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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洪流第四章


                       第四章
  半天的时间一无所获,什么时候自己变的有点多愁善感,什么让他变的有些自卑,有些怯懦了?他站了起来,重新整理了一下着装,振奋了一下精神,朝前面的办公楼走去。
  "您好,先生,我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请问您是来看房,还是来买房?我都可以为您做详细的介绍。
  我想您是误会了,我是来应聘销售的。
  请您到二楼我们总经理办公室面试。
  方旭在电梯里面怀着忐忑的心情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这的确是一份薪水丰厚轻松且安逸的工作,很适合自己的处境。诚然,依照告示上面附注的条件来衡量自己,获取这份工作的可能戏几乎微乎其微,但凡事都有例外,脚步已经踏到了这个位置更不能自己先没了底气。是的,如今这个社会当不拘一格,唯才是举,不应该完全遵循哪些陈规陋俗,将所有事情规范在一个框架之内,完全丧失了以人为主导的灵活性。今天自己就身体力行,打破这个腐朽的传统专制。
  方旭信誓旦旦的敲开了经理的办公室,一个女人约三十五岁上下,在电脑前正襟危坐,不时地用咖啡来掩饰着自己的困倦与慵懒。看到方旭,表情略先诧异惊慌,但随即又镇定下来,挑剔的眼光打量着方旭。
  方旭了解这种眼神表达的含义,在心里面用常规的逻辑来猜踱着女人,白领工薪阶层,貌美职权,高层的生活水平社交圈子,让他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她习惯了这种方式对待一切事物。或许她所附属的一切只带给她一种假象,适得其反的作用,蓦然发现自己仍然是生存在高层社会食物链最底层的人,其渺小微弱不言而喻,这种苦闷早已在心中潜移默化,所以她会竭尽全力的挖掘别人的缺陷,当做自己挑剔的理由,满足自身的平衡。
  方旭面对这女人开始警觉小心翼翼起来,他意识到如果女人对他有丝毫的不悦,那么他肯定徒劳无功而返。随即展开势均力敌的态势,唯恐稍有不慎便功败垂成。
  每当职员被误认为经理,经理被当做是总经理,超出现阶段身份,一些人虽然在嘴上极力的否认,但心里同时会获得一种超然的喜悦,从而达到曲意奉承的效果。方旭面带微笑口吻略带谦逊:"您就是梁总吧?"方旭此举正中下怀,女人看到眼前此人彬彬有礼,并无乡下粗野之气,慢慢放下了酝酿许久的特殊警惕态度明显有了改善。这似乎预示着一个好的开始,也加大了接下来的信心。方旭说出了自己此行前来的意图,女人拿出一张简历表格让其填写。
  女人的目光最终还是注视到了方旭的脸上:"能解释一下你的脸上是怎么回事吗,当然这是你的私人问题,不属于招聘的范畴。"
  "我酷爱两项运动,跆拳道与自由搏击,说来惭愧,这就是我前些天与一个彪形大汉切磋所致。不过,那个家伙更惨,已经断了两根肋骨,躺在医院里,并且决心拜我为师,运动嘛,免不了会有些磕磕碰碰的,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方旭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时刻注视着女人的反应。
  女人接过方旭手中的简历:我个人认为你以往的经验阅历都十分胜任这份工作,唯独你的学历跟公司的要求有所冲突,我们公司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原则上公司并没有赋予我太大的权力,所以我深感我们没有成为一起共事的同事感到抱歉。
  这个结果也许早在意料之中,但信心满怀的来了,结果却只是这样,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与不甘,方旭想做最后的尝试,也是给自己寻找一个台阶:"我觉得我的能力完全能够胜任这份工作,你所说的这点我来之前就意识到了,但我还是毅然决然的来了。首先,我热爱这份工作,我愿意为它去做任何的努力,但凡我认准了的事情我都会艰苦卓绝的进行下去,你们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对不起"
  方旭走出办公室,外面的天色忽然变得阴沉了下来,走廊也越发的幽静阴翳,所有的一切竞相辉映恰如此刻的心情。走出大楼傲然回首,心里充满了不屑:"失去我这个人才是你们的损失。"
  梁雨柔午饭回来,看到从自己办公室走出人的身影,觉得有几分眼熟,本想开口叫住,但欲言又止,认为也许只是巧合罢了,心中默默这样想。走进办公室,一如既往的感觉有几分压抑与阴沉。:表姐,你每天这样减肥不怕把身体搞垮了啊?
