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生活 - 生活常识大全

人生如梦


  其实人生就是一场梦,只是我们辨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总是觉得梦里的世界比现实的好,于是每一个人都是天生的梦想家,我们都在努力的做着自己的梦,直到连自己也搞不清,到底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我的梦
  古店
  我是一个生活在二十世纪的人,今年二十岁,巨蟹座,喜爱幻想,对未来充满着莫名的期盼,喜欢天马行空的想象,想象着关于明天,关于奇迹。我讨厌为了生活必须到处奔波的无奈,所幸的是家中为我留下了写财产,让我可以安心在家,高兴的时候写写小说,不高兴的时候到处闲逛,生活到也逍遥自在。我是一个自由的写者。
  我疯狂的喜欢武侠剧,喜欢在生死离别时的至死不渝,喜欢在危机四伏时的大智大勇,可惜,现实终归是现实,我永远都无法体会关于飞翔,关于轰轰烈烈。
  于是,我习惯了在闲暇时,独自一人想象着明天。明天,我将在哪儿?明天我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明天,我将陷入怎样的感情纠葛?明天,我将是幸福还是不幸?所有这一切,我总是不停的想,每一天都在否定昨天的虚构,每一天都在重新虚构自己的人生,有时恨不得这样的虚构就是真实,而此刻的孤独和无聊才是一个梦,可是,梦不是梦,现实不是现实。我只是不断的重复着永远不能实现的幻想,一直想到入睡。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喜欢逛那些不旧不新的店,在那些地方,我总能发现一些精致而又有趣的东西。有时候,我会听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听着那些人把这些事情不断的夸大,而我只是默默的倾听,享受着虚幻的满足。大概是因为我的虔诚,店里的老板很喜欢我的到来,每次有什么新的东西,总是不忘向我介绍,特别是那些奇怪的故事。
  最近我结识了一个有趣的老板,喜欢往他那跑,尤其喜欢他的神秘和禅意。
  有一天,老板带我走进了里屋,我记得他曾经告诉过我,只有有缘的人才可以走进去。那天我着实吃了一惊,满屋子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很多字画,女人的首饰,还有许多器物和饰品。我虽然不懂的物品的价值,却仍可以看的出,这里所有的物件都是古董。我很讶异,老板不是一个富裕之人,何来如此之多的贵重物品。我将眼神从这些珍贵的器物上离开,别有深意的望着老板,希望他可以给我答案。
  老板笑了笑,并没有因为我的惊异有什么奇怪,他绕着屋子来回走了一圈,轻轻的抚摩这些物件,就像是抚摩自己孩子般小心翼翼,那种温柔的眼神让我震动。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却又不忍打破这份宁静。
  老板回过头,又一次微笑:"你知道吗?其实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
  "啊?"我有点错愕。
  他又笑了:"这些东西确实价值连城,可是,他们真正的价值并不在这里。"
  "我不懂。"
  "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他们之所以还存在。是因为这些故事还没有结束,而这些东西会引领着他们的主人继续未完的故事,直到故事的圆满。"
  "我还是不太明白。"
  "我是这些东西的管理员,我会一直看管着他们,直到他们找到他们的归宿。我一直在这里,为他们寻找他们的主人,这一待已有几千年了。"
  "几千年?"
   "不必惊讶和害怕,我确实已经有几千岁了。而且,我会一直待下去,等待他们的主人,来完结这些历史的遗憾。"
  "我不明白,您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因为这里有属于你的东西,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我纳闷的望着老板,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他疯了。于是,我打算离开,就在转身的刹那,我忽然觉得晕眩,好象有东西绊住了我的脚,我的直觉让我回头,可我的心却拒绝了。当我迈出那间屋子的瞬间,我的心像是失去了平衡,陷入了黑暗的深渊,那种强烈的无助和害怕是我这一生从未体验过的。
  我离开了这家店,第一次觉得这里的可怕,我告诉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然而,命运却是个奇怪的东西,冥冥之中有那么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我,让我无处可逃。
   古玉
  最近我刻意回避那家店,每一天总是绕道而行。其实那天回家后,我也曾细想过,老板说的那些话,难道说只是胡诹,还是他想要告诉我什么。如果不是心中那种不安,我早已去问明白了。可是我终因为无法解释心中的不安,所以这件事过去半月,仍然不想去回味。
  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过,可我总是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变的不一样了。我说过,我是巨蟹座,我相信命运,也就相信和命运有关的东西。巨蟹座的人生性忧郁、敏感,喜欢想一些不会发生的事,甚至为这些事伤心。我总是戏言,我是典型的一只蟹子,终日里多愁善感。于是,我把近日里的不舒心认为是自己的敏感心在作祟,也就选择忽略。
  有那么一段日子没见我的好友了,我便想乘空去找她聊聊。也巧,她中午打电话,请我去玩。说到我的好友,芳芳,现在可是不得了。她有一个极为疼她的男友,生活过的开心自在。之所以很久没见她,是因为她总是催我交个男友,我实在怕她的唠叨,所以是避而不见。
  我随手买了一点水果,便直奔她家了。看来是不巧合,遇上芳芳心情不好。我问她男友,只见他摇头。我是很想赶快离开,我实在不喜欢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偏偏她又拉着我不放。我只能耐着性子问她:"芳芳,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能帮忙吗?"
  "小云,你来了?"
  "你不是让我过来吗,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说的那家古物店。"
  "恩?"
  "……"
  "小姐,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帮你啊?"
  "今天,我去那家古物店,看中一块美玉,想要买下来。可是那老板硬是不答应,说什么我和那玉无缘。我都气死了。"
  "既然这样,你就别买嘛。"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都不知道,我好话说尽,他就是不肯卖。他还说什么,只要是有缘人,就是送也可以。你看,他怎么可以这样?"
  "不就是块玉吗?值得你气成这样吗?我看啊,算了吧。"
  "就是,就是。"芳芳的男友赶紧接话。
  "算什么算,你就是没用。"
  我看着她如此的生气,只能长叹一声,说:"我现在陪你去看看那块玉,求求那老板,总行了吧?"
  芳芳总算是破涕为笑了,可惜我却要陪她走这趟了,真是倒霉,本想不见那老板,这下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好友急急忙忙拉着我就往古物店跑,我是跟的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是跑到了。不知怎么的,我就是不想进去,看着店门,像是一个黑洞,要把我旋进去似的。不过不等我说什么,芳芳就把我给拖了进去。
  令我不解的是,面对芳芳的心急火燎,老板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他像是等我们已有多时似的。
  "老板,我是来买这块美玉的,你不是说,只要我把小云带来,你就卖给我吗?"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她却回我一个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她继续和老板纠缠,我真的想这样离开。就在那一瞬间,有一件东西刺入我的眼睛。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在里台的锦盒里,放着一块通体透亮,白如雪花,滑似丝绸的美玉。我轻轻的拿起这块玉,玉上雕了一行字"执自之手,与子偕老。——龙渊赠云儿"我的心猛烈的震动着,有一股热流涌出我的眼睛,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有一种好想哭的感觉。
  芳芳跑了过来,从我手中拿了玉:"小云,就是这块玉,很漂亮,对不对?这是我发现的,可是,老板就是不肯卖。"
  "不是我不肯,只要玉的主人肯,我就没意见。"
  "它有主人?那是谁啊?"
  我又从芳芳的手中拿过玉:"这块玉是我的。"
  梦境
  从老板那儿取过玉已是几天前的事了,我还记得,那天,芳芳闹了好久,始终不肯放弃这块玉,当我说我是那块玉的主人时,她惊异的眼神,直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这几天,我思前想后,这一切似乎是一个刻意安排好的局面,但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而且我又是凭什么断定玉是我的呢?
  我抚摩着这块美玉,看着上面雕琢的文字,总觉的有股奇怪的感情流入我的心间,是喜悦?是悲伤?还是?无法道明的感觉纠缠着我,这是我多年来始终不曾体味过的。每一次,我试图去想明白,却只会陷入更深的泥潭。我当然也想不去想,可就是有那么一种力量逼迫着我去想,生活一下子变的迷茫而又不安。
  我告诉自己,算了,一切随缘。我自问,一向不是什么爱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悟不出什么东西来,我就安于现状,也没什么不好。可能是最近生活太无趣了,人才会胡思乱想。
  我想,还是约芳芳出来聊聊,她那个人就是开朗,典型的乐观主义者。
  我兴冲冲的赶到"猫空",这是一家我喜欢的咖啡屋,喜欢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只是喜欢它的名字,有一点神秘,有一点超然,还有一点另类。我刚走进店门,就远远的看见她手拿着流行杂志,她那人什么都很淡然,惟独对明星和时尚着迷。每次交谈,她都要给我讲一大堆的明星的名字,搞的我苦不堪言。
  我轻轻的走过去,然后悄悄的在她肩头一敲,看着她吓的差点惊叫,真觉得好笑。我当然是怕她兴师问罪,所以赶紧转移话题,"哎,最近又迷上了谁啊?"看着她两眼发亮,我就知道,转移成功,不过接下来要可怜我的耳朵了。
  "你知道吗?现在新出来一位男明星,帅的不得了,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啊???有你这么形容的吗?"真亏的她想的出。
  "真的呀,他真的帅的没话说,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比他更帅的明星了。"
  "算了吧,上次那个X,你不也说是你见过最帅的。说不定,没过三天,你又变了。我才不相信你的嘴巴呢。"
  "什么X,根本不能和人家小追追比。"
  "小追追?什么意思?"
  "他的名字啊,很好听吧。"
  看着她那副花痴的表情,我实在受不了了。"你说的那个人的名字也恶心的有点过吧。他好歹是个男人,叫什么不好,叫小追追?"
  "你懂什么,他是叫龙追,小追追是我专用的。"
  说实话,我有时真的很佩服眼前的这个女孩,这根本没有的事,她都可以自娱自乐。我除了无奈的笑笑,还能怎样。
  "你别不信,看了你就相信了,"说着,她把那个叫龙追的人的照片给我看,"是不是,我没骗你吧,他真的很帅。"
  我定定的看着他,那一刻,脑海里所有的思想都消失不见了,为什么,我的胸口这样的疼,就像快裂开似的。没错,他真的好帅好帅,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帅的人,浓密修长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长而卷曲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而且刚毅的双唇,配上狭长的脸廓,真的可以称为完美,尤其是他脸上呈现的笑容,有着无可抗拒的鼓惑,还有让人深深迷醉的温柔,让人觉得幸福和满足。
  可是,这是为什么,我的心像是撕裂了般,好痛好痛,又是为什么,这样的神情似乎好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过那么一双眼睛看着我,充满深情的看着我,可是,又是在什么时候呢?
  "喂,喂,小云,你怎么了?"
