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了六九了,天气迅速转暖,春天的气息浓浓的传来。七九河开,八九燕来。母亲的期盼很快就会实现了。 这几天,总是想到那翩翩飞舞的燕子,连梦里也曾留下几回它飞掠的身影。 春节回老家,见老家屋檐下有一个燕巢,灰灰的一团贴在洁白的墙角,非常刺眼。我拿起竹竿想把它戳下来,被母亲拦住。她说,燕子是吉祥的鸟儿,往哪儿飞哪儿就兴旺,戳它们的窝不吉利。我暗笑母亲过迂,居然相信这些。后来,什么地方发生了禽流感,我担心这些飞鸣自在的东西带来了病毒,想敲掉那巴在墙上的燕窝。母亲拦住说:"一只小小的燕子怎么会传禽流感?" 任凭我们怎么解释,她只是不相信。 母亲说:"你总不能把所有的飞鸟都赶走吧。既然不能都赶走,就不能保证禽流感不传播。既然不能阻止传播,为什么偏偏要为难那些小小的燕子呢?你们不知道它们做一个窝多不容易,你一竿子下去,它们得几个月衔泥垒砌。如果这个窝还在,它们住进去,暖和和的,不用受那么多的累,安安心心地养小燕子,一家子亲亲热热的,多好。" 不知怎的,泪水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低着头不敢看母亲一眼,拿着竹竿,将它放进杂屋里,心里沉甸甸的。 每年临近春节,总有些急迫,想早点回到那个叫"家"的地方。过完年,又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家,到陌生的谋生,又要过一年以异乡为家乡的生活。这中间有多少牵挂和思念,只有自己知道。但母亲的牵挂和思念我又从何而知呢? 每年临近出门,母亲总要问几回归期。这让我们很难回答。我不能左右生活,总是被生活左右着。但为了安慰她,我们还是会说,不久就会回来,却每每爽约,根本比不上那些守时的燕子。 燕子在老家的屋檐下一住就是八九个月,比我在家住的时间长好几倍。它们在那里安家落户,生儿育女。母亲每天看着它们飞进飞出,小燕子渐渐长大,直到展翅飞翔;听着它们一家子的欢声笑语,一定有一种极柔和的亲切感在心中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