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看这本书,和我的出身以及我一直关注和关心生我、养我的农村有着莫大的关系。在看过微信朋友圈对这本书的推介之后,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于是不顾自我的金融危机,毅然买下。 作者黄灯和丈夫都是从农村走出,通过学业留在城市,已然改变自我命运的70后大学生,但因为骨子里有着深深地对家庭、对故乡的热忱和责任,作者和丈夫有着明显的焦灼感,文字间流露无疑;又因为自我能力的有限和社会大背景下的转折,作者无法改变亲人的命运,由此生出的无力、愧疚和自责,使我对这两位学者有着深深地崇敬。 作者描述的是湖北、湖南的三个乡村三代人共十多位人物的命运,有详细的叙述,也有简略的一笔带过,通过个案使我们窥见整个国家农村人的生存危机。 经济危机或许就是冬天万物必然枯寂的自然规律,最为严峻,也最为沉重。不可否认,国家在极力的遏制贫富差距,但现实情况也在那里。第一代农民工(以70后,60后为主)的年收入大约在4—5万元人民币,情况好些可以达到6—7万。这批人的主要工作大都是在城市做建筑工,即纯苦力劳动。单不必说人生而劳动这一基本定理,也不必说工作的体面程度,只是从收入的相对低位和消费水平的日益提高,我们就能看到这一代农民工的压迫感。当我们紧随时代潮流消费,自身能力却追随不上实际消费水平的时候,给与60后的往往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结婚彩礼的飙升,楼价的逐渐提高,社会对男方经济要求的提高,而传统的父辈在面对信守的人家怎样咱们也要怎样时就不仅仅是焦灼和无力那样从容。第一代农民工没有其他技能,而传统的种田被机械化取代,无法获取利益,生存愈发艰难。这一代人,上有老,下有小,处处有花销,而自身所具有的经济能力又十分有限;最为严重的是,他们逐渐老去,而压力却没有消失。 当农村没有了农村的样子,或许并不意味着农村的死去,而是转折中的不伦不类。新生代农民工(以80后,90后为主)已经不肯再在土地上谋取利益,从他们可以拥有外出打工的年龄开始,他们就出去了。接触的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而是灯红酒绿、穿着时髦的城市环境。他们不希望再回去,也不满足当下的沉重工作环境,他们渴望体面的岗位。但是,貌似并没有。他们是比父辈更痛苦的一代。他们知道好的环境代表拥有着什么,但不论如何发力却始终不得。相对父辈,他们的经济能力有了很大层次的提高,但,他们的消费水平却也是父辈的几倍。尤其是对孩子的付出和对基本生活的支出,基本使他们筋疲力尽。而工作的不稳定和薪资的单薄,生活的压力,使他们倍感窒息。仿佛一步一步的在泥泞中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的路稍微平坦一些,但肯定有更泥泞的地方,也就是父母的老去和孩子的长大。 建设美丽乡村被搞得火热,可能处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甚至模仿城市,建设公园和广场。但农民骨子里价值观的扭曲和血液里流淌着的黑暗怎样才能去除呢?传统的朴实和勤劳被奸诈和手段取代,笑贫不笑娼和有钱、有权、有势就有一切成为一种主要的潮流价值观,社会的大环境使生活在底层被痛苦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这些人对这些歪曲的"真理"坚信不疑。他们没有看到好人好报的结果,有的只是村长的多处房产和人善被人欺的现实。因为他们本身就没有坚定的思想意识,所以在各种现实面前那些好的与善的以及对恶的敬畏在某一刻被冲击的七零八碎,他们只想生存,更好的生存。人们或许真的不能去批判某些什么,毕竟那些无奈人们只可能说得云淡风轻,而经历者未必不是九死一生。 最悲哀的并不是这些固化的人群,相反,是那些还在成长的孩子。无独有偶,教育孩子的方式无非三种,一种是死磕式,即无论如何都要让孩子通过学习走出去,改变父辈蜗居的状况,光耀门楣的意图已不再明显,更多的是希望孩子们不再和他们的父辈一样生活的如此艰难和不易。于是乎,这些父母穷其所有,用尽所有的方式,让孩子接受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教育,举动让人叹为观止。但是,纯粹的应试教育往往培养不出能力卓越者,况且还是教育失衡下的农村应试教育。在逐渐比拼能力的以后,这一批孩子或许不是那般卓越,相反是自己多年的辛苦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后,加之抗击打能力的缺失,后果让人不敢想象。第二种是自由式,即关心孩子学习,但没有强大到非要让孩子通过学习出去不可;第三种是放任式,也就是宣扬学习无用论,即使通过学习走出去还不是照样失业,还不是无权,无钱,无势。第三种的想法是明显的现实思想下的畸形,令人痛恨。无论哪种孩子,少时欠下的债一定会在日后的日子里加倍补回来。其实,读书并不是以生存为目的的。它只是生存的一个手段,受教育是为了适应社会而不是为了使社会沦陷。我深信,读书到大学的孩子和读书到小学的孩子是不一样的,读书认真的和读书不认真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因为读书本身便是一件事情,事情背后承载的并不只是事情本身,更多是自我所有的集合。这个集合,包括意志,包括学问,包括思想,更关乎生存本身。 写这篇文章,并不意味着我们农村人没有丝毫的路途可以选择,也不是宣扬自卑或者悲惨世界的观点。我只是想陈述一下事实。相比前几辈人,我们改变自我确实增添许多难度,但是,我们是否应该和孙少平一样,坚信自己应该是坐上火车去外面看看的人呢?或许彻底的改变难度很大,但是,一步一步的匍匐至少不那么艰难吧。也并不是想去和所谓的城市人或者其他人对比,而是要通过和父辈他们一样的坚挺和执着去遇见满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