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在肚里的故事四

　　（四）
　　星期一早自习的铃声刚停，冰清玉洁的班主任张老师就带着学生会的两名干部朝教室走来。
　　这两名干部跟她还是同乡呢！
　　张老师脚一跨进教室，后面那两名干部也急急地跟进教室，手里还提着两包东西来到两姐妹的座位边。只听见张老师站在讲台上，两手一挥，顿时人声鼎沸的教室安静了下来，大家眼巴巴的瞅着讲台上的张老师，个个都是莫名其妙的你看我，我看你，忽然大家的眼光唰的一下子盯在了两名学生会干部身上。整个教室安静极了，连平时老师讲课也没有这样安静过，就是飞进一只蚊子也听得见声音，每个同学的心都跳的咚咚直响。终于老师开口了。
　　＂同学们＂老师神情严肃的说，＂昨晚冰清玉洁两位同学在寝室里复习功课，由于不小心发生了大火，烧毁了蚊帐及床上用品＂接着用手指着两位学生会的干部说：＂这两位学生会的干部代表全体同学来看望她们，并给他们送来了生活必须品资助她们学习。＂姐妹俩感激的接过他们送来的礼物。
　　这床蚊帐是前几天父亲从乡下给她们两姐妹带来的。临近寒冬学校集体宿舍是不能像家里那样生火取暖，也没有供暖设备，连同学们洗脸洗脚都没有热水——＂书上不是讲长期洗冷水浴有利于身体健康吗？＂同学们总是笑嘻嘻的自我安慰自己，十足的阿Q精神。谁个父母不心疼儿女。一个月前姐妹俩的父母商量着决定把自己的棺材板拿去贱卖了好给两宝贝女儿置床蚊帐和棉絮，也许有人认为她们父母是白痴，冬天了还买蚊帐，其实你们哪里知道穷人家有穷人家的打算。俗话说：＂一根麻绳挡住一股风，十根麻绳过一冬＂。冬天到了，娃子们的宿舍风特别大，一天到晚贴在窗户上的纸花哗哗直响，吵得人睡不着觉。前几天父亲特地诶两姐妹带来了这些东西，外加一瓶煤油，临走的时候千叮嘱万叮咛晚上睡在一起暖和些，下自习后点着灯复习千万要小心，其实当时她们两还心里还直嘀咕，说老爸太罗嗦了，她们也不是三岁小孩子。
　　提起送煤油灯，还真该说说，它不是我家乡的特产，农村乡下贫穷落后，八十年代初期还没有电灯，全靠老办法——伴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度日。我们学校虽然有电灯，但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国家电网，能昼夜不停的供电，那时我们的发电站在一个山沟里，每到冬天枯水季节水源枯渴，大坝里供水不足。每天晚上发电只能发几个小时——一般情况下都是七点钟到十点钟，在这段时间之前我们就只能靠点着油灯读书，特别是十点以后，如果还想复习一会，那时天又冷，大多数同学就蜷在被窝里挑灯夜读。
　　昨晚两姐妹在床上躺着复习——双人床，自家准备的。不知不觉，她们都进入了梦乡——大概是疲倦了的缘故。忽然一阵焦糊味满布整个宿舍，同学们都惊叫起来，两姐妹也从梦中惊醒，原来是她们的床上着了火，大家手忙脚乱的帮她们灭了火，又继续躺下休息——那时的乡下学生生活自理能力都很强，她们全都是农村娃娃，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又过了两天，下晚自习后那两位学生会干部又拉着她们两姐妹，话也没有说就把二十元钱塞到她们手里。
　　这两个学生会干部，一个是学生会主席，另一个还是主席，只不过多了一个副字。
　　她们在取石小学读小学，在那里有许多有趣事，刚入小学时新生小学一年级共有50几个新生，那时候很多家庭都很贫穷，连买纸笔墨砚的钱都没有。说实在话，那时的小农村生活大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家家顿顿都面临着断粮的危险，有些人家连盐都没得吃，个个是饥饿加上缺盐，整天有气无力的。我的一个叔祖父由于饥饿的没有法子，我亲眼看见他连续几天吃观音土，后来被活活胀死，好惨啊！
　　冰清玉洁家那时也不好过，家里没有劳动力，净是吃闲饭的，自然分到的粮食就少，一年四季家里康菜半年粮，勉强能混个饿不死。两姐妹在学校里也跟其他同学一样缺纸少墨。幸好姐姐冰清的一个同桌张照家中富裕，可是张照又缺乏学习的天赋，整天只要一听说做作业就急得鬼哭狼嚎，不过这个娃天生一肚子的鬼主意，她眼咕噜一转就想出了法子。
　　每当做作业时，她就求冰洁帮忙，不过这忙也不是白帮，每次一次作业他就给妹妹冰洁几张纸。这样一天下来，冰洁劳作一天除了可以写免费笔墨﹑纸张外，还略有剩余，也可以帮助姐姐冰清学业。两姐妹在这艰难的日子里度过小学学业。
　　在小学几十个同窗同学中，经过大海淘沙到高三也只剩下他的四个同学在读书。他们是幸运的，但他们的生存也是艰难的饿，其余同学大都被生活的贫困压得比闰土还闰土。有的休学在家，有的娶妻生子，有的更惨，劳苦得病怏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