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精麻醉的冬天第七章

　　Chapter7.CUSTOMER
　　屋子里很冷，左冬泽站起来去检查暖气阀有没有打开，我暂停了电影，揉了揉眼睛。
　　我们在看《萤火之森》，这是一个单纯地讲述两个人的故事，其他人全是配角，竹川萤每年夏天都会兴奋地跑向那座神秘的森林，正如我每日都会迫不及待地敲开左冬泽家的门，开始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故事。
　　小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用爪子挠我的手心。
　　左冬泽走回电脑前，一脸无奈地说：＂暖气阀是开着的，看来我得抽时间去找一下物业了。＂
　　我们接着看竹川萤吃西瓜，西瓜瓤红得有些不真实。
　　小墨突然大声叫了起来，耳边传来了礼貌的敲门声…
　　我瞬间捕捉到了左冬泽因喜悦和惊慌而挑起的眉角，他从椅子上跃起来，系上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打开了门。
　　她长发披肩，发梢微微有些卷，戴红格子围巾，穿紫色毛线裙子，我可以听见她因上楼太快而发出的急促的喘息声。
　　她叫艾丹怡，是左冬泽和我的同学。
　　左冬泽的眼睛立刻就被点亮了：＂阿丹，你终于来了。＂
　　终于。
　　终于么。我微微有些愣神。
　　＂阿丹，林寂也在这儿，我真的很开心你能来。＂面对艾丹怡，左冬泽开始变得笨拙，我能感觉到他吞下的各种想说的话。
　　艾丹怡冲我微笑，我把目光转向一边。
　　左冬泽的脸立刻变成灰色。
　　小墨从卧室跑了出来，咬住了艾丹怡的裙子，女孩瞬间惊叫了起来，＂走开！＂她用她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抓着小墨的毛发想叫它走开，小墨的身体抽了一下，因为疼痛而咬得更紧。
　　我冲上去拉开艾丹怡抱起小墨，冷冷地看着揉裙角的女孩。
　　左冬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轻轻地问：＂阿丹，你不是说过你很喜欢狗吗？＂
　　＂我喜欢的是小狗！你没告诉我你的狗这么大！＂艾丹怡打开门，提着裙子向楼下跑去。
　　＂阿丹……＂
　　左冬泽慢慢地蹲了下来，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任由家门大敞四开，冷风呼啸着灌进来，小墨缩在我的怀里。
　　此刻，我们都是受惊的小兽。
　　＂林寂，我喜欢艾丹怡，真的很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小墨，她不喜欢……＂
　　＂我可以替你代养小墨一段时间。＂
　　＂真的？＂左冬泽抬起头，抑制不住的光芒在他眼中扩散，突然提高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仿佛千万遍的呼唤。
　　＂真的。＂我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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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小墨带回家，教它认我家的门牌号，领它看我干净而空旷的房间。
　　＂小墨，你看，这是我的鱼缸，我不养鱼，只养鱼缸，呵呵。＂
　　＂小墨，这是我的卧室，不知道要比左冬泽的屋子干净多少倍呢。＂
　　＂小墨，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空虚啊……＂
　　＂小墨……＂
　　我抱紧小墨，轻抚它身上被艾丹怡弄皱了的毛发，把头贴在它身上。
　　＂小墨，从今以后，你就和我一起住吧。＂
　　＂左冬泽……他不需要我们了。＂
　　我在自己家的电脑前看完了《萤火之森》，阿金消失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变成银色。
　　可是竹川萤一定认为，那是灰色。
　　果然是两个人的故事，不会有人打扰。
　　我不会打扰你们两个。
　　家里比左冬泽家还要冷，我把小墨放进我的被子里，看着窗外。
　　原来都是些华丽的错觉，拿着只有幼时才会用的水彩笔随意地给那个门牌号涂上了鲜艳而不真实的颜色，轻易地迷惑了只懂得养鱼缸的我，当一切如山神赋予阿金的神力一样逐渐消失时，我才明白，那颜色有多脆弱。
　　房间里只有寒冷是真实的。当然，还有发抖的小墨。
　　它是我被迷惑的唯一一个收获。
　　我意外地找到了那首我们曾经填过词的不知名的曲子，是《梦中的婚礼》，可我们却配给它那样孤单的歌词。
　　我决定自己将歌词填完：
　　断了绳索的秋千/挂上树的风筝线/无疾而终无缱绻/在此遇见，
　　当所有的窗口盛开出第一朵朝颜/那就是时候轮到我们说再见，
　　当所有的路途显示出第一个站点/我终于发现你原来已经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