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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徐苟三大堂戏知县曾班头破庙拿泼皮


  第二十回 徐苟三大堂戏知县曾班头破庙拿泼皮
  第二天清晨,徐苟三换了一身做公的衣服混杂在当差的人当中。进衙门不一会,击鼓升堂,众差役伺立两旁。黄知县理了理乌纱朝服,刚刚坐下,便"嘭嘭嘭"地连放了几个响屁。徐苟三忙出列启道:"禀老爷,您屁股下坐了只大蛤蟆!"黄知县一听不由腾地一下跳起来,左右寻了寻,未见有蛤蟆,不觉大怒,厉声喝道:"放狗屁!"徐苟三忙回敬道:"是,老爷放狗屁!"众差役在一旁听了不由哄堂大笑。这是什么缘故?原来徐苟三昨晚随曾贱生进衙后,事先约厨子给黄知县做了一道"白玉三香瓣"的菜下酒,这道菜原是用去皮的蚕豆煨制而成。蚕豆乃发气之物,因做得好,黄知县贪吃了一些,腹中作气,故放屁不止。黄知县见众人哄笑,细想徐苟三方才回敬他的那句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将惊堂木一拍,喝道:"你这大胆的奴才,竟敢在公堂骂本官‘放狗屁’。左右,给我拖下去重责四十大板!"徐苟三道:"且慢!‘放狗屁老爷’可是你自已说的,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只得回复一声‘是老爷放狗屁’这话可没说错吧?既然‘放狗屁老爷’说了,在下如果不回复一声‘是,放狗屁老爷’老爷不是越发要怪罪在下?"徐苟三左一个"放狗屁老爷"、右一个"老爷放狗屁",将个黄知县骂得满面赤红、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黄知县呆了半晌,好像发现什么,突然叫道:"你、你是何方公差?胆敢混进衙门来瞎胡闹,你是吃了豹子胆、老虎心是不是?来人,给我先拖下去打他一百杀威棒再来讲话!"
  一旁的曾贱生见说不觉替徐苟三捏了一把汗,徐苟三却不慌不忙地答道:"禀老爷,在下乃是竟陵知县王大人派来给老爷送信的。"黄知县见说忙问道:"那信呢?"徐苟三早就想好对策,说道:"老爷有所不知,因贵县窃贼太多,在下在一处小店吃酒,被一窃贼将书信与包裹银两尽皆窃去,不敢复命,只得随众当差的弟兄进得贵衙。遗失公函在下本有罪过,而这窃贼却出在贵县境内,传出去在下不过丢饭碗,而老爷你得背个教化不力、治理不严的失职罪,到时候老爷丢的可是这顶来之不易的乌纱帽。既然老爷要打在下一百杀威棒,就请动手吧,打了我好回去复命!"他说着竟扒开裤子伏在地上不肯起来。黄知县听说徐苟三是竟陵县衙派来送信的公差,一下子傻了眼,心想他说得也是,他的公涵原是在本官境内遭窃的,说出去定被邻县同僚们耻笑,于是亲自下位将徐苟三扶起来,好言劝道:"原来是竟陵派来的公差,怪本官眼里无珠多有得罪,万望见谅。待日后将那窃贼抓获,定加严办。曾班头,快到库中取白银十两送给徐差官,再带他到馆驿歇息,退堂!"
  徐苟三当堂骂了黄知县,不仅没有受罚,反而让黄知县赔礼又赔银子,众公差无不拍手称快。徐苟三忙将黄知县所赠银两分给众公差,众公差感激不尽。
  徐苟三在馆驿住了几天,遇上曾贱生要到乡下去了却一桩公案。为了散心,徐苟三也跟着去了。两人玩玩耍耍不知不觉行了一天,来到一个去处,却是新市南端的一个乡间小集,名叫江家集,集子里虽有百十来户人家,一到旁晚仍免不了乡间一派兔子归窝鸟归林的冷清景像。两人行了一天,又累又饿,找家客栈住了下来。客栈老板是个女的,约十七八岁年纪,叫龙三妹。这龙三妹虽系乡间女流,招呼客人却玲珑乖巧十分惹人喜欢。龙三妹将他们安顿在楼上一上好房间住下,又命人送来茶水酒饭。二人有人侍候,倒也落得个自在。
  第二天清晨,二人刚刚起床,忽听街上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两人不由推开窗户朝下一看,只见一群汉子押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从楼下过。徐苟三觉得那被绑的汉子有些面熟。等他再看时,那帮人早已过去。刚好龙三妹端来洗面水,徐苟三忙道:"请问掌柜的,下面方才闹哄哄的押着两个人不知为了何事?"龙三妹道:"两位官爷有所不知。那为首之人乃是这里一铁头泼皮,人们都叫他江泼皮。这江泼皮会几路拳脚,结交乡间一些流痞光棍、浪荡子弟,尽干些没廉耻的勾当。方才被押的两个人,那女子乃是从外地来的一个卖唱女,昨日这江泼皮去调戏那女子,被外乡来的那个汉子打抱不平,惹恼了这家伙。今天一早江泼皮便邀人将那汉子和卖唱的女子捉来了。"曾贱生道:"这等恶人,为何不报官?"龙三妹道:"报官?他尽当有钱人的鹰犬,官老爷衙门前横看竖看不都只认个钱字?几次报官几次被放,谁还敢惹他?唉,看来这对男女只有到阎王老子那里告状喊冤去了!"
