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顶层设计防范石油金融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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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孟欣+王海燕
摘要：文章通过对近些年发生的石油金融风险事件进行深层次剖析，从公司治理结构不完善和＂内部控制人＂现象严重、出资人监管和风险控制缺位、法人治理结构不完善、企业套利投机、企业风险管控机制缺失、企业违规操作等方面分析原因；进一步提出了基于公司治理的石油金融风险管理的顶层设计层面的机制设计和操作层面的机制设计，以有效控制、防范和减少石油金融风险为目标，加强金融风险预警指标的科学设置，探索公司治理与金融风险管理、顶层机制与操作机制设计双层面有机结合的石油金融风险管理框架体系。
关键词：石油金融 金融风险 风险管理
近些年来，随着我国经济迅速发展，对原油的需求量不断加大，由于国内原油供给不足，原油进口数量持续增长，对外依存度逐年攀升，由2001年的30.76%攀升至2015年的63.5%，我国石油金融面临较大安全隐患。在石油对外依存度不断攀升的过程中，发生了不少损失惨重的与石油相关的金融风险事件，本文将对这些风险事件进行深入剖析，试图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
目前，我国对石油金融及风险管理的认识和研究，还处于探索起步阶段，大部分石油金融研究还处于国家和行业如何处理面临的石油金融风险及如何从国家或行业的战略高度宏观地去进行石油金融风险管理，缺乏在公司治理模式下具体的、有针对性的、系统的石油金融风险管理机制设计，而且以往的研究相对而言更侧重于理论。本文主要通过对近几年石油金融风险事件发生的原因进行剖析，指出我国石油金融风险管理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并以此为契机从顶层设计层面和操作设计层面重点研究石油金融风险管理框架。
一、理论基础
金融风险就是指由于经济活动的不确定性而导致资金在筹措和运用中遭受损失的可能性或企业未来收益或发展状况的不确定性或波动性。
石油金融风险管理是指石油相关企业在筹集和经营资金的过程中，对金融风险进行识别、衡量和分析，并在此基础上有效地控制与处置金融风险，用最低成本即最经济合理的方法来实现最大安全保障的科学管理方法，管理对象仅限于资金筹集与经营过程中存在和发生的风险。
现代金融风险管理技术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1）资产负债管理阶段。20世纪80年代比较盛行，其主要内容：测量和监控流动性风险和利率风险；资产负债表的管理控制；针对流动性风险和利率风险采取的避险策略。（2）金融工程管理阶段。20世纪90年代比较盛行，金融工程风险管理主要思想是利用各种衍生金融工具，如期权、期货、互换等，并通过金融工具的组合、分解、创新等方法，对金融领域中的各种风险进行管理。（3）全面风险管理阶段。2004年，美国提出了《企业风险管理——整合框架》即全面风险管理框架，该框架对全面风险管理与内部控制的区别和联系进行了详细阐述。全面风险管理指建立和实施整个企业范围的风险管理系统，要求成功的整合分析。需要着重考虑：能通过管理具有最大潜在影响的风险，改进财务绩效，实现策略目标；从整体的角度评估风险，使意外风险最小化，稳定公司的收入；理解可接受的风险水平，持续地监控各业务部门的风险，促进更好的决策；以更好的风险管理改进公司治理，从而履行权益人职责，保证监管符合规范要求。
二、我国石油金融风险事件原因剖析
（一）事件简介
1.＂中航油＂事件。2004年底，中航油新加坡公司被媒體曝出5.5亿美元的巨额亏损，并宣布向新加坡法庭申请破产保护令，令世人震惊。这个以20万美元起家，历时4年将一个濒临破产的石油运输公司起死回生，打造成为当时新加坡的龙头企业的公司总裁陈久霖从此陨落并成为阶下囚。究其直接成因，就是违规进行石油期货投机交易；公司每人都有一本风险手册，但是没有人执行，一个人说了算。
2.中央企业套保集体亏损事件。2001年以前，我国政府不允许我国企业在国际市场上进行金融衍生品交易。2001年我国颁布了《国有企业境外套期保值管理办法》，才允许有条件的国企从事境外期货交易。但对企业境外期货交易行为制定了一套完整的监管体系，规定这些企业只准进行套期保值，禁止进行衍生品投机交易。然而据国资委调查披露，截至2008年10月底，我国68家中央企业从事的金融衍生品业务主要涉及商品期货、期权、结构性存款等品种，合约市值为1 250亿元，浮亏114亿元；而实际至2008年12月31日，其中从事石油金融衍生品业务的国泰航空、中国国航和东方航空燃油套期保值合约浮亏已经分别高达76亿港元、68亿元人民币和62亿元人民币，损失之惨重，均是由于未严格遵守期货套期保值中＂期货盈，现货亏；期货亏，现货盈＂的原则和未遵守国有企业做石油金融衍生品业务的目的——规避风险、锁定成本，绝不是为了投机，而且业务量要与企业的需求及规模相适应。
