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在龙阳路站停下来,乘班车去看成衣时装展,并没有什么目的,我们只是无处可去,选择了权益之记。 进场的手续颇为复杂,好象入关,排队登记来来去去四处走动,他因起的早觉得疲倦,甚至连微笑都懒于摆设,只是由我拉着走,脚步轻柔就像一只夜归的黑猫。 礼仪小姐看着他领圈磨光的红色T恤,泥点颜料交错的帆布球鞋微微显得有一些吃惊,他却不甚介意突然似笑非笑亮着酒窝仿佛深情的望着她们,而我亦是低下头去,心中暗笑不止。 展览确实是能想象的最差情况,所有模特都由塑料担任,虽然这里拥有整个世界最齐全的流行风尚,如果有试穿的狂热你可以从哈布斯堡的白天鹅,转身变成南非的热带鱼,然后在四十米处交换一下风格,也许一不小心就被可可夏乃尔女士的尖叫声给吓晕过去。但是你要忍受连续数十人用一厚叠名片攻击你的手指,杂乱的香水气息最后混合成芳香烃的味道,忙碌的日本人突然用最诚挚的微笑打断你,清高的法国人用高卢式的语气对你说完:"HELLO,"后一切便不只所云。 展览厅的转角有一个小型的T台,时时爆出尖叫,镁光灯的密度似乎可以到达着火的界点。去看么?他对我说。我摇头,我觉得热,人让我气闷。那么走,他忽然伏下头在我的头发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我的皮肤饿了,他说,不要让我等待,这几天太多的事情让我烦,你知道的。 我不明白周围的空气,声音或者颜色那一点触动了他的情绪,他只是突然烦躁起来,像一只觅食的青豹强硬拖拽着我四处走动。可笑的是仅仅十六分钟后我们又回到班车的座位上,车没有开,除了司机以外没有任何人。 我的皮肤饿了,他一再重复这句话,然后用力的拉上车窗前的遮阳布,我饿了,他吻住我的嘴唇,高光透过云层透过遮阳布激烈的照在我的脸上, 能感受到情欲在他的血管里倒行逆施,涌动直到指尖,在上面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不可以 ,我似乎羞涩,今天不可以,这个时候不行,好么?他的耳朵在此时失聪,呼吸更为急促,任手指在皮肤上留下青紫色的痕迹,我只能无望的看着他低垂的颈项,他长而整齐的鬓角,用手心轻轻接触,硬的质地从掌心传到指尖,亲昵的微热让我抵御心里的寒冷。突然他停止了一切动作,满意的看着手指上暗哑如泪的血液,就是这样的,这就不答应的原因对么?他笑,我在他紫黑色的瞳仁中看见自己在清冷的风里麻木的并拢双腿,眼神明澈表情安静而奇异仿佛看见了海上月落时落英缤纷的媸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