  芳芳几乎是用力把我推醒的,"啊——哦,我没事。"
  "没事你发什么呆啊?是不是也是被他的帅气所迷倒啊。"
  "恩,恩……"其实我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我还尚且处在混沌之中。
  "哈哈哈……"
  "你干吗笑成那样?"我是一脸莫名其妙。
  "因为一向不为所动的小云,居然都凡心大动了,看来这个龙追真是不简单啊。"
  这一次我还真的是哑口无言了,这个人带给我的震撼不是一点点,总觉得他似曾相识,他的表情似曾相识,可是这种似曾相识却让我觉得很遥远,远的只剩下一种感觉,亦或是我的一种幻觉,一种胡思乱想。我真的不知道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模糊的梦,在梦里,有一个男人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对我说,"云儿,你是我的新娘,这一生唯一的新娘,不,是生生世世唯一的新娘。相信我,我会尽我的一切让你幸福。"我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话语是那么的美妙,让我的心无比雀跃,他的手是那么温暖,让我觉得特别安心,好象那一刻我看到了永恒,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告诉他,"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你,永生永世的生命,让我们彼此幸福。"我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真诚和温柔,还有那红红的喜房,好美好柔……
  巧遇
  最近,我常常做这个梦,来来回回总是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人物,相同的话语,每一次,我醒来时,枕巾都湿了一大片,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爱哭,这一阵子,我流的眼泪比我这一生的都多。
  因为这些事情,我终日变的精神恍惚,心情烦闷。像以前,每次心情不好时,都去找芳芳聊天,但最近,我实在我不敢见她,看着她整日里捧着那个龙追的照片,我就是难受。我觉得自己好笑,总是在逃避很多人。
  心情不好的日子,我在闲暇时,哪里都不想去,一个人呆在家里。之所以一个人,是因为至亲的人都在早年离开了我,算是给我留下了一点资产,我也不喜欢和那些所谓的亲戚一起住,总觉得他们是寄予父母给我留下的财产,所以宁愿一个人住。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有点害怕,有点寂寞,到后来倒也是图个清净,生活也就变的自在了。一个人的时候,我喜欢泡上一杯茶,随手拿本书静静的看起来。我特别喜欢散文,总觉得那样的文字足够的安静,与世无争,如同我的个性一般,不喜欢为着一些不必要的事争的面红耳赤。生命在我眼里如同散文,是该静静书写,而不是尖锐的争论。
  我在书中寻找平静的时候,一阵尖锐的敲门声,阻断了我的思绪。我只能放下书本,打开门时,着实有点惊讶,竟然是芳芳。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可是自从谈了恋爱之后,是请都请不到的客人啊。"
  "喂,你哪回说话不刻薄了,我才真惊讶了呢?"
  "好啦,开玩笑的,进来吧。——喝茶?"
  "喝什么茶呀?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喏——"
  我接手一看,竟是龙追的演唱会门票,"这——"
  "还不是上回看到你很喜欢他,否则我才不会又花钱又花力的,这回你怎么谢我啊?"
  真的,就在那么一瞬间,我完全呆滞了,就在刚才我还努力的平静自己的情绪,然而这一刻,我却因为这张演唱会的票而心潮澎湃。
  "喂,你到是去不去啊?可别枉费我的一番心意。"
  "我去!"
  "你——好,果然没让我失望,我先走了,晚上过来找你。"
  "对了,你还没说怎么谢我呢?"
  "你不就是想要那块玉吗?"
  "嘿嘿,"
  "拿去吧,只是借你玩两天,到时记得要还的。"
  "这么小气啊,才借我玩两天。"
  "不要啊,"说着,我就打算拿回来,"要,要,要,好了,我先走了,记得晚上啊。"
  我这是怎么了,向来不喜欢明星的我怎么回事。这下可好,答应了,想赖还不行,唉……
  * * * *
  我当然没有爽约,乖乖的跟着芳芳来到演唱会现场。场外灯火通明,人山人海,虽然大门还未开,可是来的人已是无法估计,我无法理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这么多的人为之疯狂。也许社会文明了,人们追求美已经成为时尚,然而这样的时尚真的是一种进步吗?
  在此起彼伏的呼喊中,演唱会大门开启,那一刻,我真的想离开,这样的喧嚣本不是我所爱,我又为什么要来到这样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偏偏一切由不得我了,在人潮中,我像是江河里的一滴水,只能随着浪潮向前进。
  我真的后悔了,在如此喧嚣的地方,如此灯火闪烁的地方,我孤独的站在人群里,混乱的人群早已把我和芳芳冲散,我像是一个傻瓜,呆滞的缩在人群里,听着他们的呼喊,我感到无助和害怕,我甚至觉得我将要被这样的热情给淹没,浑浊的空气让我透不过气来。我努力的挪动身躯,把自己紧紧缩在角落,等待演唱的落幕。
  终于捱到了结束,我想努力挤出去,却被蜂拥的歌迷门堵在角落,我想,算了,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我再出去吧。于是,我继续着我的蜷缩。我真的不能理解,他们这样的疯狂,无非是想追着车子跑,可是这样的追逐又是为了什么?
  当我还沉浸在胡思乱想中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周遭的空气变的舒畅了许多,抬头一看,只剩下我一人。我赶紧准备离开,突然从身后冲出一个人,撞的我差点摔到,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抱住了我,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是那样的温暖、安全和满足,一种被呵护的感觉,真想就这样永远的被抱着。
  "小姐,你没事吧?"
  抬头一看,竟然是他!
  "唉,龙追,看来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抵抗你的魅力,又一个为你着迷的女人。"
  就在同一瞬间,他把我放开,我自然很不凑巧的摔到了。接着又有一双手将我扶起,是一双女人的手,抬头一看,是芳芳。
  "小云,你没事吗?"看到我摇头,"你这人怎么回事——是龙追啊?你怎么在这里,给我签个名,行不行?"
  我只是呆滞的看着芳芳和他们的行动,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后我盲目的转身便离开了,我什么都不想问,不想想,整个人糊里糊涂。我看到了他,那个让我觉得特别的人,可又能怎么样呢?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对你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想和你交个朋友,说出来,谁会信,就连我自己都不信。
  第二次相遇
  距上次的意外已有一段日子了,我最近也没见着芳芳,似乎世界一下子变的安静了,我努力让自己遗忘那天的意外,因为我仍然害怕他的眼神,那样的鄙夷,似乎以前的以前我曾经看到过,我的心真的好痛,难道说因为我的长相一般,难道说因为我的非分之想,就该受到这样的鄙夷吗?
  我还是选择遗忘,这回我有点过于执着了,他只不过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我是有点过于在乎了。
  "铃……铃……"
  "喂,你好。"
  "呜呜呜……"
  "芳芳,出什么事了,你先别哭啊。"
  "呜呜……,小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到底怎么了,什么怎么办?你到是说清楚啊。"
  "龙追说要娶我,……"
  "什么!!!"我一下子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怎么回事,我的心又像是撕裂了般。
  "喂,小云,你还在不在听啊?"
  "啊?我在听,你继续说。"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怎么能告诉你呢?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怎么好替你决定。"
  "小云,求你了。呜呜……"
  "我,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他是很帅,我也想有这样的男朋友,可……"
  "既然这样,你就答应他。"
  "可是,依建怎么办?"
  "你爱依建吗?"
  "我想是的。"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你就直接告诉龙追,你不爱他,不能嫁给他。"
  "可我说不出口,看他那么认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帮我跟他说,好不好?"
  "不行,这种事怎么能代劳呢?我不能帮你这个忙。"
  "呜呜呜……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怎么可以,呜呜呜……"
  "我真的不能帮你这个忙,其他什么都好说,就这个,真的不行。"
  "董祁云,你听好了,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砰!"
  * * * *
  两天后,我还是走在去见龙追的路上,为了这个朋友,我竟然答应了她这个荒唐的请求,还是求她让我为她走这回的,我觉得自己很可怜。记得当时,她为了安慰泄气的我,还把玉还给了我,说什么,我这么帮她,她就不要我的玉了,大方的送还给我。
  更可怜的是,她竟然要我说如此恶心的话,什么今生无缘,来生再续前缘,我真怕那个姓龙的会一脚把我踢出来,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想着想着,不觉走到了目的地。这个城市真的没有亏待自己的明星,想着每年街头只增不减的乞丐,这里却是一片富丽堂皇,世界真的不公平。没错,此刻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座像是城堡的别墅,三层的房子,带着欧式的风情,尤其是那个房顶,显然是个阁楼,亮丽的红顶,闪亮的玻璃,海蓝的窗台,还有雪白的窗帘,真的是美妙极了。显然主人是一个很有品位的人。
  我的心情有些紧张,带着忐忑我摁响了门铃,不过一会,有人为我打开了门,来者是一个老者,五六十岁的样子,满脸的微笑,让人觉得安心,不尤的喜欢这里。
  "是芳芳小姐吧?"老人和蔼的问。
  我淡然一笑:"我是芳芳的朋友。"
  "哦,是吗?那待会儿先生的心情一定不好。"
  "啊?您说什么?"
  "没什么,您请跟我来。"
  "好的,谢谢。"
  于是,我不再讲话,一路跟着老者走向别墅。通往别墅的路有点长,这个院子也有点大,栽满了树,到也生机盎然,我有点喜欢这里了。又往前走了几步,一转弯,我看到的是满地的兰花,香气四逸,俨然是一个梦幻的城池。只是为何会是兰花,为何会是我这一生最钟爱的兰花,
  "云儿,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
  "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会为你实现它。"
  "你永远也不可能实现它。"
  "为什么?"
  "因为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和最心爱的人住在隐秘的山林,然后在家的周围种满兰花。"
  "兰花?"
  "是的,渊,我最喜欢兰花了。"
  "那好,我这就命人让这里种满兰花,好不好?"
  "恩恩,不要。"
  "这又是为什么?"
  "兰花喜欢安静,这里太喧嚣了,如果这里种满兰花,花也会不高兴的。"
  这些事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有这样的片段,难道说是我曾经经历过的吗?还是什么别的理由?
  "小姐,先生还在等您呢?"
  "哦,对不起,我因为看到兰花,一时忘情,请您不要见怪。"
  "小姐也喜欢兰花吗?"
  "是啊,兰花是我这一生最爱的花了。"我淡淡一笑。
  "先生也最喜欢兰花了。"
  "为什么?"看着老者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只是随便问问,您别放在心上。"
  "也没什么,只是先生的心上人特别爱兰花,所以……"
  我点点头,奇怪的是,芳芳好象并不喜欢兰花,那他的心上人又是谁?
  * * * *
  走进别墅,内堂的摆设也是别有一番情趣的,淡雅的色调,简单的家具,宽敞的空间,别致的装饰,舒适的感觉,总之是我特别喜欢的一种格调。
  "先生,您要见的人带来了。"
  "你先下去吧。"b
  "是。"
  龙追坐在茶几前,似乎正专心的看着什么,连头也没抬一下。今天的他有别于杂志上的他,少了一份霸气,多了一份闲适,配上这样的家居,很适合。我猜想,他一时半刻是不可能抬起头的,于是我趁机多看他几眼,身穿白色运动装,白色运动裤,一双有点幼稚的大头鞋,头发散乱而蓬松,似乎刚洗过澡,鼻尖飘来阵阵清香,辨不清来自哪里。
  我还想多看几眼,却恰好迎上他的鹰眼,让我无意识的倒退了几步。
  "看够了吗?"他淡淡一笑。这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看来他一点也不喜欢被人欣赏,我忍不住嘀咕,"那还当明星干吗?"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再多被这样的眼神盯几年,我肯定短命。
  "怎么会是你?好象不该是你来吧?"看似疑问,其实是质问,我怎么这么倒霉,回去一定要好好修理芳芳。
  "芳芳有话想跟你说,却有不知道怎么说,就让我来了。"
  "是吗?你可以代表她的态度吗?"气死我了,什么态度,哼!
  "我向您保证,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芳芳的意思,你如果不信可以回去问她。"
  "你说吧。"
  "芳芳说,很感谢你的眷恋,可惜她承受不起,她已有爱人了,她要我告诉——"
  "住口,这是不可能的。"
  我真的是震惊了,我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是不会发脾气的,可现在的他,分明是一头被惹怒的雄师,可怕至极,我现在是真的后悔来这趟了。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说,你别自作多情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就别缠着芳芳了,况且你又那么帅,喜欢你的女生肯定不计其数,你又……"看来他要杀人了,我还是赶快溜,"话我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我,我先走了。"
  "哪也别想去。"
  说完,我只是发现我被他抓住,狠狠的抓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儿是不可能爱上别人的,她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她永远都不可能背叛我,永远都不可能,永远!"
  "你疯了,是不是?放开我,好痛啊!啊——"我也疯了,居然会惹上这头受伤的狮子,"你知道什么是永远吗?永远有多远?"
