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旧彩电哟,收旧空调,旧冰箱,旧家具……" 一声声高亢的叫喊把我从睡梦中吵醒。谁呀?大周末的,让不让人休息了?拉开窗帘往下一看——嗐,那个收废品的讨厌老头又来了。 这个人呀,真是太奇怪了,几乎每天都来小区收废品,甚至连周末都不放过。早上7点就准时开始吆喝,真让人忍无可忍。 母亲把头探进房来,也跟着叫唤:"醒啦,醒啦,该起床啦,刚好家里有一大堆旧书报和废品要处理,添一你干脆都拿出去卖了吧。"我悻悻地点点头,收拾忙活一阵子后,左手提着个破旧椅子,右手拿着个大纸盒,下楼去了。 趁我放东西时,老人便打量起我来,他摸着胡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像在盘算着什么。 我看他跟先前一样,身上依旧是那件好几个冬天都未曾变样的绿色军大衣,虽已破旧,收拾得算是干净,袖口旁和臂肘处几个补丁也端端正正,没一点敷衍凑合的样子。一双灵活的双手,被晒得黝黑,皱巴巴的像陈年的蛇皮。他三下两下就清点完毕,所有的书报被他压得平平整整,分门别类地放进拖车上的大箱子里。 老头普通话很不标准:"小伙子,一共是九块八毛"。说罢,他递钱给我。一把接过钱,我转身就走了,心想:"切,忙活大半天的,才这么点钱,还浪费我这多久的时间。" 第二天,我差不多忘了卖 废品这事。可正当我下楼准备去补课时,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小伙子,你昨天卖了废品吧?在一个纸包里我找到了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啥,它应该是你家的吧?来,拿去,给你。" 老头一边说,一边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纸币。我定睛一看,一个大大的"50"和一个霍布尔的头像然醒目。咦!这不正是我几个星期前去英国游学时剩下的五十英镑吗?——折合人民币值四百多呢! "大爷,这是英镑,值人民币400多块钱呢,多亏您,要不然,我可就损失大了……"我心里说不出来有多激动。 老头还是往常一样平静:"哦,这样啊!我一个老头子不懂这么多,就算懂,那别人的东西终归是别人的东西,怎么说我也不能拿啊。" 这,让我眼前突然一亮!双手连忙接过钱,我又一次打量起他那双皲裂的双手,粗糙而黝黑。对眼前的这位老人,我心里再也没有一丝嫌恶,相反是充满了无尽的敬意。对于他这样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老人来说,400多块钱够他上上下下忙活一个星期的了,可他不动私心,不据为己有,这在趋名逐利的现实社会,是多么难得的高尚品格啊。 依旧是周末,依旧是一大早就把人从睡梦中吵醒的叫喊,可在我听来,心里再也没有先前的嫌恶,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对艰苦生活的怜悯,对安贫乐道者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