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初雪

　　下午的雪，融化了些许，小区内的车辆，安稳坐在雪窝之中，车顶厚厚的一层，足有半尺，绒绒莹莹，想到山野或北方夜晚那窗灯火，那白亮世界的屋顶，不仅玉洁冰心，且又是一种温暖。屋内的人家，火炕上的亲人，雪野里的犬吠，踏雪归来的家人，山野及远村的雪地静寂，哪里会有鬼影，分明是琼瑶世界。
　　我看到了，想到了，消散了。
　　前天下午的雨，到了深夜，化为晶莹的雪花，可听到已经少年的街道上，传来青年男女踏雪追逐的欢笑；到了昨天化为中雪，扑簌簌飘洒斜下，在眉额发梢，在眼睫肩头，在人家屋顶，在停发车上，在陡降的地面，潮湿融化，深沉色变着这小城的大地，弯弯的城中河流，逐渐乌亮而含蓄着墨绿了。这是小雪的节气，不负这古老的时节，像模像样的突降小城。
　　我的故乡，我的记忆，我的身旁，驱散我的忧郁和烦恼，那纠缠不清的如怨如诉的俗事俚困。
　　是的，当那些生存不快的事件，难以厘清；苦于办理的事务，不能摆正削平，我告诉自己：烦恼又有何用？暂时放下又有何非？困难与纠缠是可以克服的，仅仅为其本在，而胡思乱想又有何为？有何作用？于事何补？同在这座城市的人们，那近处住院的病人，那城郊殡仪馆的逝者，那样的鬼魅，不是更为凶狠恶道，人家又平和驱赶驱散呢？也许用不着此季的初雪，他们的心力足够强大。
　　难道我所遇到的是夏季里的苍蝇，黑夜里的毒蚊？
　　不管如何，做些家务，可以忘记那些不快，可以读书或听一段音乐，驱散那些烦恼。我步行的途中，雪花在舞蹈；雪霁之时，她静默的神态，又是何等的神奇？尽管这样的雅兴，这样可以更为美好的天气，被我如此功利的用于驱逐缠鬼，喜悦减第，有些对不住这天外降下的神迹，此处处愈困难及苦难的世界，再美好的奇迹，也不能抚平赤子志士仁人贤达的情绪。
　　那些赤子仁人志士贤达，他们选择的是斗争，是奋斗和牺牲，怎一个风华雪月可比拟。
　　哎，驱散心中的贼，与驱逐山中的贼一样的困难吧！当我们仍在夜晚到之际，透过模糊不明的窗口，张看这个奇怪的世道和起伏波折的心魄，审视那隐匿于车内及行人和善面孔遮掩的怨鬼缠魅。这冬的初雪，是否负了你的纯洁，在我可以雅致相邀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