  "你表姐向来都是,言必行,行必果。眼看就要花是阑珊,人老珠黄了,再不把这个身段包吃住,又要为那些臭男人寻欢作乐留下话柄。
  "你还人老珠黄?我都快羡慕死了,再说表姐夫也不是那样的人。"
  "那是我没给他机会,只要时间温度一合适他立马就退化变质,男人都一样。"
  刚才那人是来干嘛的啊?来应聘销售的。"怎么样,合适吗?"
  "不怎么样,连大学都没毕业,现在大学生待业的都多如牛毛,想当年我大学刚毕业那会都不知道遭了多少罪,这里我绝不会给那些投机取巧的机会主义者有任何可乘之机。况且你没看到,他说刚与一个彪形大汉切磋武艺完毕,把人家打得现在还在住院自己也是鼻青脸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替你做主把他给回了。记住,原则就是原则,在原则面前要时刻保持理性的头脑,这样你的工作与生活才能在正确的轨道上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梁雨柔无意在听表姐说教,匆忙的走出办公室,猛地拉开窗户把头探出窗外,这时方旭也暮然回首,二人似乎同时做了一个心有灵犀的动作。是他,梁雨柔心里不觉悸动了一下,诺大的城市,茫茫人海再次不期而遇,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梁雨柔本想把他叫住,但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已超越了她的呼喊有效范围。
  梁雨柔看着那份简历,不觉淡然一笑,脸颊有些扉红,喃喃道:"与彪形大汉切磋,让其骨折住院,信口连篇,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
  梁雨柔又回头和表姐展开了话题,近来表姐有着满腹的苦水要向她倾诉,小明最近送到了幼儿园,她每天都要按时的接送,长这么大爷爷奶奶从来都没有表示过要帮忙看管的意思,前段时间姐夫固执的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换了一辆宝马汽车,接下来家里的另外两项大的支出直接让他们的生活面临窘境,近半个月来总是忙于应酬早出晚归,二人也因此争吵不断、、、、表姐一直的在抱怨,生活的琐事已经占据了她的思维。相比以前令她激情澎湃的梦想,她却选择及早的踏上了婚姻生活,不禁令人感到惋惜。表姐大学四年所学的专业是外语,毕业之后想做一名外语翻译,用工作之便可以周游列国,感受不同国度的文化情怀气息,她不愿意接受家人的工作安排,他想独立自主,想凭自己的能力来实现理想。表姐当年简直就是她眼中的女中豪杰,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可是后来呢,是生活欺骗了她。意气风发的表姐在工作上无数次的受挫,渐渐的心灰意冷,再加上父母不断的施加压力,让他无可奈何的走上了婚姻生活。看到表姐,放佛看到这个年龄时的自己,女人总是要拥有一个家庭作为自己的归属,但首先要认定一个对的人,一旦选择就应该无怨无悔的经营付出,这一点表姐就显得有些意气和草率。她有很自然的想到了方旭,不觉淡然一笑,她暂时还不打算将心底的这个秘密和表姐分享。
  灰头土脸的就这么走了,事实证明他并不具备自己所说的百折不挠艰苦卓绝的精神。这一点点的挫折已经让他感觉到有些灰心丧气。阵阵轻风吹来微微凉意,夹杂着星星雨点斑驳的滴落在手臂上,有种阔别已久的清爽。风势越加的强劲雨点越来越稠密,方旭没有去躲避,沿着马路继续前行,这种清爽渐渐加剧,雨水浸透衣服流淌在地,满身酣畅淋漓,在感觉中像是雨水在一点点冲刷掉身上的霉运。傍晚,踏着漆黑的暮色,踩着泥泞的小路又回到了小木屋,这里是一个心灵休憩的地方,然而此时他又觉得充满了矛盾,这里的一切总是让他不能心安理得。
  躺在床久久不能睡去,思想似乎总在白天的场精中徘徊,突然间他做出一个决定,立马跳下床去来到老者的卧室。一包粗布烂衫还在,旁边还摆放着假肢壳,眼罩,扎带,拐杖破瓷碗,鲜红及深黑的颜料,回想初遇老者的情形立马明白了这些道具的用途。他把这些东西带到卫生间一一试用,最终得到了一个自己满意的造型。头发蓬乱,衣着肮脏,独眼龙,半条假肢,审视着自己的摸样,相信足以唤醒人们内心深处的同情恻隐之心。这些颜料涂抹上去之后给人以肮脏感觉的同时自己却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还特别容易清洗,他在心里暗自佩服老者深谙此道且经验丰富。