  "你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遍。"
  "我说,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就这样,我被眼前这个男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浑身都痛的要死。我刚想抬头骂他,却见他迅速冲到我跟前,捡起地上的什么东西。
  "说,这块玉是从哪里来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我忍痛,咬牙切齿的说。
  "是不是你从芳芳那里偷的。"
  "是她送给我的。"我其实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撒谎,但是当我面对他凌厉的眼神时,我就是无法控制的撒谎,似乎能够看到他咆哮让我感到满足。
  "你在撒谎,她是不可能把这块玉送给你的。"
  "为什么不可能,就是她送给我的,不信,你可以问她。"
  "不可能,不可能……"看着喃喃自语的他,看着心痛不已的他,我有点后悔了,也许我不该骗他。
  "你别这样,我——"
  "滚——"
  "我——"
  "滚!"
  我没有在停留,至于玉,我很想要回来,可是我却不敢再惹怒眼前这头愤怒的雄师,但我坚信,很快,玉就会回来,因为他的眼神告诉我,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三次的交流
  这些天我的心神不宁,梦中的场景一再的重复,有时候,我甚至辨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只是任由近来发生的事和梦交相的重印。我隐隐可以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不清楚的。
  所以,我又去找了古店的老板,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给我提示。我刚踏进门,老板尚未回头,他说:"我知道,你会来。"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知道一些事,而这些事有关于我,可我自己却不知道,是吗?"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这里的很多东西的存在是因为,故事还没有结束。他们联系着关于故事的人,并且引导故事继续,以达到某种意义上的完美。"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那块玉的身上也有一个故事,并且和我有关,还和那个叫做龙追的人有关,是吗?"
  "我只能告诉你,相信自己的心,不要因为过去无法接受的事而继续否定,这样痛苦会继续延续。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真相也不是你所认为的,相信你的心,幸福才能真正降临。"
  "我不懂,你可以说的明白点吗?"
  "你会懂的,很快。"
  我意识到,老板已经不愿意再多说了,我道了声谢,转身即将离去。
  "还有,我要走了。"
  "什么时候?"
  "很快。"
  "为什么?"
  "因为新的故事等待我去揭开。"
  "那么,再见。"
  我走了,就如当初意外的闯入了这里,如今也只是悄悄的离开,忽然觉得人生就是这样飘忽不定,也许老板是想告诉我,很多事情不必过于清楚和明白,更不用去妄执,这样才可以在有限的生命里真正把握幸福。谢谢你。
  我满怀着心思走在回家的路上,当我快到家是,隐隐约约的看到有两个人在我家楼下徘徊。走近一看,竟然是芳芳和龙追。
  芳芳一见到我,就跑过来说:"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的小命就没了。"
  "啊?为什么?"
  芳芳指了指龙追,对他说:"人来了,我可以走了吧。"
  "喂,干吗刚来就走啊,进去喝杯茶吧。"
  "不了,我还想长寿呢。"说完,她掉头就走了,看来我回来之前,一定发生了有趣的事。
  "你找我?"
  他只是看着我,不回答。我被他看的心虚,这样深情的眼神让我害怕,也让我奇怪,突然的改变让我慌张。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很想拒绝,却不知怎么的,在我说话之前已经请他进来了。
  "请坐,家里乱,你就将就着点。"
  "你还是没变,仍然不喜欢整洁。"
  我奇怪的瞟了他一眼,"怎么听着你很了解我似的,我们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懒啊。"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随便你,喏,喝茶。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还你这个。"他把玉递给我。
  "你不是说,是我偷的吗?怎么又说还给我?"
  "对不起。"
  说实话,那一刻,我真的是惊讶极了,"你不该道歉的。"
  "为什么?"他微微一笑。我被电到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该道歉?"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你这个人是不会轻易给别人道歉的。"
  "你说的对,我从来都不向人道歉,只除了你。"
  "除了我,为什么?"
  "因为曾经你很认真的教过我,要学会平等。"
  "是吗。听你的意思,好象我们认识很久了?"
  "是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你只是记不起来了。"
  "为什么你好象什么都清楚呢?"
  他只是笑,然后盯着我,"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你了,第一次见面居然都认不出你了,想来,都觉得有意思。"
  眼前这个俊逸非凡的男人让我觉得既陌生又熟悉,我似乎没办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甚至相信他对我说的每一个字。那一晚,我们彻夜聊天,聊着关于他和我的过去,以及那恍恍惚惚的遥不可及的过去。
  梦里梦外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带着我到处游玩,我们整天在一起,我很快乐,从来都没有这么快乐过,可是,我的心告诉我,一定还有什么事是我没有注意到的。
  前天在街心的公园,当我们对着满天的繁星的时候,他拉起我的手,深情款款的说:"我爱你。"也许,那一刻该是我最为高兴的时刻,可是我却在他的眼底找到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正如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之间经常会出现一个不存在的影子,一个我不熟悉的人,我甚至弄不清楚,他是在和我还是和那个影子交谈。这样的不安,让我们之间横着一道沟壑,无法逾越。
  此刻的我,正站在飞机场,他要走了,去美国拍戏,按时的话,也要四个月才能回来。我一直在织一条围巾,今天正好送给他,当我把围巾围在他的脖颈上的时候,他轻轻的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悄悄的对我说:"等我回来后,嫁给我。"我很想答应,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不安,我只是说了句:"我等你回来。"
  当他提着行李将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忍不住问他:"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喃喃自语。
  "别多想,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默默的看着他离去,我知道,这一别会改变很多事,他的"当然"是那么肯定,可我分明看到他眼底的犹豫,我们谁都没有说实话。我虽然不喜欢刨根问底,但是我清楚的感到,他要等的人不是芳芳,不是我,而是手持玉佩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那玉真正的主人才是他要找的人,可究竟是谁呢?我吗?我只能一再的摇头。
  我又一次来到古店,可惜真如老板所说,他走了。现在新开的是一家小吃店,似乎生意还不错,可惜我没有心情。想着当初的兴步,有了今天的迷惑,命运真的很奇怪,可既然安排了这样的缘分,为什么不让我更加清楚一点呢?
  深夜,我仍然无法入眠,心情如同这满天的繁星,一样的烦乱。我手握着古玉,一遍遍的抚摩上面的文字,忽然我感到它变的滚烫,如同炙焰一样烧着了我的手,我的心。熊熊的烈火把我卷入了无边的深渊,直到我失去知觉。
  * * * *
  "我的女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呜……呜……"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女儿会没事的。"
  "小姐,你醒醒啊,燕儿还要陪小姐逛集市呢,……呜……呜……"
  我的头好痛,还被一大群人吵的不能休息,这到底怎么了,干吗一清早就这么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不用问,一定又是芳芳。我努力想睁开眼睛,无奈却又陷入更深的混沌。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但是一定是很久。我的头还是好痛,我努力的睁开双眼,一切却很模糊,我感到有微弱的火光在我的眼前晃动,像是烛光。这是梦吗?我用尽全力挣扎着坐了起来,的确是烛光,还有红木的家具,纸制的窗子,以及粉红的帐子,还有丝制的衣服,甚至我那足以及膝的长发。我迷惑了,用力的捏自己,却发现很疼,也就是说,我不是在梦里,但这里又是哪里?
  我好渴,想要起来喝水,却真的找不出半点力气来。我拼命的移动,然后就重重的摔在地上。
  "砰——"门开了,进来几个人,"小姐,小姐——"七嘴八舌的的叫着,然后手忙脚乱的把我扶回床上,"小姐,您要什么,告诉燕儿就行了。"
  "水,我想喝水。"
  "哦,您等一下。"
  那个叫燕儿的女孩迅速的为我到了一杯水,我也迅速的把它喝完,还差点呛到。
  "小姐,您慢点,——您要不要再来一杯啊?"
  我点了点头,于是又迅速的喝完一杯。然后我把杯子还给燕儿,"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哦,对了,翠儿,去告诉老爷夫人,小姐醒了。"
  我看见其中的一个女孩出去了,我细细的打量留下的几个女孩,她们都穿着古代的丫鬟服,头梳着两个小髻,觉得特别可爱。但是,这里是哪里,我很清楚,我不是在拍戏,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如同我曾经待过的地方,可我曾经在哪里待过,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之前我在做什么,我是谁?
  "小姐,您昏迷的日子真是吓死我们了,感谢老天爷,让您醒过来。"
  "你说你叫燕儿,是吗?"
  "是的,奴婢是叫燕儿。"
  "奴婢?……你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小姐?!您不要吓奴婢们,这里是您的闺房啊。您怎么了?"她们全部一起跪了下来,只是我不明白,她们为何要跪?
  "云儿,我的云儿,担心死娘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身穿暗黄色华衣,头戴许多金银饰品的妇人,紧紧抓住我的手,一会摸我的脸,一会又摸我的手,让我觉得特别不舒服。
  "娘?您是谁啊?我不认识您。"我努力想把手缩回,却被更紧的抓住。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娘啊。"
  看着她伤心的哭泣,我真的不忍心,"娘,我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没关系,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娘就行了,老爷,您说是吧?"
  我这时才注意到,站在娘身后的是一个年过半百,表情严肃的男人,"云儿,你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吗?你知道我是谁?"
  我有点害怕的摇头,他犀利的眼神好象在告戒我,任何谎言在他面前都是虚弱的。
  "云儿,他是你爹啊,还不快叫爹。"
  "可是,他好凶,我又不是故意忘记的,可是我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唉,"他长叹了一声,"也罢,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在让秦大夫过来。"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去,才走两步,他又回头"你真的不愿意叫我声爹?"
  "爹。"
  "恩。"然后他就走了,总之,奇怪的男人。
  "云儿,你别怪你爹,他就这臭脾气,你病了的时候,他比谁都着急,你一好,他又恢复老样子了。"
  "爹以前就这样吗?"
  "是啊,你小时候每次见着他,都吓的哭起来。"
  "是吗?我就这么爱哭?"
  "是啊,就算现在长大了,你还总是哭。"
  "呵呵,娘,不早了,您先回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好,那娘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恩,知道了,娘。"
  "燕儿?"
  "是,夫人。"
  "好好照顾小姐,听到了没?"
  "是,夫人,燕儿知道。"
  "云儿,娘走了。"
  "云儿送娘。"
  目送娘离开,我却无法入眠了,虽然我对过去有点模糊,但是我清楚的了解这里不是我的家乡,甚至不是我的世界。
  "燕儿,你留下陪我说说话,其他人都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奴婢们告退。"
  "燕儿,你告诉我,我的名字是?"
  "哦,小姐,您的名字是方雅云。"
  "是吗?我想,尽管我想不起来你是谁了,但我仍然可以感觉出你和我的关系很亲密。"
  "谢小姐,是的,您和燕儿名为主仆,可在私底下,您待我就像姐妹。"
  "这样啊,那么,我先谢谢你。"
  "燕儿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没人的时候,我们之间没那么多的规矩。"
  "是,小姐。"
  "燕儿,你知道,我虽然醒过来了,也觉得身体没什么大碍,可是我的头很痛,很多东西也很模糊,我甚至记不起自己是谁了。我相信,几乎我的每件事,你都知道,是吗?"
  "是的,小姐。"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我是谁,这里是哪里,我又怎么会生这么严重的病呢?"
  "小姐,您是方家大小姐,方家是江南的大户人家,世代从商,在老爷这一辈生意做的特别大。"
  "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那倒也不是,只是没能生个儿子继承家业,老爷一直觉得遗憾,所以,见到小姐您,老爷心里总是不舒服。其实老爷还是很疼您的,只是他不说出来而已。"
  "是吗,那娘干吗不生第二胎?"
  "夫人在生小姐的时候,难产,差点死掉,所以老爷说什么都不让夫人生第二胎。"
  "看来,爹很疼娘嘛。那我又为什么会生病呢?"
  "这个,……小姐,我……"
  "干吗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好了。"
  "这和表少爷有关。"
  "表少爷?谁啊?"
  "就是您的表哥。"
  "燕儿,你从头给我说起,不许隐瞒。"
  "是。是这样的,表少爷的父亲当年和老爷是好朋友,所以年轻的时候互称为兄弟,后来表少爷家道中落,就来投靠老爷。老爷因为念当年的情谊,所以就收留了表少爷,还让我们奴婢尊称他为表少爷。您自小和他一起长大,所以和表少爷之间是亲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不知不觉中互生情愫。表少爷向老爷提亲,老爷大为震怒,把表少爷关起来了。然后,您得知后,就向老爷求情,老爷说永远不可能答应你们之间的婚事。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在半个月前,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您就独自一人偷偷跑出房,想要和您的表哥一起私奔。"
  "私奔?有意思。后来呢?"
