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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旬老伴包了年二奶


  年嫁给大学毕业生武志强。 50多年的婚姻生活中,郦老太为丈夫为子女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这些她都能够承受。但在丈夫病重之前,郦老太得知了对方隐藏三十多年的隐情,这让她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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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郦老太在我这么多采访中是年龄最大的一位受访者。
  在我走进郦老太家里之前,她已经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她的声音是冲动而焦躁的。
  我不知道什么能让一个历尽风霜的老人还能这样激愤。也许只有感情,才会不分年龄地让人这么难以自制。
  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以前再苦再累的时候我都没这么痛苦过。我特别痛恨那个第三者,实际上我以前就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存在,只是不说破,我想他们好就好吧,随他们去,我只要好好养大我的子女,让孩子们有个完整的家就行了。没想到那个女人说出那样的话,我觉得特别冤,老是想不通。
  你看我的老伴儿,整个人都已经不行了,他从春节过后就说不出话来了,每天拉啊尿的七八次,都是我来伺候,我想他再对不起我,毕竟我们做了 53年夫妻,那点儿情分总有吧?但伺候是伺候,心里总是憋屈,我想老头子怎么这么糊涂,相信那个女人的话,让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一直处在一个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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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伴儿武志强是在朋友的一个婚礼上认识的。武志强是上海人,落户武汉。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在天津一所大学上学。那阵儿我对他没什么想法,但他一眼就看上了我。他托介绍人来找我,说想跟我谈朋友。那时我才 22岁,在一家工厂做质检员,玩心很重,还没打算找对象。但介绍人找了我好几次,极力撮合我们,我想武志强长得挺秀气,人老实,又是大学生,所以这事儿就成了。
  我和武志强是在 1952年结婚的,婚礼特别匆忙,因为他大学毕业面临分配,如果结婚了就可以很快调回天津。结婚后不久,武志强被分配到武汉,去了不到两个月就调回来了,在一所中学教书。
  武志强刚开始挺知道疼人的,夏天晚上天气闷热,他宁可自己不睡,也要拿扇子给我扇凉风让我先睡着。有一次大女儿还跟我说:妈妈,爸爸经常在夜里起来看你。我问武志强怎么回事,他呵呵地憨笑着说:白天看不够你,就在夜里看。
  现在想起这些我就想哭,武志强虽然脾气不好,一着急就打孩子,但人还真的很厚道很老实,这样的人,容易被别人利用。我这么说可能不好,但你要听我说他以后发生的事情,就不会认为我乱猜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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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那时候不苦吗?也苦,尤其是 1957年我生完第三个孩子以后,武志强偷偷从学校辞职,他想在家一心一意做翻译工作。武志强是学外语的,对翻译特别感兴趣,这么些年,他翻译了不少书出来,过一阵儿还有一本他翻译的书要出版,只是不知道武志强还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 1957年武志强辞职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就这样,自己特别有蔫主意,什么话什么事儿都搁在心里。如果不是这种性格,他也不会误会我三十多年,多可怕呀,我是他老婆,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沟通呢?怎么那个女人一句话就让他误会我这么多年呢?
  武志强辞职以后,一家五口人,全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吃饭,虽然拮据了些,但我还能承受。这样一直到 1963年,我宫外孕,做了一次手术,结果肠粘连,又得了心脏病,身体特别不好,加上那阵儿赶上节粮度荒,我们把家里所有值点儿钱的东西都卖了,生活开始显得艰难和吃力。
  没办法,我找到街道,希望给武志强安排一份工作。后来街道安排他去一所小学做工友,他不愿意干,但因为家里太困难,也只能将就着去赚点儿生活费。
  几个月后,他到一所中学当英语老师,因为干得不错, 1971年,学校给他转了正。就在这段时间,他认识了一个叫温如的女人。我真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让我感到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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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直到武志强病重,在没跟我提起那个女人以及她说的话之前,我还没这么恨她。以前武志强跟我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我还好意地跟武志强说:咱能帮就帮她,都是不错的同事,一个人又不容易。而且我还自作多情地给人家介绍过对象,这事儿一会儿再讲给你听,我都觉得自己可笑。
  安冬你一直问我那个女人究竟说了什么话,我现在告诉你。去年年底武志强病情加重,但还能断断续续说话的时候,他把我叫到床前,他问我:三十年前你为什么到学校告我反革命?我很惊讶,问他谁说的,他老老实实地说:温如说的,你到学校告我反革命,说让我和温如好不着。你看我们俩好,就生气。
  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武志强怎么那么傻?如果我真到学校告他了,那个年代,他还能安安稳稳地工作吗?而且为了孩子考虑,我又怎么可能那么做呢?更何况,那阵儿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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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冬你不让我回忆过去的事儿,但我怎么能不想呢?就说他跟温如那个女人,以前只简单地把他们看作要好的同事,现在想想全不对劲了。我的三个孩子,武志强就没怎么管过他们,他是英语教师,却没把自己孩子的英语教出来,他说他忙,但有一次孩子放学回来跟我说:爸爸在学校给两个学生辅导英语。孩子说的那两个学生,就是温如的孩子,后来那两个孩子的工作也是武志强给找的。十几年前他还把温如的儿子领进家来说要给人家介绍对象,我觉得可笑,自己孩子不管,管人家干什么?