（二）原因剖析
1.＂内部控制人＂现象严重是发生石油金融风险事件的根本原因。从决策程序看，中航油新加坡公司基本上是由一个人说了算，而没有按照公司章程规定的决策执行程序决定公司重大经营事项。按其规定，交易超过500万美元，应通知管理层并停止交易，但此事件的亏损扩大到限额的十倍之多，等于公司净资产的三倍以上，都未按规定及时上报和纠正。从风险管理看，中航油利用原油期货交易进行投机，潜在收益和潜在风险同样很高，但需要建立一套完善的风险管理机制来对风险进行管控，在中航油新加坡公司内部也确实建立了比较完善的风险管理控制程序。然而，由于＂内部控制人＂，公司治理效率低下，没能很好地将＂责、权、利＂进行统一，没能很好地对公权力进行有效制衡，使近乎完美的风险预防理论成为一堆废纸，国有股＂一股独大＂使得公司治理原则得不到有效的遵从。公司治理结构的不完善以及缺乏对经理人员激励约束机制和绩效评估机制，致使公司管理层无法保持竞争性，势必会表现出谋取个人私利的机会主义和道德风险。比如国家批准中航油只能从事套期保值业务，但中航油未经国家批准擅自扩大业务范围进行衍生品期货交易，等等，都是＂内部控制人＂的具体表现行为。
2.出资人监管和风险控制缺位是发生石油金融风险管理事件的共同原因。所有权与控制权相分离是我国国有企业的基本特征，实际经营管理者与所有者之间管理信息不对称，经营管理者信息优势明显，进一步使得所有者监管变得更加困难，甚至导致监管缺位。出资人监管缺位、有制度不执行或执行的不严、内部控制不健全是风险管理失败的共同原因。
3.公司治理机制不完善是石油金融风险事件发生的制度缺陷。所有者缺位引起的法人治理结构缺陷无法对经理人控制权进行有效的权力约束，经理层偏离所有者利益最大化的行为得不到有效的监督制约。中航油新加坡公司在其公司治理结构中，董事会董事的职责发生偏离，没有起到应有的决策监督作用，也没有真正履行其职责。当出现了重大危机和巨额损失时，董事会及上级部门都毫不知情，致使损失不断扩大而一发不可收拾。
三、我国石油金融风险管理框架设计
（一）公司治理顶层机制设计
1.董事会下分设风险管理委员会与审计委员会，加强全面风险管控。西方的实践表明，在公司的最高决策机构董事会下单独设立风险管理委员会能够最有效地加强企业全面风险管理。国资委规定有条件的企业董事会可以下设风险管理委员会，作为第一批在海外上市的石油行业企业，应根据国资委的要求，在企业董事会下单独设立风险管理委员会，外聘专业人士担任委员，以加强中央企业的全面风险管理，提高风险管理部门的独立性。
现代内部审计在企业管理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在内部审计的范围转向更多地关注企业风险管理机制后，其在金融风险管理中的作用就更加明显。因为：首先，审计部门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机构，能够比较客观公正地从全局出发管理和识别金融风险；第二，审计部门的独立性使其提出的审计建议具有客观性，会受到各部门和经理层的高度重视；第三，审计部门直接对审计委员会负责，独立于各职能部门和经理层，能够很好地协调风险策略和重大决策。
一个完善的风险管理组织体系至少应该由董事会、董事会下设的风险管理委员会和审计委员会、管理层、职能部门和业务部门等组成，它们各自负责职责范围内的风险管理，主要通过来自于业务部门、风险管理部门与各相关职能部门以及稽核部门等三道防线对各种风险的管控，来共同加强企业的全面风险管理。各业务部门严格执行风险管理政策和内控制度，风险管理部门负责对风险进行评估和控制，稽核部门则负责监督各部门并对风险管理的有效性和合理性出具监督意见并报告风险管理委员会。
2.建立健全长效激励机制和损失问责机制。
（1）建立科学的金融风险管理与业绩考核相结合的激励机制和问责机制。贯彻落实有关中央企业应建立企业负责人经营业绩考核制度的规定，切实通过考核来实现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关键是要建立与之相适应的业绩考核激励机制和问责机制，以激励中央企业负责人加强金融风险管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同时也要加强问责机制的惩戒作用，以限制或减少相关负责人在金融衍生品业务过程的投机行为。笔者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金融风险管理纳入中央企业负责人的考核指标体系中，在年度考核时＂严考核，硬兑现＂；将决策过程与决策人紧密联系，并将决策流程固化到个人，同时相应责任也落实到每个决策人，形成科学的决策机制，以保证科学的决策得到审慎的执行。
