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园不大,也不小,算来有六七分地,以前曾长着绿绿的竹子而我的童年就是在这片竹园中度过的。 竹园是外公开恳的,到如今有十几年了。外公常在我们面前夸耀刚种的竹子,说那新生的竹子象可爱的小精灵,想挣脱大地的束缚,扑向那蓝蓝的天空;而提及那手掌宽的笋壳裹的粽子时,他更是滔滔不绝。可是没多久,外公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只是听外婆说外公把他的魂魄变成小鸟留在竹园了。 后来,竹叶逐渐稀疏了,竹竿也越来越细,连劈篾做篮箩的老人,也嫌那竹壳太薄,竹节太短了。 舅舅看着开花的竹子,几次想刨了,外婆始终不答应,说这竹子还可以用来打篱笆,围鸡,还说园子里的枯竹子能充当柴禾,而我也要着舅舅的双手,也哀求留下竹园的小鸟。……舅舅终于叹了口气,心软了下来,其实使他不忍动手的还有饭桌上那大家都爱的鲜笋。 然而,终于有一天,在摆着鲜笋的饭桌上,舅舅下定了决心,提出要刨了竹园,大家默默无声,我忘了口中嚼着的笋,看着舅舅。外婆终于开口了,唤着舅舅的乳名: "巴儿,你几次要刨掉竹园,到底是为什么?" "竹子是爸种的,这我知道。"舅舅缓缓的转过头来,望着坐在一条等上的我。"可是这竹子……" "这竹子早已老了,是不是?" "唔!" "那么,你刨吧……" 外婆擦着红红的双眼,也许是想到和外公种竹子的往事了吧。自此以后,外婆再也不在众人面前提起竹园的事了。可是,在我眼前,她常常絮叨外公紫铜色的脸和那粗壮的手。 如今,我忽然想到:外婆留恋竹园,因为那是她丈夫留下的手艺,说不定竹子的老死还牵动着她自己暮年的感触。而舅舅,他没能体会外婆的心思,但他无疑是对的,老了,就该换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