  以前跟着武志强受苦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就觉得特别委屈。不容易啊,那么多年跟着他东奔西跑,不就为了能照顾他吗?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武志强被抽调到郊县一所中学当老师,一去就是好几年,我提前退休跟着他去,我不放心他呀,这么多年,他连袜子手绢都没洗过,更别说做饭了。那阵儿是最难的一段时期,两个孩子结婚,一个孩子上大学,家里经济一下紧张起来,所以我在照顾武志强的同时,又去街道找活干,修马路、卖早点,有一阵儿我还戴着墨镜、头上包着纱巾淘厕所,回家以后连饭都吃不下。
  这样的生活不也过来了吗?几年以后武志强回到市里,在一所大学教书。我们还是经常吵架,那时我总觉得他是心情不好,也没往深里想。
  他跟温如那个女人具体是怎么来往的我不太清楚,很多细枝末节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例如前五六年我的一个朋友跟我说:我怎么总看见你们家老武去我们小区呀?我问武志强去干什么了,他骗我说去找一个大学同事聊天,我诈他,说我的朋友就在他去串门的那家对面住,让他最好说实话。武志强这才说:我去温如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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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说说我想给温如介绍对象的那件事儿吧。武志强不是总说温如一个人孤单单的怪可怜吗?我说我有一个朋友不错,收入高,又没了老伴儿,不如撮合撮合他们俩吧。过了两天,武志强给我回话,他说温如说了,对方不但要高工资,还得有外汇。
  一说"外汇"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小女儿就经常给我们寄外汇来,说我们一辈子不容易,让我们尽量过些好日子。有时武志强去取女儿寄来的外汇,第二天他就告诉我钱丢了。这种情况有好几次,我觉得奇怪,小女儿有心眼儿,她警告她爸:跟我妈妈好好过,我供你吃供你喝,不然就不认你这个爸爸。当然后来我也不那么傻了,我不再让他去取钱。
  去年他生病住院的时候,大女儿去看他,武志强老眼昏花没看清是谁,当时跟女儿说了一句话:你是来拿钱的吗?后来看清是女儿,什么都不说了。当天下午,一个朋友去看他,回来跟我说,他看见一个陌生老太太去看武志强。过了两天,我在整理房间的时候,看见武志强的书柜抽屉里有一沓钱,大概 1万元,用报纸严严实实地包着。我想这应该就是给那个女人准备的钱吧?他究竟给了那个女人多少钱?他升任教授以后还补了不少钱,这些他都没告诉我,钱我也没看见。
  出院后,武志强还跟我吵了一架,说要离婚分东西,他要房子。我说房子是孩子给买的,没权利分。他就开始骂,骂得很难听。现在想想,该不是温如那个女人想要房子了吧?
  这事儿没多久,武志强就病重了,然后我就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让我感到特别屈辱的话。怎么会这样呢?那是什么样的女人呀?现在生活好过了,非得让我这么不顺心吗?人这一辈子,真是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事情,偏偏这种事情,最让人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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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的人生在我看来深不见底,我无法细细地揣摩一个老人生动而曲折的内心世界。虽然郦老太向我絮絮地讲述她的以往,但她的讲述是混乱交错的。事实上,她自己也无法把握那么多年的人生跌宕。
  人的想像力总是比生活本身贫乏,所以在我看来,郦老太的伤痛更多来自感情的背叛,而她多年承受的奔波劳苦躲藏在背叛的背后,时隐时现,无法完整地展现在我面前。
  才女张艾嘉在感叹自己的生活时说了这么一句话:生命如同拍电影一样,最后的完结总是跟当初所预期的不一样。婚姻也是如此,从最初义无反顾的选择,到后来的追悔或者伤心,都有一个过程,只是当我们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事情往往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有时候事情就怕回头琢磨,这样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但郦老太在得知一些真相后,反而开始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来验证这个真相。所以我觉得岁月这东西真是厉害,时间越长,回忆起来的事情就越多。只是我害怕,临到最后,不是岁月打垮一个人,而是自己打垮了自己。
  岁月无多。我真的很希望郦老太能够尽快走出这个阴影。背叛虽然伤人,但想不开更是一把伤人的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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