽着白天买的烟,看着灰烬一点点落在桌面纯白的素描纸上,我没去擦拭,因为我知道岁月蒙了尘谁也无何奈何,就像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萍的如今,可能压根我就根本没有权利去干涉。 孤独的烟味充满整个房间,热水器里的水都已经让我喝去了多半,我多么想让这白水把自己喝醉啊,可是我清楚的知道不能。我再也忍不住找出放下多年的日记本,颤抖着双手像基督教徒翻开那神圣的圣经一样翻开它,我感觉自己就像在梦里的穿越一样回到了三四年级的时间里。 我看见那时候傻傻的我露着满口的大白牙正和班里几个调皮的男生在惹班里的女生,萍安静地坐在位子上抿着嘴笑,我是多么得兴奋啊,确切的说还感觉有些小自豪。认为自己吸引了萍的注意,我就乱得更带劲了,竟然没有听到上课的铃声所以正好被老师抓了个正着,结果在窗户下被罚站了一节课。我面红耳赤觉得羞愧死了,可是我看见萍还是在那抿着嘴笑并且还看了我一眼,我心里立刻热乎起来。幼稚的年龄什么也不懂,只想一个傻劲地惹自己喜欢看见的那个人笑一笑,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 其实小时候不懂什么叫做喜欢,只知道班里有一个每天自己都很想看到的女生,只知道自己喜欢在那个女生面前出洋相。只知道自己在下课的时间都要去惹一下那一个女生,只知道她对着自己笑了自己就很得意了。 我看见那个调皮的我和几个男生玩摔跤的游戏,我庆幸地把一个很有蛮力的男生摔倒了,我高兴的捂着肚子大笑大叫,看见萍正好看见也笑了,此时的我激动无比,觉得这好像是这一天最享福的事情了。我走过去用手迅速地拨了一下萍马尾辫上的蝴蝶结就跑掉了,萍只是笑着象征性的生了一点气而已。 我知道那时候萍的笑并没有多少特殊的含义,只不过是像看了一场小品后笑了而已。可是那时候的自己就是感觉这种笑只有一个意思——她其实也喜欢自己一些。其实那时候在周围看到的女生都笑了,只是我没有发现罢了。 看着看着我忍不住笑了,我继续看着。看见课堂上我隔着过道给萍传纸条,我把头埋在堆积得高高的本子里以免让老师看见。我用销的细细的铅笔写我能用一下你那小白兔橡皮么。其实我书包里有橡皮,可是为了搭理我就是故意借萍的,萍还是那样笑着把橡皮递给我。我用笔比划着做出在她橡皮上乱花的姿势,她看见了瞪了我一眼,我就傻傻的老实地给她了。我觉得上课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小小的我甚至想永远不要有明天。 有一天萍多我说你再惹我我就哭啦,我嬉皮笑脸这说那你哭吧。为了看看她哭,我在后面把他的蝴蝶结摘了下来,没想到她真的哭了,同学们都笑我,我着急地去哄她说对不起,我不怕她不理我了(我知道她不哭了会理我的),只怕被老师看见了惩罚我。我也哄累了,担心看着教室门口,还好老师一节都没来,可是她哭了一节才不哭。从那以后我再也不那么惹她玩了,其实我挺喜欢看她哭的。 我终于看见自己和萍当了同桌,那时候的我多么感激老师的这个安排啊,我看见了萍在自习课上给我唱歌,我贪婪地让她再给我唱。我不再那么调皮,上课时我认认真真地听老师讲课,和她比着做作业,我们还偷偷聊一些些琐碎的话题。期末考试我竟然考了全镇第一名,我激动的对她炫耀,她生气地还是瞪了我一眼。那时我心里更相信她是喜欢我的,我觉得我是多么幸福啊,其实我那时就是很幸福的。有一天萍问我是不是喜欢后位,我立刻说怎么会呢,她说那你为什么还经常惹她。我多么想说喜欢萍啊,可是我没有勇气,我惹后位其实也是为了逗萍笑的。 后来我还是没有勇气对萍说喜欢她,我不但害怕她会拒绝我,我还害怕被别人笑话。因为在乡下这种事情还是不怎么流行的。可是后来当我懂得爱的时候,当我有勇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翻开伤心的一页,看见自己一个人狼狈地站在大雨里,为什么没有分到一个班,我几乎忘记把书桌搬到新的教室。我恨那一年,恨学校为什么会调班。那时候尽管每天都见面,可是不知为什么彼此都不说话,我把与她的事情告诉新同学,其实新同学也听我以前的老同学说我喜欢萍,那个年龄的学生似乎都特别喜欢谈论谁喜欢谁这件事情,我知道这种情况让我和萍之间更觉得尴尬。这时我觉的上学是多么枯燥的一件事情啊,可是还好每天可以看见萍,我知道萍还是学习那么好。 可是一年后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傻笑了,萍跳级升初中到了另一个学校,就这样我只在听说中去了解萍。看不见她的我陷入灰心和失望之中,尽管这不能算是恋爱,因为我们并没有涉及到所谓的爱情;尽管这不能算是失恋,但是我觉得从此失去了一种感情上的慰藉。我仿佛觉得自己的精神支柱一下子轰然倒塌,把自己砸得粉碎。 我知道从那一页开始,那些记忆都好像是落在那素描纸上的烟灰一样灰,可是再痛我还是要继续看下去。升初一那年,我终于来到那个一直向往的学校,说向往只不过因为萍也在那里。可是我没想到那里等待我的将是另一片寒冷。萍正像我听说的那样,马尾辫成了爆炸头、和几个不学习的学生混在一起。我不去在乎,因为至少我还可以看见她。可是后来萍就退学了,我发现自己青春的烦恼不是与家长的代沟,而是在校园里不能看见萍。 初三那年萍来学校玩了,我看见了她还是烫这爆炸头,并且染成了黄色。我以为这么久后看见她心不会再有波澜,可是我还是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的厉害,此刻已经懂得什么叫喜欢的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喜欢着萍,可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当面告诉她。我知道告诉了也不可能有什么,因为毕竟我们走了不同的路。 高中三年,我一直再也没有看见萍,可是我在表弟那里要了萍的qq号,我加上了萍,在虚拟的网络上我才鼓起勇气告诉萍,我还是喜欢着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可是萍对我说她其实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她说我一直喜欢的只不过是她小时候的影子。我知道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后来我一直没上过网,一是忙着备战高考,二是因为我害怕碰触那份记忆。可是后来我总是会在表弟那里得到她的消息,似乎都属于人们眼里的一些负面消息。我还是不去在乎,我不知道是太喜欢她,还是这些消息与我就是无关。可是后来关于她的那些美好记忆一直都会点燃我内心那一碰就着的悲伤。 我放下了日记问自己现在是否还要继续喜欢?尽管人生有所不同,尽管道路已成相反的平行,尽管自己还是放不下当初那个童年,尽管自己还在坚持一个人的所谓执着。可是我最后还是明白过去并不代表将来,将来并不会因为当年那纯真的感动而继续,等待不是错误,错误的是等待一个迟到的人,而现在我告诉自己她已经迟到,并且已经迟到了很久。 那支烟燃完我还是拿起笔继续在信上写到:转身的时候,能否让我亲手为你扎一束马尾辫,让我此后不会再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