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抗大右黄埔

　　初夏七点多些的阳光，极其明亮，整个世界都在发光，无论树木、街道、人影、车流，还有缜密的思考，都在发光，只有梦才可以概括，或者与感觉架起峡谷天堑的桥梁，只有梦。但我知道，我不是走在梦里，我看到这明亮的世界，我的步履刚刚踏上一弯河水的宽敞木桥，在中原许昌帝豪广场的木桥上，在两千年前已经流淌曹魏运粮河水之上，我听到训话和歌声。
　　歌声来自左边。左边是市内著名的建设路小学，我有很多的朋友曾在这里就读，我的胞弟早已于斯起步，成为共和国的一名少壮军官，我的发小行于始萌芽，如今成长为丛林中的高大乔木；我认知的不晓得众多的学子，已经成为这种城市各阶层的精英。如今，我听到他们一直在播放，一直在收听的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那初夏的河风现在飘荡我蓝色的衣衫，和我纯真的心情。
　　这是五一过后，第一天开学的广播。
　　训话来自右边，是原来的许昌市第九中学，现今许昌市第二中学铁西分校。运粮河从七百里之外的丹江水，经贯穿千里至京城的南北水调河线，缓缓流来，在我的桥下，绕过二中铁西分校，东南方向，委婉曲淌，浩浩汤汤。把那铿锵有力的训词，送向远方。
　　那训词＂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艰苦奋斗，健康成长。＂后来那训词，有些琐碎，仿佛不再是一个校长或政教处领导的男中音，而像一个疯狂的大妈，训斥谁没有按时到校，谁没有把卫生打扫，谁在教室内楼道上打闹。也许这种训斥或者唠叨，是另外的一种歌声，我们几乎听不懂，左耳到右耳的穿堂之风。
　　听懂的＂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竟然来自于一九三七年的抗大，竟然是毛泽东为抗大题词的校训之声。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他不就是悬挂在我们黑板的上边吗？那八个大字，红色或者黑色的或者金色的八个大字。教室里闪烁着我们青春和童贞的眼睛。那八个大字，已经有音符，精灵的黑色的蝌蚪在成长着游动，那是抗大的校歌，是凯丰作曲的抗大歌声。哦，我们知道的了，纪念抗战胜利九三大阅兵，响亮在天安门广场天安门广场上的，就是成长茁壮而奇雄的抗大歌声。
　　也不由我左顾右盼，昨天的假期里收听，解放战争中，传来黄埔军校第一位校长蒋校长的训斥声：有些同学（黄埔一期共产党员）我没照顾到，也就罢了，而我照顾到的诸位，如今使我如此失望（辽沈战役之败）。垂头泄气的有黄埔一期的国民党精英，他们是黄埔学校的教员和一期学生，他们曾经也是抗日战争史上，浴血奋战叱咤风云的英雄。哎，这是为什么呢？这些训斥，是我们听不懂的西洋歌声。尽管此时我经过广场，那簇簇灌木丛中，是欢快跳跃的鸟鸣。
　　我哭笑了一下，走进明亮的广场，到处是健身的人群，在两座学校当中的广场之上，在舞动第二春天的大姐大妈，有绕道疾行燃烧热量的中年壮丁，有平心静气的在柳林里站桩打拳，在神采飞扬的河岸横笛吹奏，由于无止之境在过道沾水走笔，我在他们中间穿行。
　　学校和广场，奋搏和闲暇，远远抛在后面，战争与和平，革命与胜利，艰苦与成功，前途依旧波诡云谲，无论时代，还是人生，却清楚的知道，初夏的阳光如此明亮，却不是一个梦，脚步如此矫健，道路早已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