（2）加大惩处力度，严格责任追究，严厉惩处违纪违规行为。在落实教育、制度、监督、惩处、预防的各项措施中，惩处是一项重要的内容，要发挥惩处的威慑作用。对违规、违纪者的有力惩罚，能增强教育的说服力，制度的约束力，监督才能真正到位。认真惩罚违纪违规者，才能教育那些在执行制度时违反规定我行我素者、左右摇摆正在观望者和执行不力者，提升对制度的执行力度。落实好责任追究，才能克服责任者在执行制度中＂走样＂＂变调＂＂变味＂的不良现象，确保制度真正发挥应有的作用。
（二）公司治理操作层面机制设计
1.加强金融风险业务过程监管，优化金融风险业务交易流程。
（1）建立和完善操作风险控制机制。操作风险是一个风险集合，它主要是指那些因为不完善的内部操作规程、有问题的员工、不完善或建立时就隐含问题的信息系统以及其他外部事件所导致的直接损失风险或间接损失风险。上述规程、组织和系统就构成了影响企业发生操作风险的最主要因素，这些主要因素同时也是一个企业正常运营的最主要的管理要素。决策层在深入分析这些因素的同时，应及时识别各生产经营业务环节中可能存在的操作风险，对其进行评估并加以标识；再根据管理层的风险偏好来决定是否需要对这些已经识别出来的风险进行控制、转移或者接受这些风险，选择适当的模型进行风险计量，及时计提操作风险准备金。另外，为了让管理层和决策层及时全面掌握操作风险的基本情况及反映操作风险管理的有效性，还应该引入一套操作风险管理（评估）系统或模型，以便决策层在接收到实时监控中发现风险管理上存在漏洞時及时决策并进行纠正，同时采取必要的措施控制操作风险发生的频次，减少损失，以优化金融风险业务交易流程。
（2）加强金融风险的内外部监控，逐步形成全员全面风险管理意识。企业风险管理不能仅仅局限于由某一个或某几个部门，特别不能仅仅只由财会部门、风险管理部门或审计部门来进行风险管理，相反，企业风险管理应成为每个业务关键人员的自觉行为意识。通过加强金融衍生业务风险的内外部监控，建立风险管理信息系统，通过系统的实施逐步形成全员全面风险管理意识，形成一套定期评估与发现风险相结合的全面风险管理机制。
2.加强内部审计和内部控制在公司治理中的作用。内部审计在公司治理中的作用主要是评价和改善公司治理以及帮助企业实现目标。内部控制在公司治理中的作用主要是有助于所有者和经营者权力的制衡以及有利于董事会有效地行使控制权。内部审计、内部控制和公司治理三者之间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前二者都是现代公司治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内部审计既是公司治理的一部分又是内部控制的一部分，它既评价内部控制的有效性同时又参与到公司治理有效性的评估之中。内部审计依法对受托责任履行情况进行监督和证明，它和公司治理都是由于两权分离、相互制衡的需要，它们相互制约、相互促进。公司治理成功的重要保障是内部审计要严格履行自己的职责。公司治理下的一整套制度框架的执行和效果要靠内部审计去监督和证明，因而内部审计是公司治理框架下不可或缺的一种机制和手段。安然、世通风险事件告诉我们，失败的公司治理必定伴随着审计的失效。＂内部审计师、董事会、高层管理者以及外部审计师的相互合作是建立有效公司治理的基石。＂所以要改变公司治理机制的缺陷，完善公司治理，必须发挥内部审计的重要作用。
3.加强金融风险预警指标的科学设置，提高金融风险预警能力。石油企业应建立完善的适合本行业特征的科学的风险预警指标体系，以方便石油企业提高应对风险的及时性，同时提升风险发生后应对策略的合理性。预防石油金融风险是建立适合石油企业预警触发指标的最重要的出发点，设立预警指标就是在为石油金融风险指定一个判别其发生可能性的阀值。一个科学的风险指标管理体系应该既包括定性指标又要包括定量指标，同时尽可能多地采用细化的定量指标来量化和管理风险，便于石油企业根据企业所期望接受的风险上限提取风险准备金，同时根据具体的风险限额量化指标，将提取的风险准备金分配到具体的金融业务投资组合中，以实现对金融风险管理的有效监控。
四、结语
通过对涉及石油衍生品交易的中央企业金融风险事件的深入剖析，本文认为石油金融风险管理框架的基本组成要素可分为两个层面：
第一个层面是顶层设计层面，属于石油金融风险管理的决策系统层面，包括董事会下单独设立风险管理委员会，加强全面风险管控；完善绩效考核体系，建立健全长效激励机制和损失问责机制等。
第二个层面是操作设计层面，属于石油金融风险管理的操作系统层面，包括加强金融风险业务过程监管，优化金融风险业务交易流程；加强内部审计和内部控制在公司治理中的重要作用；加强金融风险预警指标的科学设置，提高金融风险预警能力等。
上述各基本要素之间内在联系、相互作用、互为补充，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石油金融风险管理框架，具体如上页图。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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