  第二天一早方旭便整装待发,秋雨过后,田间的早晨格外的清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路旁的杂草经过雨水的冲刷看起来更加的清新,远山的四周飘散着层层水雾,视野影影绰绰,仿佛置身于仙境。方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逸。曾几何时,好像自己与大地建立了某种特殊的联系,总能够发现它存在中比较鲜明的一面。
  方旭首先来到人流聚集的闹市区,此间正值上班的高峰期,仓促化妆完毕变盘踞在路旁,哀怜乞求的眼神观望着往来的路人,渴望他们伸出友爱援助之手,慷慨解囊。事实证明,如今社会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完全像传闻中那么耸人听闻,冷漠与自私的人群中也混迹这诸多救困扶危的热心人士。碗里的纸币一点一点的累积了起来,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转变成了一种颇为有趣的现象。与此同时方旭的心中激荡起了一股暖流,像是严冬过后的一江春水亘古绵延源源不断。他想尽可能的记住每个善良的脸庞,有朝一日等他们若需要帮助,自己也绝不吝啬。
  临近中午,下班的人潮渐渐退去,半天的时间收获颇丰,虽来不及细数想必也一定是笔可观的数字。自鸣得意的同时,清醒的意识中也感受到了一种焦躁与羞愧。虽然自己出于好奇玩乐的心态,但在心底里还是不能做到摒弃世俗的成见真正的释然。他不断的安慰自己,这只是好奇心驱使下的游戏,想来自己并没有什么高尚的情*,也不负任何崇高的使命,忠于生活,为了自己轻松自在的活着,这也算是生活中的一种恰当的方式。他很满足自己的这种自我调控能力,内心稍有不悦立马会罗列种种借口慰藉排遣,都是在那些无比幽暗困惑的日子里学到的。
  是时候吃点东西了,无论在什么时候人的身体都要适当的补充所需的营养,让其在健康的状态下持续下去,健康是一切事情发展下去的前提。路的对面是一家餐馆,方旭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在达到瘸的效果同时,在别人的视野中尽可能的将自己伪装的再凄惨寥落些,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当有它固定的姿态,严谨的工作态度也引申出一种人生态度。
  "去去,等一下再来,我们还没忙完呢。"看到方旭来到门口里面立马有人出来说道。里面隐约又继续传出了驱赶的声音:"怎么还不走啊,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等会儿再来吗。"
  他很清楚这种鄙视与侮辱之下的根源,如果自己换上一套笔挺的西装,开着一辆拉风的跑车,再跟上一个妖娆丰满的女人,他们肯定会恭敬地上前来迎接。心里暗自骂着这些粗俗肤浅,以貌踱人的家伙。不过回过头来想想也是,能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几个伙夫吗?
  方旭黯然的返回了对面,一时间竟倒了胃口,阴郁的天色突然被太阳挣脱了出来,万丈的光芒重临大地。方旭摘掉了眼罩,让另一只眼重见天日,享受这片刻束缚过后带来的快感。不远处一个推三轮车的地瓜商贩映入眼帘,方旭遮回眼罩,示意其过来,地瓜商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极不情愿但还是走了过来。方旭从兜里掏出二十元钱给地瓜商贩:"两个地瓜,剩下的钱不用找了。"
  地瓜贩果然是一个贪图蝇头小利的市侩商贩,听到此不觉喜上眉梢,方才功利之心产生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方旭又借自己腿脚不便之故出钱让他帮忙买两罐饮料,地瓜贩爽快答应欣然前往。地瓜贩渐渐远去,方旭突然间有一丝的懊悔,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地瓜贩也是一种歧视,人格上的一种侮辱,地瓜贩与自己在餐馆门口的遭遇大相径庭,为什么再将其施加到别人身上呢?是自己过于心胸狭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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