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鲅鱼馅饺子

　　1995年夏天，我到沈阳出差，朋友代表其所在单位请我在老边饺子总店吃了一顿饺子。我平素最喜欢吃饺子，但这顿饺子却非同一般，有二十四种馅。有三鲜馅的，有白菜猪肉馅的，有芹菜牛肉馅的，有螃蟹肉馅的，有羊肉圆葱馅的，还有鲅鱼洋葱馅的，等等。当然价格也好，最低消费800元。当时我的月工资才200多元啊！但想到是公家请客，因此也并不心疼。
　　大家坐定后，分别对着菜谱点自己喜欢的饺子。我对鲅鱼洋葱馅的饺子比较感兴趣，就点了这个。因为我从小生长在海边（老家离黄海只有十二公里，高中时不少同学家里都是渔民），经常吃鲅鱼，但将鲅鱼肉和上洋葱包馅吃，还从来没吃过。等饺子端到我面前，我夹起一个放到嘴里一咬，冷不防却有一股汤汁从嘴角刺出来，用舌头舔了，却觉得那汤汁鲜美无比，咸淡适中，只是烫烫的。再咬一个，还是如此。朋友告诉我，这种饺子采用灌汤包的做法，汤汁也是饺子的一部分。我稀里糊涂地把眼前的一盘鲅鱼馅饺子吃完了，吧嗒吧嗒嘴儿，意犹未尽的感觉。
　　回到旅顺，我告诉妻子，说我吃过一种最鲜美的饺子，她就鼓动我亲手做。因为职业的习惯，我经常出差，如果吃到什么美食，我总是回家做给家人吃。在我们家里，我主外，妻子主内。在外我负责挣钱，我妻子负责花钱；在家里我负责做饭刷碗，妻子负责擦地板看孩子看电视，分工比较明确。
　　如果说包韭菜鸡蛋馅饺子，我很是轻车熟路：先把面和好，放在面盆里醒着；再动手和馅，先把韭菜洗净，水分晾干，切成细丁，在上面打上几个鸡蛋，放上各种调料，再烧开适量的菜籽油浇在上面，鸡蛋就半熟了，这时候用筷子搅匀，韭菜鸡蛋馅就做成了。但关键一步是什么？当年我看高晓声的那篇《美食家》的时候，还真是学了一招。这部当年获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的著名小说告诉了我一个非常浅显却也非常深奥的道理：无论是谁，要做出可口的美食，最关键的一步是——放盐！盐放多了，齁得慌；放少了，寡淡无味；放得适中，反倒能将食材的鲜味勾引出来。司空见惯的事情里，往往蕴含着大学问呐！
　　但鲅鱼肉馅怎么做呢？我决定亲自试验一番。
　　我到旅顺海鲜桥市场上买了两条大鲅鱼，那鲅鱼脊背黑褐色，闪着暗淡的光泽，很新鲜。我将鲅鱼开膛破肚，洗干净，控干，然后放在菜板上去皮，剔肉，剁成肉泥；洋葱切成细末，搅进鲅鱼肉里；为增加含钙量，我又抓了一把鲜虾皮儿放进去。再放进适量的盐、鸡精、香葱、姜末等调味品。这时候肉馅较稀，我就将它放进冰箱的最底层，冷冻一下，将肉馅紧一紧。
　　鲅鱼肉馅和好了，再转手和面。面要使劲揉。俗话说，软面饺子硬面汤。在和面的时候就要适量地多放点儿水，如果面和硬了，擀皮儿也费劲。约莫十几分钟后，等把饺子皮儿擀好了，就把鲅鱼馅端出来，可以包了。
　　当我们一家人围着热气腾腾的餐桌吃饺子的时候，年幼的、海拔仅比餐桌高出一头的女儿第一个对我的劳动提出表扬，她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这饺子真好吃。＂
　　岳父也在一边附和道：＂是不错，很鲜灵，还有一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