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时在用失败的方法保护美国的核武器

　　当可怕的恐怖分子攻击布鲁塞尔的新闻传出时，我正在巴黎，在那里对比利时首都有着大量的同情。在巴黎，包括官员和民众，很容易察觉他们有一种同其他面临圣战分子恐怖主义的国家共命运的感情，而这种感情却很少跟美国相关。由于被地理位置和自大所隔绝，我们对于欧洲发生的恐怖主义的回应倾向于发布旅游警告。
　　但如果这些无政府主义的圣战分子炸掉地铁站和机场也无法让人们团结一致，也许核恐怖主义的可能性真的存在了。我们将会听到很多关于共同利益的话，因为华盛顿开始针对巴拉克·奥巴马总统据说很感兴趣的一项安保议题运作起来了——也就是最终的核安全会议。在2009年在布拉格的防止核扩散讲话后，总统开始努力召集世界领导者们关注提高核安全事项。虽然这事是有价值的，但无论华盛顿还是世界其他地方都不太可能在奥巴马离任后继续他所钟爱的计划。所以，这会是最后一次会议了。
　　这次会议的背景是，前几天揭露了上周发动袭击的恐怖组织可能也将比利时的核电厂当做了目标。有很多理由去相信这些设施本身是相对安全的。毕竟，这些设施的燃料是有辐射的——也就是意味着想要盗取它的恐怖组织将会在搬运这种炙热的，有辐射性的燃料时非常难受。
　　然而对于我来说，上面这些话看上去没有提到一个可能更大的焦虑。如果你是一名比利时恐怖分子，当你有可能盗取一枚实实在在的核弹时，为什么还要安置炸弹呢？美国在欧洲的基地＂早早布置＂了大约180枚B61核弹——其中一小部分放置在了布鲁塞尔一小时路程外的一个比利时空军基地Kleine Brogel。
　　这些武器是仅剩的美国布置在海外的战术核武器系统。它们是同那个美国为了阻止红军对西欧心脏地区的偷袭，在欧洲（及其他地方）布置了几千核弹的时代最后的联系。这个理念是这样的，在同苏联的冲突中，美国将会把由美国士兵保管的核武器交给外国战斗机驾驶员，他们会把核弹扔到俄罗斯人头上。
　　问题是，即便到了弗拉基米尔·普京的年代，美国仍然计划着将美国核弹挂在比利时F-16的机翼上去与俄罗斯人进行一场核战争？是这样的。但是在这个时刻，这项任务的继续存在并不如另一个事实重要，那就是这些核武器的安全状况令人担忧。
　　是的，是的，是的。美国国防部将会发布个声明告诉你一切正常。让我来告诉你一两个故事。
　　在之前的工作里，我负责的一个项目是试图概述2009年核态势评估报告可能出现的内容。这工作最棒的一部分是旅游。我开心地去了布鲁塞尔，在那里我的队伍在欧盟和北约的总部开了一系列非常高级别的会议。那里有牛排薯条，一点拉比克啤酒，还有很多关于核武器的谈话。在那时，美国高级军官把一件事跟我们说得很清楚：这些基地的安全状况非常差。一位司令官强调对于安保要求的必要升级需要花费上亿美元。另一位说他最大的担心是一组活动分子们可以进入了贮藏着核武器的地点并用手机发布保管库的照片。
　　之后这真的发生了。在2010年1月，一组自称＂炸弹监视者＂的抗议者们进入了Kleine Brogel。
　　显然他们的计划是在里面四处逛逛然后等待被逮捕。然而没人来逮他们。所以他们闲逛了——要么40分钟要么1个小时，几种说法不一样——然后他们径直从开着的门进了保管这个基地F-16的地方。最终，在这帮嬉皮士们在这些仓库间闲逛时，保卫终于到了。
　　所谓的＂安全部队＂是一个看上去有点生气的比利时人，手持一把步枪——一把没有子弹的步枪。恐怕只有他的脸上沾点糖末，军服上带点华夫饼屑，才会比实际更有喜剧效果。
　　抗议者们被短暂的扣留，但并不太久。没有什么恐慌。比利时国内的情绪就像是＂你们这帮疯孩子＂。没必要担心，比利时人向他们的美国同伴保证，活动分子们没有到任何核武器仓库的附近。