  "后来被老爷发现,把你们追了回来。回来之后,表少爷被关进了柴房,而您就在隔天高烧不止,昏迷不醒,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都治不好。"
  "所以我一睡就睡了有半个月之久,那我的那位表哥现在在哪里啊?"
  "他,他还在柴房。"
  我可以轻易的看出燕儿不喜欢那个我的什么表哥,而对我,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
  "燕儿,可以告诉我,你对我的那个表哥的态度吗?"
  "小姐,燕儿说实话,燕儿觉得表少爷是不安好心,他是寄予方家的财产,故意用甜言蜜语来欺骗小姐的。"
  "哦?欺骗我?"
  "是的,小姐,恕奴婢斗胆,但是奴婢句句出自肺腑。"
  "好了,我现在困了,等明天身体好点,我再去见见那个表哥。你先下去休息吧。"
  "小姐,燕儿不能休息,夫人让燕儿好好照顾小姐。"
  "去睡吧,难道明天你想让我一个人去见表哥,你放心吗?"
  "是,小姐。"
  * * * *
  我彻夜未眠,一下子要接受这么多的东西,对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我无法辨清谁是真的对我好,谁不是,我想,从来没有一天如今天,这样让我无助。
  天亮了,我可以预感到,今天将会发生很多事。不过也会是很有趣的事。我试了试,浑身的气力似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所以,我决定抛开心头的谜团,先适应目前的生活再说。
  可问题是,我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些复杂的衣服穿在身上,实在是有点犯难。
  "小姐,您醒了。"
  "恩。"我尴尬的点点头,"你梳洗好了啊?"
  "是,小姐,奴婢们伺候您梳洗。"
  "好,太好了。"我还想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在她们的帮助下,我终于把这些繁复的衣服穿好了,不过,真正让我伤脑筋的是,头上的饰品让我觉得沉重不堪。
  "燕儿,可不可以把我头上的东西拿下来?"
  "小姐,这可不行,您以前不是最喜欢戴这些东西了吗?"
  "以前是以前,太重了,走路会累死的,拿下来。"
  "这,夫人会生气的。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
  "好了,好了,那你至少拿点下来,这样简直像个花痴。"
  "花痴?是什么?"
  "没什么,这样就好多了,真不知道戴这些东西做什么,丑就是丑,再打扮也变不漂亮。对了,燕儿,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哦,小姐,您接下来要去向老爷夫人请安。"
  "那走吧。"
  * * * *
  "这就是我家的宅院?"
  "是的,小姐。"
  的确是很气派,典型的江南园林,修剪恰当的花木,别致的亭台,各异的小桥搭在亭台之间,横跨在池塘之上,似乎还有金鱼在池塘里游玩,园内的小道皆是由鹅卵石铺成的。红花绿树,别有一番景致。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个园子了,它真的足够典雅,也足够清新。
  走了有几百米路,就到了正厅,爹和娘似乎已经起来了。
  "云儿给爹娘请安了。"
  "恩,你身体没事了吗,怎么已经起来了?"
  "谢谢爹关心,我觉得挺好的,而且躺的太久,想出来走走。"
  "云儿,你真的没事了吗?"
  "娘,您放心吧,云儿感觉很好。"
  "那我们一起用早膳吧,要是不舒服你可要说啊。"
  "知道了,娘。"
  白白的米粥,还有刚出炉的蒸笼,糕点,花生和果仁,好丰富的早点。我还真的是饿了,吃着这些东西,觉得特别香甜。
  "好吃吗?"
  "好好吃,娘,我觉得自己好象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我还真的是很饿。"
  "好吃就多吃点,你都已经半个月没好好吃东西了。"
  我还真的吃了很多东西,总觉得这些东西很纯正,很地道。但是,我还有事情得问父亲,又怕他生气,怎么说好呢?
  "爹,云儿有事想问你,又怕您生气,我……"
  "你说什么都可以,惟独不可以提你表哥!"
  "老爷,您别生气。云儿,你就别再惹你爹不高兴了,听到了吗?"
  "爹,我确实想向您提他,不过——"
  "不过什么,你们之前闹的还不够吗?"
  "老爷,您消消气,云儿,你就别再说了。"
  "爹,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提他,但您总要让我说完吧。"
  "你存心是想气死我,是不是,咳咳咳,罢了,你说!"
  "爹,我已经不记得之前自己做的事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做这些荒唐的事了。可是,我现在很想弄清楚,那个什么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您总不能关他一辈子吧。"
  "那你说,你想怎么做?"
  "爹,您告诉我,请告诉我实话,在您眼里,我那个表哥对我是不是真心的?"
  "这个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有,请您先告诉我。"
  "不是。"
  "真的吗?"
  "云儿,你对爹越来越没礼貌了吧。"
  "云儿不敢,但是,爹,您自己也得承认,这其中还有身份和家世的因素在里面,不是吗?"
  "没错,他根本配不上你,但是,你是爹唯一的女儿,我一生所创造的财富,最后都会留给你,所以,在我看来,你未来丈夫最重要的条件就是真心和忠诚,可惜,他都没有。"
  "爹,谢谢您,那么,我想告诉您,我不是要违背您,如果他真的这么不堪,那么我对他的舍弃就不会让我内疚。"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在和他——"
  "是的,也许过去我曾愚蠢的想和他厮手,但现在,我已经记不起以前的事了,自然也包括所谓的亲梅竹马。"
  "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云儿,你确定吗,娘曾经那么的劝你,你都一意孤行,现在你终于想通了。"
  "娘,我可是您的女儿,没那么笨的。"
  "是啊,我的女儿啊。"
  "爹,我可不可以见见他,当面和他说清楚?"
  "这?"
  "您可以在旁边监视,但是请别让他看到,好吗?"
  "好吧。"
  "谢谢爹。"
  * * * *
  阴暗的柴房,我看到角落里躺着一个人,看来他挺惨的。
  "喂,好象睡着了,燕儿,去把他叫醒。"
  "是。"
  "喂,表少爷,您醒醒啊,表少爷,表少爷,"
  "呃……"
  "小姐,他醒了。"
  "恩。"我有点后悔来这里了,这个人不是一点点让我觉得恶心,浑身脏的让人想吐,"你到是醒没醒啊?"
  "呃……"他抬起他那肮脏的头颅,阴暗的光线下,我实在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云儿,是你吗?"
  "是我,"连被他叫名字都觉得恶心,"你还好吧?"
  "云儿,云儿,你来救我了,你终于来救我了,你快求求你爹,让他放了我吧。"
  "听说你喜欢我?"
  虽然看不清楚,但我清晰的感觉到,他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云儿,你怎么了,我是爱你的。"
  "是吗,有多爱?"
  "可以为你死。"
  "是吗?既然这样,那么我可以让我爹放了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要我能离开这个地方。"
  "我要你离开方府,永远不能回来,并且永远不可以对别人说,你曾是方府的表少爷,也不可以对别人提起我,你答应吗?"
  "好,我答应,你快让你爹放了我。"
  "行,在我走之前,你得发个誓。"
  "皇天在上,我李建对天发誓,永远忘记自己曾经生活在方府以及认识方家大小姐,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你在这里等着。燕儿,我们走。"
  "云儿,你一定要救我。"
  "还有,不许再叫我云儿。"
  两天后,李建离开了方府,爹给了他几百两银子,让他自谋生路。对于他的离开,我觉得塌实也不安,总觉得这个人的心思很深,说不定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会对我复仇。不过,不管了,这样的安排就目前而言,是最好的。
  我在这个宅子里,安静的过了两个月,我以为我会继续安静的生活下去,可惜,平静的生活还是被打乱了。
  * * * *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怪怪的,我总觉得爹和娘有事瞒着我,他们近来总是神神秘秘的,尤其见到我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甚至连佣人都很奇怪的样子。
  "燕儿,家里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人都是奇怪的样子?"
  "小姐,奴婢怎么会知道呢?奴婢整日和您在一块儿,不可能知道啊。"
  "你是不可能不知道,快说!"
  "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小姐恕罪。"
  "你是不肯说啊。"
  "奴婢不敢。"
  "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的?"
  于是,我决定自己去问娘,刚走到娘的门口,就听到娘的哭声。
  "老爷,你说这怎么是好?"
  "能怎么办,都是我当年造的孽,唉。"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实在不能让我们唯一的女儿替我们受罪啊。"
  "我又何尝不是,想来当初就让建儿娶了云儿,也许反到好了。"
  我想我真的是一时冲动,冲了进去,"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出什么事了?"
  "云儿,你怎么在外面?"
  "爹,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先回去。"
  "爹,你就别骗我了,就算没听见你们的谈话,看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奇怪,我都猜到一定有事,您就告诉我吧。"
  "你——唉!""好吧,我就告诉你,有人上门提亲。"
  "提亲?那应该算是好事啊,您干吗那么为难?"
  "本来是件好事,可是对方却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啊。"
  "爹,云儿不懂,请爹明示。"
  "十年前,我们全家迁到此地,在路上遇到一伙劫匪,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好在有人及时出手救了我们全家,我为了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想把财产给他们,可他们不要。他们的主子是一个少年,他说有一天等你长大了,他会来迎娶的,并且留下了信物。这一过就是十年,我以为这事早已被忘记,没想到前两天,我收到一封信函,还有当年的信物,说再过七天就上门迎娶。"
  "既然这样,您就让女儿我嫁过去,不就行了吗?"
  "唉,可对方……"
  "爹,您就告诉我吧。"
  "我曾经在过去的十年里打听出当年那个少年,竟是阎王岛岛主——龙渊。"
  "阎王岛,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江湖上最恐怖的组织,他们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江湖上的人都畏惧这个组织。"
  "那爹您知不知道当年那个岛主为什么要娶我呢?
  " 不知道,奇怪的就是,也没这个理由啊。你天生就长相平庸,生性怯懦,没有什么让人觉得特别的地方。"
  "那,爹,您打算怎么办?"话又说回来,我有这么差劲吗?
  "我实在不知道,阎王岛不是我们可以惹的起的,这可怎么办呢?"
  "那如果不答应,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这……方家上百条人命恐怕就全完了。"
  我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答应吗?虽然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可他们对我实在好的没话说,到底我要不要帮他们呢?也许……
  "爹,我愿意嫁!"
  * * * *
  就这样一句"愿意",我即将踏上一条全新的、陌生的道路,我无法预料等待我的是什么,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茫然,不过人生总要有点未知,才会比较有意思。
  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全府都喜气洋洋的,而我也穿上了红色的嫁衣,火红火红的,头戴凤冠,金灿金灿的,在喜娘的掺扶下,我走进了花轿,从此走上了另一条人生。爹为我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娘给我裁制了崭新的衣服,在他们的祝福和不安之中,我离开了这个住了长达两个月之久的家,心中怀着感激和不舍。
  离开家,赶往新家的路很长,我一直做在花轿里,令我不解的是,我们足有赶了三四天的路,我却一直待在轿子里,连晚上也是睡在轿子里,所幸的是,燕儿作为陪嫁丫头跟着我来了阎王岛。
  "起禀夫人,阎王岛已到。"
  终于到了,我正庆幸可以下轿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才刚到阎王岛,至于我的卧房,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这段距离还真的是够远。
  再远也还是到了,我在燕儿的掺扶下,到了我的新房。
  "请夫人早点休息,其他事明天再和夫人细说。小人先告退。"
  "吱。"门关了。
  "燕儿,我怎么觉得什么都有点怪怪的,你一直都在外面,你觉得呢?"
  "不瞒小姐,我从上岛之后,就一直被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是吗?这么说我的感觉没错。哎,你说,我可以把这身衣服脱下来了吗?"
