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稻草香从远方飘来了,我回到了秋收时的家乡…… 放学铃一响,窄小的楼梯上上下下挤满了同学,我和几个好哥们儿走在最后边,打打闹闹。 玩得正开心呢,一股味道飘来了。那味道让我们一下子停止了游戏。我的哥们儿们全捂紧了自己的嘴,忍着不吸气,匆匆忙忙地跑了。 我却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那是稻草被烧着的味道。稻草烧的火"火力十足",在农村,稻草胜过果木。我已经五年没闻过这种味道了。最后一次,是五岁时,春节回家乡。 那年的春节,家乡遇到了罕见的暴风雪,毫不知情的爸妈,带着才五岁的我,回到家乡跟暴风雪来了次"亲密接触"。 当我们一家三口凭借爸爸的记忆,在深夜哆哆嗦嗦地到大姑家时,裹着羽绒服的我冷得要命,大雪也吹断了电塔上的电线和移动数据线,把家乡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座孤岛。食物,家里只剩半袋米和一条香肠;衣物,早已全部裹在奶奶和只比我大一岁的婷婷姐姐身上;火,电炉早已用不起,柴火也已经用光。再说,村子里的好多人家早已逃走。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合起来足有二十几口人,所有的钱全部买了食物和衣服,哪儿来的钱买车票?总不能带着生病走不得路的奶奶,领着半大的一群"哭泣精 ",大包小包,翻山越岭回成都吧? 大姑和二姑诉说着这些,眼泪止不住地流,爸爸忍着悲伤,掏出所有的钱和银行卡,递给大姑。妈妈也赶紧把行李箱里的食物翻出来给大家吃。 "冷。"我小声地说。我不想破坏现在的场面,但还是抵抗不住寒冷。妈妈连忙紧紧抱住我。这时,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奶奶却张开了嘴,虚弱地说了声:"稻草。""对啊!"大姑兴奋地叫了一声。"稻草可以点火,我们不是正好还有点儿吗?"二姑也迫不及待地喊着。大姑爷默默钻进柴房,不一会儿便抱出一小捆稻草出来。 稻草已经失去了秋天时的金黄,不再生机勃勃,但它那坚强的外表告诉我:它比秋天时还要美。 打火机微小的火光接触了稻草,稻草上瞬间燃起了火,火越烧越大,夸张的红色代表了希望。我们冻僵的脸上都露出笑容。火映照着我们的脸,我们竟唱起了歌,都是胜利的、希望的歌。真是一派:"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的景象。四周的邻居也都来了,一起围坐火边,一起唱着歌。 我站在操场,久久地闻着那股有些刺鼻,但带着点儿草木香的稻草味。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大家一起围坐在火边,唱着希望之歌的春节夜晚。那一晚,那稻草香,我永远无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