　　所以，几个月后，这帮活动分子又一次进入了基地。他们还给了我一点记录。这一次，他们不仅进入了正确的地方，还进入了一个仓库里面。
　　安保人员始终没有出现。显然，这个基地的司令员和我们一样，都是在这帮活动分子们在几天后上传了一份视频到YouTube后，才发现了这次入侵。这正是那位美国军官警告我们的情景——嬉皮士们拿着手机进了仓库，安保人员不见踪影。
　　然而还是没有恐慌。
　　看待这事的一个角度是说：多雇一些安保人员会有效。当然，比利时人应该在围墙处就抓住这些活动分子。并且这些活动分子当然该被抓起来。并且仓库当然应该锁上。但这些核武器在地下室里仍然是安全的。一个恐怖分子想要接近核弹，要么需要密码，要么需要散弹枪。又是一个没有核灾难的一天。到底是谁在抱怨啊？
　　另一个角度则是认为这种安保上的失败并非个例。这个基地本就有着松散的安保文化，这会让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这里没有狗因为比利时人太穷了，雇不起一个驯狗师。谁能说没有其他的安保漏洞呢？谁能说这个忘了锁门或者锁仓库的人不会忘了锁地下室呢？或者说了些不慎重的话，让一组武装分子可以将炸弹运到他们的手里？根据这种观点，你要不要严肃地对待安保？如果不严肃，你很容易出现系统性崩溃，就会让看上去不可能的事发生。美国空军核事业被一系列令人膛目结舌的安保漏洞——从一名喝醉的将军想去给莫斯科一个翻唱甲壳虫歌曲的乐队弹吉他，所以误载着核武器飞越了整个国家，到核基地偷着造毒品——所损伤，这并非偶然。
　　最近几年，关于核武器违规操作的公众批评越来越多，空军也投入大量资源到提高在欧洲备有核武器的美军基地的安全上。但是钱不能解决安保文化的问题。确实＂炸弹监视者＂接下来几年没能再去Kleine Brogel。但那是因为他们进入了其他地方。另外，几年前，另外一组活动分子在荷兰的Volkel空军基地也有过一次入侵。直到我说这些的时候，安保依旧很烂。
　　这将我们带回到发生在布鲁塞尔的恐怖分子袭击上。我们真的想把这些武器留在比利时，这个我们现在知道有着非常大且有组织的圣战分子网的国家，或是法国么？在知道了这些安保漏洞后还想么？
　　将核武器留在比利时和其他北约国家的基本原理是责任分担的理念——这种理念认为比利时和其他欧洲国家应该共担政治责任来保卫这些作为他们国家防御手段的核武器。然而，这些美国的核武器对欧洲的安保做出什么贡献了呢？目前为止，比起一种威胁，它们更像是对当地恐怖组织的一种诱惑。欧洲国家对这些核武器的防御，无论是口头上还是安保措施上都是如此松散，本不应令人吃惊。我把它叫做逃避责任，而比利时正好是这一现象的头号证据。
　　但关于这点还有更多要说，为什么美国仍然认为核武器是我们对于欧洲承诺的一个重要象征呢？奥巴马政府做了很多的事让这个横跨大西洋的联盟备受压力。在去年1月查理周刊遇袭后，奥巴马没有去表达团结，而在最近《大西洋月刊》对他的访谈中，他指责法国和其他美国的盟友搭美国军队的便车，更是让法国人气血上涌。另外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荒唐的言论说要＂重新协商＂北约问题，让欧洲非常担心这暗示了美国正在滋长的孤立主义。
　　花点时间在巴黎或是布鲁塞尔，你很快就能得出观点。如果华盛顿想要表达它对于这个横跨大西洋的联盟是认真的，它应该帮助解决这个大洲的难民危机，恐怖主义袭击和经济挑战。关键在于我们是否能够正确的处理这些重大问题，或者说我们是否庄严地把它们搞砸了。而与这些挑战相比较，一堆核武器意义甚小——除了它们在极端伊斯兰恐怖主义的背景下造成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