  "这,奴婢不知道。"
  "可是,这凤冠实在重的受不了了,再不拿下来,我的脖子都快断了。"
  "好吧,那奴婢先帮您把凤冠拿下来,至于这衣服,您还是穿着吧。"
  "那怎么行,一定得脱下来,我跟你打赌,明天我们一定会呆在屋里哪也去不了,你信不信?"
  "小姐,你别戏我了,我帮您脱下来就是了。"
  "真的啦,你就相信我好了。"
  "小姐,我信可以,您总得告诉我个理由吧。"
  "你看,我们到了,刚才那个人也不说明天拜堂,那就是说,根本没有拜堂。"
  "啊?小姐,您不是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了,是真的,还有不让看到岛上的情形,就是不相信我们,怕我们跑了,如果我没猜错,外面一定有很多人守着咱们。"
  "我才不信呢。"
  "不信,你可以出去看看。"
  "看就看。"于是,燕儿就走了出去,一开门,"啊!"
  "你干吗!"一个人拿刀横在了燕儿的脖子上,看着这丫头吓的脸色发青,我直觉得好笑,"是这样的,我饿了,想吃点东西,还有帮我提几桶热水,我想洗澡。"
  "是,夫人。"
  "小姐,你好神啊,刚才吓死我了。"
  "记住,这里不是方府,你凡事都注意点,出了什么事,我可保不了你。"
  "怎么会呢,您可是他们的夫人啊。"
  "夫人?你太天真了,就怕过两天就不是了。"
  "小姐,奴婢不懂啊。"
  "你也别问了,有什么事只能和我说,凡事尽量听我的,就对了。"
  "是。"
  "还有以后也不要奴婢长奴婢短的了,这里不比家里。"
  "那我以后叫自己什么呀?"
  "就说我好了。"
  "这不好吧,都没规矩了。"
  "你跟我讲规矩,谁和我们讲规矩啊?"
  "是,小姐,我知道了。"
  "这才像话。"
  *  * * *
  接着的几天,一如我所想的,只是单纯的等着,甚至连房门都出不了,燕儿都气的七窍生烟了,我到无所谓,反正在家也是这样,与其让我去面对一个我不熟悉的丈夫,到不如安安静静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自娱自乐。我很清楚,现在的我,保持沉默是最佳选择,如果轻易的苦闹反倒会给自己惹麻烦,毕竟我现在只是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是,燕儿说的也有道理,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说一辈子这样的耗着,那未免也太恐怖了点吧。
  "燕儿,我们来了已经几天了?"
  "小姐,应该有半个月了吧?"
  "应该?"
  "我实在也不清楚啊,这日子过的一日不如一日,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你说的对,老是这样我们迟早要老死在这里的。"
  "那小姐,您有什么高招啊?外面的那些人凶神恶煞的。"
  "是有点难办……不过,不入虎穴焉的虎子,闯也要创啦。"
  "小姐,我听你的。"
  "好,咱们走。"
  "吱。"门开了。
  "夫人要去哪?"
  "我要去哪,好象不是重点吧,重点是我能不能出去,是吗?"
  "夫人明鉴,请体谅我们下属,还请夫人回去。"
  "我体谅你们可以——"
  "谢夫人。"
  "但是谁来体谅我呢?"
  "夫人怎么了?"
  "问的好,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被你们关了半个月,我都佩服自己没被你们弄疯,或者说你们很想让我疯?"
  "属下不敢。"
  "好一个不敢,那么我请问各位现在在做什么,千万别说是保护我安全。"
  "夫人真是料事如神呐。"
  "是吗,那在请问保护安全与软禁的区别是什么?"
  "这,属下们不知。"
  "还是说这个岛很不安全,所以才要你们保护啊?"
  "我们……"
  "啪啪啪,好口才!"
  "你又是谁?"
  "见过夫人,在下阎王岛的右佐使孔秦。"
  "哦?看来是来了个管事的,找我有何事?"
  "想请夫人四处逛逛,另外有人想见夫人。"
  "那我就先谢过右佐使了。"
  "夫人请。"
  在这个自称右佐使的陪同下,我终于走出了这个困了我十五天之久的牢笼。
  "夫人觉得这里和南方的园林相比,可有逊色?"
  "并不逊色,可惜我无心观赏。"
  "哦?这又是为何?不是按理说,在屋里待久了,出来逛逛心情会很舒畅吗?"
  "那么敢问阁下,一个久居牢狱的人在他被判死刑,赶往刑场的那天的心情是否会很舒畅呢?"
  "这个,有多种可能。"
  "那么同样的,我今天也该有多种可能,不是吗?"
  "在下不得不佩服夫人的口才。"
  "多谢夸奖。现在我可以问右佐使,要见我的人了吗?"
  "夫人不想见见您的夫君了吗?"
  "是很想见。"
  "那请。"
  *  * * *
  说实话,我的心情是奇怪极了,很想见这个所谓的丈夫,又害怕见。虽然留在屋里的生活很无聊,但很平静,而现在的无助让我恐慌,这个我尚未见到却又影响我以后人生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间很大,不,是很空旷的房子,整个房子的布置很单调,只是几张桌椅,但是给人的却是威严和冷酷。
  "拜见夫人!"
  我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光线强烈的刺眼,只是感觉到很多人向我行礼,而此刻的我不知所措,甚至害怕的想逃跑,这样的注目让我厌恶和反感。
  "曷!这就是你们给我安排的妻子吗?这人长的不怎么样也就算了,怎么胆识也这么小啊?"
  我想这个就是岛主了,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凭他刚才的口气,就知道这个人很可怕,他无形中给了每一个人压力。
  "嘻嘻,少主别生气嘛,这夫人也不是一点可取之处也没有。"
  "哦?那你倒是说说她的可取之处啊。"
  "是,您看,至少她四肢健全,五官端正,最重要的是,个性温和,来岛上之后没有犯任何不该犯的错误。"
  "照你这么说,我需要的是一个言听计从,整天不会说话的女人啦?"
  "属下不敢,凑和着还能用啦。"
  "严非,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恩?"
  "少主别生气,严非闹够了吧!"
  "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吗,夫人你说是吗?"
  我清楚的感觉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从严非的身上移到了我身上,"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那么请问我应该说什么呢?"
  "夫人当然应该说‘是’?"
  "敢问阁下大名?"
  "阎王岛佐使严非。"
  "佐使大人,我应该说你是厚颜无耻呢,还是不自量力呢?"
  "哈哈,哈哈……"
  "好了!"岛主的一声令下,无人再敢多言。
  "岛主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在这里,向来是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可以自作主张。"
  "那么您希望我怎样,留在这里过夜?"
  "嘻嘻,少主,看来少妇人不是很怕你啊?"
  "你给我闭嘴!如果你想在这里过夜,我也不反对。"
  "那我就只能遵命了,不过可否麻烦您把我的床搬过来?"
  "你要睡就睡地板!"
  "岛主,看来您的胸襟也不怎么样吗?"
  "你说什么?"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怒火正在上涨,再有一步就会爆发,所以,
  "没什么,我先告退了。"
  "站住,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你这人怎么这样,像个孩子一样幼稚,你总是那么大脾气吗,我看你肝脏一定不好,我又没招你又没惹你,把我带到这鬼地方的是你,把我丢在一边不管的也是你,想见我的是你,说我言听计从的是你,怎么到后来全是我的错了?我错在哪里了?我看你真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好爽,好久没这样骂人了。
  但是,我忽然感到空气的凝聚,有一股寒流直刺我心,阳光也开始变的苍白,就像死亡的来临,一样让人窒息。
  "你说完了?"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说……说完……了。"
  "说完了就滚!"
  "是。"
  然后我就飞一般的溜走了,真的好恐怖,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还在,差一点就没了。
  * * * *
  "燕儿,你刚才有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小姐,刚才那么恐怖,谁敢看啊?我还以为您看清楚了?"
  "我怎么会看清楚?"
  "您那样骂岛主,您不会是没看清就骂吧?"
  "可不是,"
  "啊?小姐,您也太——"
  "太什么?"
  "大胆,大胆。"
  "砰砰砰"
  "谁呀?"
  "吱。"
  "小姐,是佐使大人。"
  "请他进来吧。"
  "见过夫人。"
  "哦,佐使大人请坐。"
  "谢夫人。"
  "燕儿。沏茶。"
  "是。"
  "不知佐使大人找我有何事?"
  "在下是来继续和您争辩的。"
  "我看是吵架吧?"
  "我们都是文雅人,何必那么贬低自己呢?"
  "此言差已,吵架就是吵架,何必以高雅的词汇来遮掩低级的情趣呢?"
  "夫人平常也是如此待人的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敢说你的待人之道有多么高尚吗?"
  "佐使大人喝茶。"
  "看来夫人是很讨厌我了?"
  "我并不讨厌你,我只是不喜欢这里,所以对人的口气难免有点过分,如有失礼之处,请多多包涵。"
  "其实夫人得罪我们任何人都无所谓,但是您今天在少主面前的一番话,实在是刺激他了,恐怕少主会接受不了。"
  "你是想提醒我小心,是吗?"
  "夫人果然聪慧过人,那我就先走了。"
  "怎么不多坐会?"
  "我怕待会少主对我不客气。嘿嘿。"
  "看你在他面前嬉皮笑脸,原来还是挺怕他的嘛。"
  "见笑了,我先告辞。"
  "燕儿,送佐使大人。"
  "是,佐使大人请。"
  "吱。"
  "燕儿,走了吗?"
  "……"
  "你干什么呢?噢,是迷上我们的佐使大人了吧,啊?呵呵?"
  "小姐,您别乱说,哪有,哪有?"
  "那你脸红什么?"
  "小姐!"
  "还不从实招来!"
  "他是长的挺帅的,……"
  "然后呢?"
  "小姐!"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
  "你说他来到底是为什么?"
  "我觉得他是真的来提醒您的。"
  "是吗?可我却分明感觉到……"他嘲笑的意味,他似乎在等待好戏的上演。
  "小姐,您感到什么啊?"
  "没什么,铺床,我要睡觉了。"
  "是。"
  "砰砰砰"
  "又是谁啊?"
  "参见夫人。"
  "有什么事吗?"
  "少主请您去一趟。"
  "现在吗?可是天已经黑了,不能明天吗?"
  "夫人,您就别为难属下了。"
  "好了,我这就去,燕儿,我们走。"
  "夫人,燕儿姑娘不能去。"
  "为什么?"
  "少主只想见您,您就别为难属下了。"
  "好吧,你带路。"
  * * * *
  我被带进了一间奇怪的屋子,四周的光线都很弱,似乎是为了刻意营造一种肃杀的气氛,但令人不解的是,这分明是一间卧房,为什么会这样的冰冷?屋里的陈设相当简单,除了一张床以外,就是靠窗的一张书桌,桌上堆着几本书,我走近一看,是几本类似与武林秘籍的书,还有就是几本帐本,在书桌与床之间隔着一个架子,架子摆设着几个花瓶,我猜想是古物,还有一些装饰的物件。整个房间很大,却又是很空旷,只是不同于白天的庄严,这里是旷野的寂寞和萧条。
  "看够了没?"
  "你是?"我不由的打哆嗦。
  "白天的你不是很嚣张吗?"
  "你是岛主?"
  "没错,算你还记得我的长相。"
  "此言差已,我是记得你的声音,而非长相。"
  "我还从来不知道有人是因为我的声音而记得我。"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啊。"
  "原来如此,你见了我两次,却不知我长什么样?"
  "喂,你干吗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你虽然没发出声音,我可以感觉到你的脸在抽动。"
  "你既然这么敏感,怎么还不知道我的长相呢?"
  "我也不想的,白天光线那么刺眼,我根本没法看,现在光线又那么暗,我就更没法看了,还不都是你,好端端的,干吗把房间搞成这样,你晚上睡觉不觉得不舒服吗?"
  "你还真能说,从我的长相到我的房间,你是不是打算命令我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劝你,把房间的布置改改,你还怪我?"
