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海口,没有台风,气温很舒适。 傍晚,披件薄薄的外套,独自漫步海边。海风吹面,凉爽而惬意。 海水在退潮。岸边,有几处礁石露出海面,不时被席卷而来的浪花冲刷。暗褐色的礁石静立其中,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调皮的海鸟,在浪花褪去的间隙,俯冲而下,快到达礁石边,猛收翅膀,双腿轻轻落在上面。警惕的小头快速的左右转动,时而低头寻找石头上有没有新鲜的食物。当下一个浪花即将淹没礁石时,迅速展翅而起,继续盘旋于海上。 不远处,有条渔船在风浪中逶迤前行,船上可见两名渔工正在布网捕鱼。一人理网,一人投网。理网的渔工每次右手手臂支撑三颗浮子,右脚搭着浮子与坠子之间的网,左手拽住后第三颗浮子的位置。投网的渔工右手抓起网坠投入海中,左手接过理网渔工右手递过来的浮子。浮子一传一递之间,凝聚了两名渔工长年默契的配合。渔船随着海浪起伏,渔工的身影时而隐没大海中,时而跃升浪尖上。 夕阳下,阳光穿透云层的空隙,万道霞光洒向海面,红彤而不刺眼。海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随着海浪翻滚变得波光粼粼。云层在变,海浪在变,唯一不变的是阳光投射大海的恒心。那一束束光线,犹如连接海天的柱子,不被任何外力干扰,执着而坚定。 沿着海滩行走,海浪不时冲刷着双脚。只要你停下脚步,退去的海水会带走你脚底的沙,让你陷进沙中。回头看时,脚印已经被海水冲刷干净,又是一片平整干净的海滩。想把脚上的海沙洗干净,可每一次海水的冲洗又带来新的沙粒附在脚上,在这海与沙之间,永远无法彻底清洗。你只好作罢,要么任由海水冲涤,要么永远离开它。人何尝不如此?玩够了,爱过了,心累了,疲倦了,想找一个出口抚平伤口,却不知新的伤痕已然产生,没有谁可以洗掉你心里的沙子。 在几十万年的人类长河中,人类觉得自已很卑微。一个大浪可以让一艘满载的船沉没,一次海啸可以让数万人无家可归,而一次小小的意外,就足以家破人亡。人类又觉得自已很厉害,征服海洋,征服世界,征服宇宙。人类用科技证明存在,走出陆地,驶向深蓝,飞越太空。迄今为此,人类创造的旅行者已经飞出太阳系。但这足足用了42年的时间,而长着雪茄形的奥陌陌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穿越了太阳系。 漫长的征途中,如同海边行走的脚印,回头看时,已经被时间冲刷干净,只留下淡淡的印记,不久后,印记也将不复存在。人类不甘于屈服,人类在抗争,在海与沙之间求生存。在灾难面前站起,就如同沙滩上的印记被海水抹平后,人类再一次把脚印留在海滩上。 夕阳西下,渔舟唱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