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梦和我的痛

　　祖辈留给独子父亲的房子多达十五间，曾经为父亲成家和维持家庭生活起到了重要作用。在我【父爱如山】回忆父亲的文章中有过表述。虽然早在解放前后，但我记忆仍十分清晰。
　　到了我上中学，因为厨房西墙经常受到风雨的破坏，总是出现过破洞。我帮家里做饭坐在那里烧火，直接受到太阳的西晒。最严重的还是风雨来临时厨房就成了水塘。
　　开始父亲经常做些如小孩玩家家那样的修补，始终不能彻底解决。
　　后来凭他从事建筑的本领，下部用破砖砌起1米高，上部再用木头和竹子编织起一面墙，然后再用石灰抹上。就这样平安地渡过了较长一段时间。
　　文革期间，我从北京回家又发现砖以上的灰墙被风刮坏了。我对母亲说：＂当时为什么不全部砌成石头墙，至少要全部用砖的吧？＂
　　母亲感叹地说：＂那些砖还是从外面揀的，那有钱买。石头更不要想了。＂母亲的话让一阵我心酸。
　　大学毕业后我心想最重要的事是帮父母把房子修好。我每月按时把仅有的46元工资全部寄回家，留下15元野外补贴做伙食费。
　　可父亲说：这点钱还不够买米，菜就不要说了，自己家种一些吃。房子还是先凑合着吧，生活要紧。我当然不明白，种粮食的农民还要买粮食？
　　父亲说：＂我们种地要缴纳公粮，收回的粮食全部缴公粮都不够。＂＂那我们吃会什么？＂我不解地问。
　　＂吃山上的红薯，公粮不要红薯。不够吃再到县里买，买不到就吃其它能吃的东西。＂是呵，那个年代生存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父亲已经把典当给庆春和庆银的房子赎回了。但是让他遗憾的还是没有实现修好厨房的梦想。因为如果厨房倒塌，就会危及相邻的其它房子甚至大厝！
　　父亲一定是想把这些事留给子女来做吧。
　　只可惜呀，到了我们该表现的时候，不是能力而是因为家在外面，有了种种理由和想法没有动手修复，包括在空宅基地上建新房。
　　我退休以后每年回家，都会看到那堵墙已经倒了一半的厨房，上面的瓦也有不少破损而漏雨。更严重的是与厨房相邻的几间房子已经倒塌，有的卧室已经哗哗漏雨。
　　父亲的房子梦没能在我的手里得到实现，一直都让我十分难过，真的无颜面对逝去的父母。因为现在想做却遇到了县里的各种政策，不让你盖了！成为心中永远的痛。
　　                高御甫/2017-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