  "你!"
  突然有一张脸凑到我面前,虽然吓了我一跳,但是那是怎样一张英俊的脸啊。
  "你干吗,想吓死我啊?"我迅速后退。
  "你知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说话。"
  "我才不信呢,那个叫严非的,不就敢对你嬉皮笑脸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他死。"
  我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说到做到的,也许我真的不该对他如此嚣张,而且我也不应该啊,我不该会是和别人争风相对的,如今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不信?"
  "不,我信。"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一再容忍吗?"
  "不知道。"
  "因为你很特别。"
  气氛怎么一下子变的暧昧了呢?
  "我不特别,呵呵。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等等,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理应和我一起睡。"
  "啊?"我真笨,干吗没事还问有事。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在步步逼近,我只能一再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云儿,……我叫方雅云。"
  "云儿?记住我的名字是龙渊。"
  "记住了。"我无法拒绝他的一再逼近,我的心跳的奇快,他的眼睛像是会放电一样,让我激动不已。
  "今天就到这儿,你可以回去了。"
  "啊?哦?"
  "呵呵。"他笑起来好英俊,我敢打赌他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男人了。
  我准备离开,就在我到门槛的时候,
  "云儿?"
  "啊?"
  "有件事让你做。"
  "什么事?"
  "我限你三天内把我的房间重新布置好。"
  "啊???"
  "有问题吗?"
  "没问题!哈哈哈……"
  我可以打赌那个男人此刻一定在笑,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忍受自己的愚蠢,我居然是跑出来的,就像个傻瓜,难道说就因为他的英俊潇洒,难道我和燕儿一样愚蠢,难道短短的两次见面我就沉沦了?天那,这个玩笑未免也夸张的有点过吧!
  * * * *
  不管心里有什么疑问和不解,我还是乖乖奉命布置他的房间,居闻他已经住了十几年了,怎么会突然想变就变了,还要我布置?算了,我也懒得管了,既然让我来,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喜欢阴暗寂寞的荒凉感,我却要把它变成光亮舒心,充满温馨的味道。
  我给房间又多开了两个窗子,实在是房间太大,原来的一个窗子根本不能照亮,而且 将原来暗灰色的窗帘改成了雪白色,丝制的窗帘在风的吹拂下变的尤其温柔和美妙。
  另外,我把房间用镂空的橱柜分隔成三块,里间是卧室,我把帐子改成了微蓝的纱帐,床上的被褥全部换成了暖色调,床头的柜子上还摆上了新鲜的花。让我尤其满意的是,新开的窗子正对床头,窗外是刚开的满树犁花。
  外面靠里的一间是书房,我把凌乱的书桌归类,最近的东西留在桌上,并且堆放整齐,分门别类的放好。年代久远的东西收在书橱里,并且按照书的类型分类标号,以防我的整理让原主人找不到东西。另外我还增加了一张书桌,用来专放笔墨纸砚。我还从园子里移种了一棵小的雪松,放在墙角刚好合适。
  靠门的那间是小厅,偶尔有人来可以请他坐下喝茶。主要放的是一张圆桌,桌上放了一套茶具和一盆花,墙角放了一个几案,临时有什么东西可以暂摆在上面。
  幸亏阎王岛的丫头和下人够多,要不然我一个人就算再给我三天也布置不完。忙完了以后,我还得亲自去请岛主过目,满意的话一切好说,不满意我可是死定了。
  "砰砰砰"
  "请进。"
  "见过岛主。"
  "是你?有什么事吗?"
  "您的房间已经布置好了,您是否要过目?"
  "当然要,不过我现在没空,晚上的时候再说。"
  "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我回去以后先是大吃了一顿,这两天还真的累死我了,饭都没好好吃上一顿。
  "燕儿,你说,他会喜欢吗?"
  "哪个他啊?"
  "就是那个混蛋岛主。"
  "您是说您布置的房间啊,我觉得很棒啊,看上去很亮很舒服。"
  "我觉得也是,不过我就怕他不喜欢,唉"
  "小姐,您今天很奇怪喔?"
  "奇怪什么啊?你别乱猜。"
  "小姐,您怎么知道我在乱猜啊?"
  "死丫头,你不想活了,还胡说八道!"
  "死丫头不敢,哈哈。"
  "你是越来越不象话了。好了,帮我去准备水,我要洗澡,这三天我身上是够脏的了。"
  "是,小姐。"
  我把自己泡在水里,燕儿还是坚持要帮我洗,可是我不习惯,于是就让她帮我去厨房做糕点了。我并不着急洗澡,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我的心就是无法平静。在这个岛上我也见过不下百个男人了,可惟独见到龙渊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的狂跳,害怕见他却又忍不住想见他。想到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内心就有说不出的满足,可是看到他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又觉得忐忑不安。这个男人太优秀了,我真的觉得自卑,如果这一切不是一场梦,那么就是上天的一个错误,才会导致了这个意外。
  其实经过那么长的日子,我也曾经仔细找孔秦聊过,原来这个婚姻是瞒着龙渊进行的,所以当初见到我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气恼。至于会找到我,是因为他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忽然想到十多年前的那件事,就派人上门提亲了。
  那么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而现在的我却陷入这个意外不能自拔。我到底该不该告诉他我的心意,还是永远不说?
  "吱。"
  "是燕儿吗,这么快就做好了吗?"
  "……"
  "燕儿,怎么不说话?……难道我听错了?"
  我一转头,看到的竟然是他!
  "你!怎么会是你?"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你干吗一直看着我?"
  我感觉他的眼里有一种我不能理解的光辉,很炽热,烧的我的脸颊发烫。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同时意识到我没穿衣服!
  "你出去!"我努力把自己往水里藏。
  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你出去啊!"我感觉我快哭了,"求求你出去。"
  他是动了,可是却不是往后,却是往前走,他的目光让我害怕,我就算再笨,也知道他的目光代表的是欲望,我该怎么办?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龙渊,你别再过来了,我求求你,快点出去啊!"
  结果他还是过来了,他伸出手抚摩我的脸颊,然后是我的脖颈,我知道此刻我的脸一定快烧起来了,而我的心也快跳出来了,我该怎么办?
  "不要,求求你,不要……"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不要……"
  我感觉他的手猛然的收回,然后当我再抬头的时候,他已消失。
  我到底怎么了,刚才的我是情愿被他占有的,难道说我真的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了?
  "小姐,你怎么了,门怎么是开着的?"
  "小姐,小姐,你说话呀?"
  "我,我没事。"
  * * * *
  那天晚上我没有去找龙渊,再见到他已是几天以后的事了。我害怕见他,更是羞于见他,一想到那天浑身赤裸的在他面前,他的手在我的脖颈出游走,我的脸红的就像柿子,要是见到他,还不知是怎样的失态呢。
  "砰砰砰"
  "小姐,是右佐使大人来了。"
  "参见夫人。"
  "是孔秦啊,请坐,燕儿,倒茶。"
  "是,小姐。"
  "你怎么来了?"
  "这……"
  "燕儿,你先去厨房帮我炖锅粥,今天我不想吃饭。"
  "是,小姐。"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夫人,在下很担心少主。"
  "啊?他怎么了?出事了吗?还是病了?"
  "夫人不必担心,只是少主的心情不太好。在下斗胆问夫人一句,夫人对我家少主是否有情?"
  "我?我想是的。"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龙渊他到底怎么了?"
  "少主自从三天前,心情一直不好,他还……"
  "三天前?不就是——他还怎么样?"
  "您还是自己去他房间看吧。"说完,他还长叹了一声。我很紧张,真担心他出什么事,此时此刻,我不再怀疑,我真的爱上他了。
  我急忙跑到他的卧房,当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我刚想进去,却听见,
  "滚——"
  "少主,不要嘛,人家要陪少主,人家——"
  "滚,我叫你滚,听到没有。!"
  我走了进去,看到一个赤裸的女人躺在地上,看样子是妓女,而他躺在床上,却是穿着衣服的,我该认为他们是已经?还是没有?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就跑了出去。
  "我……"
  在我回过神之前,我已经躺在床上,在他的身下,
  "我要你!"他说的斩钉截铁。
  "我……"
  "我要你!你可以说不,只要你说不,我就放开你。"
  我看到他因为欲望而难受的面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碰刚才那个女人?"
  "我想,可是我没办法,我现在只想要你!"
  我想这是我人生最大胆的一次,因为我竟然主动吻他,接下来帐子里是一片缠绵。
  * * * *
  我睡朦朦胧胧,感觉有人在亲吻我的额头,鼻子,嘴唇,然后是耳朵,我感到很痒,然后就想制止,却发现被温的更炽热了,我睁开眼睛,看到是他,脸迅速红了。
  "你醒了?"
  "睡够了吗?"
  "天亮了?"
  "没有,是刚黑。"
  "那你叫醒我干吗?"
  "因为我想继续。"
  "继续什么?"
  "你说呢,云儿?"
  结果当然是我隔天睡了一天,现在我这个夫人算是名副其实了。想到我和他,我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满足。
  "小姐,你不饿吗?"
  "燕儿,你怎么在这里?"
  "是少主让我过来的。"
  "是吗?他想的还真周到。"我不由的笑了。
  "小姐,我现在才发现少主好英俊啊。"
  "你这小妮子,还真是见一个爱一个。"
  "小姐,你幸福吗?"
  "燕儿,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小姐,难道少主没对你说,他喜欢你吗?"
  "没有,我想他会说的。对了,燕儿,我很饿,你帮我准备点吃的。"
  "是,小姐,燕儿这就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燕儿的话道中了我的心事,我的心情再也不如刚才那般雀跃了,他没有说过爱我,甚至连喜欢也没有,除了那句"要我",他什么都没说过,我承认我很在乎这句话,他会说吗?
  "你起来了?"
  是他!我调整了心情,不再去想这些事,也许有一天他会说的。
  "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早,都可以吃晚饭了。"
  "你别笑了,我就是懒,不行吗?"
  "行,我的懒云儿,不过你帮我布置房间的时候,怎么一点也不懒啊?"
  "那是迫于你的淫威,我才不得不如此。"
  "淫威?那昨晚我是迫于谁的淫威啊?"
  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脸孔,"哼,不理你了。"
  他却一把把我抱在他怀里,结果当然是一餐晚饭都是坐在他腿上吃的。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的快,转眼离开家也有半年了,还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我想爹娘一定以为我过的不好,我都忘了给他们捎封信。
  * * * *
  今天天气特别好,我独自在园里赏花,渊总是很忙,不过他的工作并非如父亲所说的见不得人,其实他们明里是做生意的,药材,木材,皮货以及丝制品也有涉及。暗地里他们做的是护镖,帮着重要人物押送重要物品。
  秋天快过去了,冬天就要来了,满园的花草也将枯萎,我总觉得这一切会如我的未来一样,走向衰败,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天气让我的心情愈渐低落,还是因为渊始终都没有对我说过他的心。有时候我会有意无意的暗示他,但是我不清楚他是刻意装傻还是真的不懂?
  "小姐,写给家里的信有回了。"
  "是吗?拿来我看。"
  家里出事了,娘的老毛病又犯了,大夫说是因为日渐操劳,心里又放不开,怕是撑不过今年冬天。
  "燕儿,我娘病了,病的很重。"
  "夫人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你怎么知道?"
  "夫人的这个病已经很多年了,找了很多大夫也没见有用。"
  "我想回去看她。"
  "好,小姐,我这就回房收拾。"
  "等等,如果他不答应也没用。"
  "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先去收拾吧,我一会问他同不同意?"
  "是,燕儿这就去。"
  这一走还能回来吗?心里总有个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此行会是有去无回。
  "想什么想这么入神啊?"
  "渊,忙完了吗?"
  "是啊,最近江南的盗匪太猖獗了,上次抢了我们的皮货,这次居然来抢我们的丝绸,结果被严非大伤元气。"
  "是吗?"
  "你似乎心情不好?"
