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记得那年,偌大的校园里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梧桐树,瑟索地立在秋天的寒风中。一阵猛风过,树好像打了个寒噤,几片叶子被抖落下来,在风里打着转儿,停在地上的水洼里。我和同学正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冷风习习,直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皮肤,冻得我们缩起身子,加快了脚步。一转弯,我正埋头急走,同学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抬起头来,只见朦胧的晨光中迎面走来一个矮小的妇人。 围巾厚实的裹住了她的脸,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朝她飞奔过去:"妈,你怎么来了?"她拨开围巾,一股白色的蒸汽逸散在空气中。"你的水杯落在家里了,我怕你没有水喝,这才来送了。"说着,她掏出一个老旧的布包,揭开,只见一层裹着一层,捂得严严实实的。我不解地望向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怕水凉了,就给你包起来,里面是蜂蜜柠檬——"我有点看不清她了,泪水在 眼眶里涌动。"怎么了?""没事。"我接过瓶子,顿时,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遍全身,直达心底。我的眼前迷蒙一片,"那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哦,嗯,路上小心。"我赶紧擦干眼泪,露出微笑。她看了看我,回身迈步。我望着她佝偻的背影,走出不远,她突然又转头朝我走来,我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喷礴而出。她张开了双臂,我大步地扑进她的怀抱,她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头发,轻声说:"傻孩子,哭什么啊,蜂蜜水要趁热喝,妈妈真得走了。"我只好不舍地松开手,她在路边挥手:"走吧,走吧!"我伫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围巾未包裹住的几缕白发在风中飘荡。 爱,是吹拂幼苗的春风,又绿了江南岸;爱,是黑夜孤立的路灯,驱散了无穷暗;爱,是冉冉升起的太阳,揭开了万重山。指尖温暖,寄予着谁的期待;心头慈爱,倾注着谁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