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转过身来,不分青红皂白,扬手就给了他一记巴掌,他完全不防备,被打了个正着,嘴角都破了,他这才看清了那个人,居然是关咏荷。关咏荷怒不可遏,手里晃着那封信说:"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他按一按嘴角不屑地说:"你无聊可以做些别的,为什么偏偏要做这样的勾当?" "不做这样的勾当,我怎么知道你,你是这样的人。" 他牵一牵嘴角,忍痛道:"怪只怪,你排的戏太逼真,看来我们的缘份只能到此为止了。以后你尽可以继续演下去,不过要换个主角。我可以告诉你,每次都是同样的结局,不会有人例外,你浪漫小说看得太多了,这对你没好处。" "信不信我会开枪?"关咏荷的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 "你在做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他笃定地说。 "住嘴!还是爹地说得对,你是个没良心的小白脸,我鬼迷心窍才上你的当,你不是怕死吗?为什么还不跪下求饶?" 他脸色苍白,却直挺挺地站着:"你应该看清楚,我用的是什么笔体,有几个错字,几个破句。" 关咏荷把信纸抖出来看,他注解道:"我从来没有这么写过字,你竟然看不出来。"上面的字极工整,还有点儿向右斜上去,而他的书法一向洒洒脱脱、不拘一格,再加上破句连篇、错字不断,这哪是一个留学生写的东西。 关咏荷的手在发抖,不敢和他对视,渐渐放下枪,她慢慢抬起头,看他肿了半边脸,嘴角还有一丝血痕:"倚文我……还疼吗?" "不疼。"他面无表情地说。 "原谅我,好吗?我再也不玩了,我发誓。" "太迟了,琪琪,我已经不爱你了。" "不,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忘了今天的事,求你忘了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关咏荷期期艾艾、可怜巴巴地说。 "别费神了,我们之间的闹剧该结束了。"他意欲离去。 "你如果走出这个门,我马上就死!"关咏荷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没有用的,琪——不,不要!"他冲过去,夺下手枪,"你疯了,别做傻事!" "你还爱我吗?"关咏荷惶然道。 "我——我爱,我爱你。" "真的?"关咏荷疑惑地望着他,连她自己也不信。 "真的。" "不可能,你恨我讨厌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死!让我死!" 他死命抱住她:"我已经忘了今天的事,你相信我,一定相信我!" "真的?那我相信你,抱着我,别松开。"关咏荷梦呓一样地说。 他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胸口的衣衫泪湿了一大片。这个女孩为了他快疯了,他无法想象以后的生活,这就是他的今生今世吗? 他开着福特轿车去永和公司上班,独自行驶在车水马龙的十里洋场。整个世界仿佛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他不忙赶路,悠闲地看着步行的人们一个个被他抛在身后。天气有点阴,但不要紧,只要心里的天是晴的就好。眼角的余光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人行道上迎面走来一个黑衣披挂的修女,手里捧着一个牛皮纸袋,袋口露出一截胡萝卜,那轻盈的脚步恰似一缕香魂。他突然发现车子象脱缰的野马正冲向一堵石砌的墙,"砰"地一声,玻璃四溅,世界安静下来,隔着马路,他看见修女正在胸口画十字,一边朝他这边张望。许多人围拢过来,谁在他头上倒了一杯温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天一下子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