  "……"
  "云儿,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
  "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会为你实现它。"
  "你永远也不可能实现它。"
  "为什么?"
  "因为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和最心爱的人住在隐秘的山林,然后在家的周围种满兰花。"
  "兰花?"
  "是的,渊,我最喜欢兰花了。"
  "那好,我这就命人让这里种满兰花,好不好?"
  "恩恩,不要。"
  "这又是为什么?"
  "兰花喜欢安静,这里太喧嚣了,如果这里种满兰花,花也会不高兴的。"
  "是吗?"
  "渊,你想让我高兴吗?"
  "是啊。"
  "我想回家。"
  "为什么?"
  "因为我娘病重,恐怕活不过今年冬天,我想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这?"
  "渊,你答应我,好不好?"
  "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我最近都很忙,没法陪你去。"
  "没关系,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保护我,好不好吗?"
  "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早去早回。"
  "恩。"我回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你真美。"
  "呵呵。"
  * * * *
  三天以后,我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想起半年前我的到来,一切恍如一场梦。唯一不同的是,昨天我是带着不安来到这里,而今我是带着幸福而去。想起昨夜,
  "云儿,在你走之前送你个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
  "你看。"
  "是块玉。"果然是块好玉,通体透亮,雕工细腻,上面好象还有一行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喜欢吗?"
  "恩,好漂亮的玉。"
  "这块可不是普通的玉,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是传给未来儿媳的。"
  我的脸一下子红透了,"那上面的字也是她刻的吗?"
  "小傻瓜,当然是我刻的。"
  我用力紧紧的握住这块代表我生命的玉,虽然他没有说出爱我这样的话,可这块玉佩代表了一切,我的心真的是满满的了。
  "什么人?"
  "啊——"
  "燕儿,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你坐在里面别出来,我们遇到强盗了。"
  "识相的话赶快把人给我留下!"
  "休想,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动阎王岛的女主人?"
  "就是知道是龙渊的老婆我们才要劫,是别人老子还没兴趣呢!"
  "就凭你们?兄弟们上,保护好夫人。"
  "是。"
  我辨不清外面的一切,只是听到刀枪的撞击声,和人的惨叫声。我无法估计这场杀戮持续了多久,直到有人挑开我的轿帘,"还不出来,夫人?"
  "燕儿,你没事吧?"
  "夫人我没事。"
  "死到临头了,还有空担心你的丫头?哼,带走!"
  我和燕儿被押到了山寨,我见到的所谓的山寨大王,他长的虎背雄腰,这倒是没让我惊讶,真正令我意外的是,站在寨主旁边的那个人居然是他——李建!他想做什么?
  "你就是龙渊的女人?"
  "不回答我,哼,虽然长的不怎么样,脾气倒挺硬的嘛!"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没什么,龙渊杀了我那么多兄弟,这比帐我要跟他算一算。"
  "所以你抓我来就是想逼他就范。"
  "很聪明,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就连我也快被你迷住了。"
  "你无耻!"
  "来人,把这对主仆押下去,严加看守。"
  "是。走。"
  我们被关进了一间小屋,阴森可怕,甚至还能听到老鼠的叫声。
  "小姐,我好怕。"
  "没事的,渊会来救我们的。"
  "渊?好亲密啊。"
  "是你!"
  "原来你还记得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那要问你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
  "还记不记得当初你狠心把我赶出方家,害的我四处流浪,那时我就发誓,有一天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我也让你尝尝被人耻笑,忍冻挨饿的日子。"
  "你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当初你走的时候,我爹不是已经给了你几百两银子了吗?"
  "几百两,你以为应付要饭的?"
  "你!"
  "表少爷,你说话要凭良心的,方府对你可是厚爱有加,你非但不报答,你还恩将仇报,你是要遭报应的!"
  "你一个丫头,也敢在这里教训我?""啪"
  "燕儿,你没事吧?"
  "小姐,我没事的。"
  "李建,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哈哈,你以为这里是哪,方家?阎王岛?"
  "你到底想怎么样?"
  "问的好,我是要告诉你,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我会加倍还你。哈哈哈……"
  我清醒的认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疯了,一个已经被仇恨蒙蔽的人是不会再明白是非对错的,他的眼神和他被关在方家柴房的时候,一样的可怕。曾经我就是因为他的眼神,才不愿意留他下来,我怕,我以为只要他离开了,那样的眼神就会远离我,看来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也许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力这样对他,这大概就叫做报应吧。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黑黑的屋子让我无法分辨白天和黑夜,这里真的很冷,而我也好饿好饿,我分明感到死神的来临,如同这黑暗一般正在吞噬着我。
  "砰!"
  "看来你在龙渊的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嘛?"
  "你……说……什么?"
  "怎么,饿的不行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放心,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要对小姐做什么?!"
  "燕儿,你还挺忠心的,我就成全你!"
  "不,不要!"
  我看到一把锋利的刀刺入了燕儿的体内,红色的鲜血一直往外留,止也止不住,我的手直直的发抖,"燕儿,燕儿,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小姐,燕儿……燕儿怕是不行了,小姐,您……要保重啊……"
  "燕儿,燕儿,不要啊,不要,你醒醒啊,醒醒……"
  "你为什么要杀她,你要对付的是我,为什么要杀她?"
  "你放心,下一个就是你!"
  "云儿,云儿,你在哪里?"
  "是渊!是渊!"
  "你还是罢手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会让你陪葬!"
  他忽然拿起到,抓起我的手,把刀放入我的手中,然后一刀刺进他自己的胸膛,"你!"
  "云儿,你为什么要杀我,你明知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你。我们曾经是亲梅竹马,两小无猜,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在方家后院里说的话吗?你说过,你爱我,会是一生一世,为什么,现在你要嫁给别人?为什么?我是那么爱你,你竟然不惜杀了我,为什么?云儿,我爱你啊!啊——"
  我的手在剧烈的颤抖,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抬头看见了渊,"渊,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渊——"我尽自己全部的力量跑过去,他却一把把我推开,"渊?"
  "我听到你遇难了,不惜一切,日夜兼程赶来,你却让我看到了这样一幕,你说,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啊!?"
  "我……"他眼中的愤怒和憎恨,我看的一清二楚,我该怎么告诉他?
  "你说啊,他到底是不是和你亲梅竹马,说!"
  "是,是的。"
  "为什么你要骗我?"
  "我没有啊。"
  "你竟然杀了他,你这个毒妇!"
  "渊,我没有,是他自己,不是我,不是我,呜呜……"
  "渊不是你配叫的,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我拼命的呼喊,想要解释,想要说话,可是我却发不出声来,然后我感到一股力量把我卷了进去,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 * * *
  燕儿浑身带血的求我:"小姐,救我,救我……"
  李建血肉模糊的抓着我:"云儿,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我要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我好害怕,拼命的想跑,却看见龙渊在前面:"渊,等等我,你不要走啊,等我,等我,等我……"
  "云儿,你醒醒啊?云儿,云儿。"
  我努力睁开眼,原来是爹,"云儿,你做噩梦了。"
  "爹,你怎么在这儿?"
  "我当然在这儿。"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家啊,你不是说要回来看你娘吗?"
  "是啊,娘怎么样了?"
  "唉,病的很重。"
  "爹,我这就去看她。燕儿,扶我起来。"
  "云儿,你也病着呢,大夫说你不能乱动。"
  "燕儿呢,爹,燕儿呢?"
  "她,唉,她死了。"
  "不,不会的,这只是一场噩梦,不是真的。"
  "云儿,燕儿已经死了,这是事实。"
  "我不相信,爹,你骗我是不是?"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接受事实吧。"
  "燕儿……爹,那渊呢?渊呢?"
  "哪个渊啊?"
  "就是龙渊啊,他在哪了,他在哪?"
  "他已经走了。"
  "为什么?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问了你和你表哥之间的事。"
  "您都说了?"
  "是啊。"
  "你说什么了?"
  "我实话实说。"
  "那……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他说,既然你爱的是你表哥,他就成全你,放掉你。"
  "是吗?"
  "云儿,云儿……"
  我又再度陷入黑暗中,继续我的噩梦,等我再醒过来,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了。
  娘真的病的很重,我不想让娘再为我操心,于是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甚至学着遗忘,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也许明天我就会从梦里醒来。我就用这样的方式麻痹着自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越来越多的人在离我而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爹,娘的病真的没办法了吗?"
  "大夫说是,这都是老毛病了,拖了这么多年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了。"
  "……"
  "云儿,你娘一生最在乎的就是你了,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你尽量的陪着她,让她高兴,啊?"
  "爹,我知道。我这就去看娘,这时候也该吃药了。"
  "好,你去吧。"
  * * * *
  "娘,您该吃药了,要乘热喝,来,我喂您。"
  "放那儿吧。"
  "娘,不行,这药您一定要喝。"
  "云儿,娘知道你心疼娘,不过,娘也清楚,吃再多的药也没用了。"
  "娘,您别这么说,一定有用的。"
  "云儿,陪娘说会话,这药待会再喝,啊?"
  "恩,我陪您说话。"
  "别哭啊,娘最喜欢看云儿笑了,以前啊,你总是喜欢哭,娘就总是想尽办法逗你笑。你知道吗,你的笑容总是让娘觉得很幸福。"
  "娘,云儿以后在娘面前会一直笑的。"
  "好云儿,你现在把眼泪擦了吧。"
  "是,云儿不哭了。"
  "云儿,娘知道你不开心,所以娘很不放心。我怕我这一走,就没人逗你开心了。"
  "娘,您别这么说,您不会有事的,您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娘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好不了了。"
  "不会的,不会的……"
  "云儿,答应娘,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人生总是不能尽如人意的,有时候要学会放手,要学会遗忘,这样才能让自己快乐,知道吗?"
  "知道,知道。"
  "知道就好,能让娘再看你笑一次吗?"
  "恩……"我努力让自己微笑,可我知道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好了,娘累了,你先出去吧。"
  "恩,云儿晚一点再来看您。"
  "恩……"
  我如果知道这是我和娘之间的最后一面,也许当时我就不会离开,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娘还是走了,带着她对我的所有不放心,带着她对我的所有的爱,她就这样走了。爹说,娘走的时候很平静,甚至这一切算是对她的解脱,她太累了。我无法清楚的了解父亲的意思,他没有为母亲流泪,可是我却清楚的感觉到父亲的心已经死了,随着母亲的离去,一起的死掉了。
  家里的丧事办的很大,父亲像是侵尽他所有一切似的,为母亲准备了一个最为隆重的葬礼,我不知道这样的隆重为的是什么?我只知道,她走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我知道我会越来越孤独,关爱我的人在一一离去,我留不住燕儿,留不住娘,也留不住渊。娘说,人生应该学会遗忘,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又如何去遗忘?
  时间在一天天的枯萎,人也一样,父亲不再说话了,而我也选择了沉默,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也许未来将在这样的沉默中一天天的老去,而我还在等待奇迹,等待那个也许会出现的人,玉佩一直在我身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像是发生在昨天般,清晰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可以坚持等他一辈子吗?我怕,我的意志正在一天天的瓦解,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我就会放弃,渊,你会让我彻底绝望吗?
  不,只要玉还在,我就相信你会回来的。
  "小姐,老爷请你去前厅,有客到。"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先去吧。"
  "是。"
  我很意外,原以为这样的生活里不会再有访客,会是谁呢?会是他吗?
  我很激动,长久以来我已经忘记我还会激动,除了他,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什么事会让我激动了。
  我快步走到前厅,不是他,是严非。
  "爹,佐使大人好。"
  "方小姐好。"一句方小姐把我打回原形。
  "云儿,你和客人聊,爹先走了。"
  "是,爹。"
  "好久不见了。"
  "是啊,这一别也有一段时间了。佐使大人找我有事吗?"
  "对于方小姐府上发生的事,我表示同情,……"
  "有事就直说吧。"
  "这……少主让我来娶回玉佩,现在您不是我们的夫人了,按规矩这玉佩是不该留在您这儿的。"
  "是吗?"终于,他打碎了我最后的希望,也许我不该失望,一切不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吗?