  二人漱洗完毕,徐苟三总觉得放心不下,便对曾贱生说:"那被绑的一人好像是小弟的兄长苟大,由于仓促未曾看清,有劳曾大哥,我们一同上那边看看如何?"
  两个人当即出了客栈,沿途听得过往之人无不议论纷纷,全都说那江泼皮无事生非、私自拿人。两人不敢耽搁,经人指点直奔破庙。
  刚进庙门,只见前厅大柱上缚着个人,正是徐苟大,几个汉子手持木棍围在一处。徐苟三不觉大怒,厉声喝道:"你们这些贼男女,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打无辜,该当何罪?"众人抬头一看,见进来个公差,先是一愣,接着七嘴八舌地叫嚷开了:"原来是官差大人驾到,最好,我们正要拿他送官呢!曾班头,这杀才拐骗良家女子,被我等拿获,请曾班头发落!"
  曾贱生道:"胡说,休要恶人先告状,快快松梆,免尔等罪过。如若执迷不悟,国法不容!"一个帮凶道:"班头大人,放人的事我等作不了主……"他话音未落,早挨了曾贱生一耳光。众人见公差逼着要他们放人,只得拿刀将绳索割断,徐苟大一个踉跄跌进徐苟三的怀里。徐苟三不由唤道:"大哥,我是苟三哪!"徐苟大一听"苟三"二字,忙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搔乱抓,连声道:"三弟、三弟,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兄弟俩不由抱头痛哭。徐苟大擦了擦眼泪,突然叫道:"翠竹姑娘呢?翠竹姑娘你在哪里?三弟,快救翠竹姑娘……"徐苟三见说,忙冲众人道:"你们把那姑娘带到何处去了?"其中一个道:"听江大哥说是他新娶的一个媳妇,叫这汉子拐了,要我等将这汉子押在此处,他将那女子带到后面去了……"
  徐苟大欲奔后院,不想头一阵昏眩,几乎跌倒,徐苟三忙将他扶住,曾贱生则随众人一起直奔后院。
  老远就听见一阵女子的哭叫声,正是从一处房内传出来的。原来,江泼皮命人将徐苟大绑在大厅的柱子上后,便迫不及待地将施翠竹拖到一间禅房内,准备施暴。曾贱生怒不可遏,一脚将房门踢开,只见江泼皮赤裸着毛茸茸的身子像猫盘老鼠似的在盘那姑娘。江泼皮见门被踢开,正要发怒,见是公差,一下黄了,不由尴尬地道:"我、我是在同我婆娘……我是在同我婆娘……"
  施翠竹一见公差,忙从禅床上跳下来,惊恐地躲到曾贱生的背后。徐苟大在徐苟三的搀扶下很快来到禅房。他一见到江泼皮,顿时虎眉倒竖,冲上前去一拳将江泼皮捣翻,接着骑在他身上一顿拳头打得江泼皮杀猪般青汪鬼叫。徐苟三怕哥哥伤了身子,忙过去劝住。施翠竹见制服了江泼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道:"多谢两位大爷相救!"曾贱生道:"哪里、哪里,小大姐快快请起!"想起父亲的死,施翠竹不觉心如刀割,哭道:"官爷在上,那姓江的泼皮打死了小女子的老父亲,又欲行不轨,要不是徐壮士芦荡相救,小女子早已命归黄泉。望官爷替小女子作主啊!"她说罢不由嚎啕大哭。曾贱生见江泼皮还犯有命案,忙从身上取出锁链将他套住。众人见势不妙,纷纷跪在地上连声哀求道:
  "班头大人,是江泼皮妖言惑众,不关我们的事!"
  "我等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尺童,望班头大人饶我等这一回吧!"
  "班头大人饶命、班头大人饶命……"
  曾贱生道:"冤各有头、债各有主,今天念尔等皆系初犯,就饶你们这回。往后要是还敢胡作非为,江泼皮就是样子!"众见说,忙给曾贱生磕了几个头,抱头鼠窜了。
  徐苟大过来与曾贱生重新见礼,随后将家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徐苟三听说锡姑娘被周财主逼死,仿佛睛空霹雳当场昏了过去,经众人救治方醒,挣扎着起来,指着窗外怀悲含愤、咬牙切齿地道:"周杀才,老匹夫,你欺人太甚,这回回去,决不轻饶!"说罢捶胸大哭,经众人劝慰方止。徐苟大与施翠竹因江泼皮一案要了,得随曾贱生同去新市。徐苟三报仇心切,与大家分手之后,匆匆赶回竟陵。他这一回去不打紧,管叫宿世冤仇转眼了,三家怨恨顿时清。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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