  "方小姐,我只是执行命令,希望您不要让我为难。"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玉佩在这里,给你。"
  "谢谢您的了解,我先走了。"
  "等一等,我想见见他,可以帮我这个忙吧?"
  "这?就怕少主不想见您。"
  "你只要对他说,三天后城外的十里亭见,我会等他。你就说,凡事总要有个头,有个尾,如果一切都结束了,我想听他亲自对我说。"
  "好吧,我尽力。"
  "谢谢。"
  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面改变不了任何事,只是我想在最后见他一次。
  然后我去见了父亲,我把一切都告诉他,我告诉他,我不是他的女儿,我也不是失忆,一切只是权宜之计,请求他的原谅。
  父亲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是吗?无所谓了,这样也好,也好。"
  我不明白他的"好"是什么意思,只是他空洞的双眼让我害怕,也许父亲的心早已死去,所以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其实对我也一样。
  * * * *
  三天后,我一清早就起床,然后精心的打扮自己,接着就一个人出门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相伴,燕儿死了,没有人会再陪着我了,今天的一切注定要我一个人去承担。
  我一直等,从日出等到黄昏,他没有来,也许他不会来了。黄昏的时候,天下起了雨,好大好大,就像是天快塌下来一样,我没有带纸,只能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下了以下的话:
  你知道吗?我爱你,我也一直在期待有一天你会对我说出同样的话,可是我知道我再也等不到了。我只想告诉你,我没有背叛你,也从来没有爱过别人。我一直在等你,可是我等不下去了。今天,你没有来,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些话,我只想说,从此以后我们永不再见,生生世世,让我们彼此遗忘。永别了。
  然后我走了,带着最后的绝望,我离开了十里亭。
  雨越下越大,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我只是一言不发,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接着我用刀滑破了手腕,看到鲜红的血从血管里迅速的冒出来,就像燕儿那天一样,我没有恐惧,也不悲伤,这样一切都结束了,我很满足。
  我记得,在我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很美很美……
  在梦里,有一个男人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对我说,"云儿,你是我的新娘,这一生唯一的新娘,不,是生生世世唯一的新娘。相信我,我会尽我的一切让你幸福。"我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话语是那么的美妙,让我的心无比雀跃,他的手是那么温暖,让我觉得特别安心,好象那一刻我看到了永恒,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告诉他,"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你,永生永世的生命,让我们彼此幸福。"我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真诚和温柔,还有那红红的喜房,好美好柔……
  梦醒
  我缓缓的睁开迷蒙的双眼,泪水不停的涌出,此刻我真正明白了,手中的玉已非昨日那块象征着幸福的美玉了,当泪流尽的那一刻,一切只是一场残破的梦。龙追就是龙渊,一个隔了上百年的男人,为什么我还是那么的爱他?而他爱的是现在的我,还是记忆里那个被抛弃的方雅云?我还能微笑的告诉他,我爱你吗?这所有的一切我究竟该怎么办?
  梦里的梦里,那个红色的梦只是一个美丽的幻想,我的心好痛,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曾经他憎恨我,现在他却要?他要什么呢?我无法忽略他去美国前的那种犹豫,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要的是什么?
  我是在这里等他回来,还是再一次的离开?
  可惜我来不及思索留下还是离开,他已经回来。
  那天,我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想起古店老板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想他定是知道些什么,或者是全部知道,否则他不会对我说那么多的话。我很感谢他,也许像他说的那样,我就可以得到幸福,不必像现在这样非得把什么事都弄的明明白白的,可是,我做不到啊。
  我带着满心的困惑回到家,却惊奇的发现他就站在门口,手上捧着一束兰花。
  "你回来了。"我淡淡一笑,没有意外,没有惊喜。
  "送给你。"他满脸的笑容。
  "谢谢。"
  "喜欢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兰花?"
  "因为你曾经告诉过我。"
  "是吗?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不记得了呢?"
  "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
  "是的,你还是不记得?"
  "什么,不记得什么?"
  "不记得我,和以前的故事。"
  "我不明白。"其实我懂了,可我却并不愿意去回忆这个故事。
  "我一直在找你,找到你以后,我一直在等你回想起过去,可是我无法再等了,所以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
  "我可不可以不听?"
  "为什么?"他用诧异的眼神望着我。
  "也许是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伤痛。"
  "是的,有一点痛,不过请你一定要听。"
  "好吧,我们进屋说吧。"我知道自己无法回避往事,只是我可以让自己不在他面前流泪吗?
  "好了,你可以说了。"
  "在我说之前,我想先说一句对不起。"
  "……"
  "很久很久的以前,在一个岛上住着一个小男孩,有一天,他一直在外的父亲突然被人杀害,于是他第一次离开小岛。在处理好父亲的丧事之后,小男孩就决定回小岛,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劫匪抢劫一商人,他出手帮助了他们。那个商人坚持要报答,小男孩拒绝不了,就只好随口说要了他的女儿,其实当时他对商人的女儿没有任何的意思,他只是想赶快回岛上。
  这一过就是十年,十年后男孩长成了男人,并且继承了父业,甚至比父亲还要出色。他到了该成家力业的年龄,他的长辈和属下都急着为他物色对象,偏偏他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的属下出于无奈,就私自替他求亲,对象就是十年的那个商人的女儿。当他知道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被接到岛上了,他实在很气恼,就整整半个月装傻,不去理睬这件事和这个女孩。他的属下一再在他面前提起,直到他不厌烦,终于他决定见见那个大家闺秀。令他意外和惊喜的是,那个女孩很有魄力,居然敢讽刺他的下属,还敢顶撞他。
  从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有了这个女孩。
  后来,他硬是为难这个女孩,命令她为自己布置房间。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为难他,只是一时的冲动,却没想到女孩把他的房间布置的如此温馨和典雅。他甚至兴奋的冲到女孩的房间,想告诉她,他是多么的喜欢那间房间,可是却撞见女孩在洗澡,那一刹那,他终于清楚的知道,这一辈子他要定了她。
  他快乐的和女孩生活了半年,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无论他多么的无微不至,女孩的心里总是装着什么烦恼,他的心很难受,他不懂,为什么如此的亲密,女孩还是不愿把心里的话告诉他。直到,有一天,女孩的母亲病危,女孩要回去看她的母亲,他的心里非常的不安,他不想让她走,可是当女孩用那么恳切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不忍,于是他让她离开了。如果他知道这会是最后的相聚,他一定不会让女孩离开的。
  在女孩走之前,他把他的心交给了她。
  女孩走了以后,他的心一天比一天不安,直到听到女孩被绑架了,他不顾众人的反对,亲自去救女孩。当他日夜不停的赶到是,却意外的看到女孩杀死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竟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他震惊了,他的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疼痛,所以当女孩苦苦哀求他相信她时,他拒绝了,他想抛下女孩独自离开时,女孩昏倒了。他是那么的爱她,所以他仍然义无返顾的把女孩送回家,因为他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可是,当女孩的父亲证实一切的时候,他知道,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悄然远去。
  他离开了,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忘记女孩,忘记一切,可惜越是想忘记,往事越清晰。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他把心交给了女孩,所以他天真的以为只要把心拿回来,生活又会和过去一样的平和。
  他让他的下属替他取回曾经交给女孩的玉佩,他的下属回来告诉他,女孩很伤心,她要求再见他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她只想听他把话说清楚。可是,他没有及时的说服自己,当他忍不住赶去见女孩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他只是看到女孩倒在血泊里,雪白的床上躺着的是被鲜血浸染的她,那一刹那,他才明白自己是何其的愚蠢,只是再也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所以从那一刻起,他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找到他,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不管要等到多少年月。"
  "所以你一直在找寻?"
  "是的。"
  "你找到了吗?"
  "我想是的。"
  "是吗?……那么她在哪里?"
  "她——她就是你啊。"
  "我?"
  "对!"
  我知道此刻他正用热切的目光看着我,可是我却不愿意抬头,往事一过已是百年,现在我已经茫然了。
  "你真的确定自己要找的就是我吗?还是你真正要找的是那个百年前的女人,你真的确定吗?"
  "这有分别吗?"
  "有。"
  "我不明白,明明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不,你明白的,我是我,一个生活在现今的我,你要找的是她,一个为你而死的人。"
  "……"
  "回去吧,故事已经结束了,忘记百年前的遗憾,重新生活,也让我重新生活吧。"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我好累,好累,到今天你却告诉我,让我忘记这一切,那么过去那么多年的生命,你是想让我一并否决吗?"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也许我根本无法回答一切问题,甚至我搞不清楚,此刻我在做什么,我和他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今天,就说到这儿吧,等我有空再来看你,你也乘着这几日好好的想一想。"
  "……"
  "我走了。"
  * * * *
  这几日我的心颇不宁静,我很清楚是时候决定一切了,是走,还是留?我想我还是爱他的,只是这份是延续的爱,是一种始终不能相守的爱,所以它不是真正的爱,也不是我想要的。也许我可以如古店老板所说的,不必刻意的执着,放弃一些事情,就可以成就另一些事情,人生本就不可能十全十美,错过的已经不可挽回,只要眼前的不再错过,生命也许可以从此幸福快乐。可惜我还是做不到,不是痛恨当年他的轻易抛舍,更不是以此作为对他的惩罚。这一切对我除了有点遗憾以外,其他的都已经过去了。所以,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我在离开前去看了芳芳,我有一种预感,她就是当年的燕儿,她就快结婚了,我知道她很幸福,所以我知足了。
  "芳芳,恭喜你啊,就快嫁为人妇了,以后可不许老这么胡闹。"
  "知道了,管家婆。"
  "你放心吧,我这个管家婆就快走了。"
  "走了?去哪里啊?"
  "我还不知道,不过会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你不参加我的婚礼了吗?"
  "不了,我真的要走了。"
  "董祁云,你这样做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呜呜……"
  "别哭了,你一直是我的好姐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我会记得你的。"
  "谁要你记得了!你只要记得照顾好你自己,还有记得有空回来看我。"
  "好,我一定会的,帮我一个忙,把这封信和玉佩交给他。"
  "交给谁啊?"
  "龙渊,哦,不,是龙追。"
  "你干吗不亲自交给他?"
  "别问了,就算这是你帮我的最后一个忙。"
  "好,我一定交给他。"
  "谢谢,那我走了。"
  "你什么时候走啊,我去送你。"
  "不用了,燕儿,保重。"
  "啊?"
  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很大很大的笑容,再见了,也许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我只能在心里向你一再说谢谢,希望上苍可以给你幸福。
  * * * *
  就在隔天的早上,我带着几件必须用品,离开了居住了二十年的家。我一直都想一个人到处流浪,如今我终于可以如愿了。
  龙渊: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想告诉你,我走了,我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所以请你忘记这一切的一切,让你自己快乐,也让我没有牵挂。
  请你记住,过去的悲剧不是你的错误,你也不用耗尽你的心力找寻曾经的她,也许以前她真的为你而心伤,可如今我很幸福。当我看到你为了曾经的一切而自责不已的时候,我很难过。这样对你很不公平,我们谁都不必为了那么久的事虐待自己,让你可以重新开始,也让我可以重新开始。
  关于过去,请你务必忘记,因为我也开始模糊了。所有的对错也早已随着时间一起淡化了,那么我们一起把它彻底淡化。
  再见了,无论你是曾经的龙渊,还是现今的龙追,都将成为我心里永远的过去,真正的过去。
  请你珍重。
  云儿
  * * * *
  多年以后,我把这些事记成了回忆录,当我把它公诸于世,人们习惯说它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其实对我来说,无所谓了,故事也好,真实也好,因为我自己也开始模糊,也许真的,这一切只是我在午后清晨所做的一个梦而已。
  后记:有人说,这只是一个人的故事,故事不该这么悲惨,我想说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自己,但是我们永远无法成为那个幻想中的自己,正如无法接受爱情的虚幻一般,我只能接受现实。
网站目录投稿: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