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人寿不动产投资的福与祸

　　对珠江人寿而言，投资收益尤其是地产投资，是其成立以来营业收入的重要来源，让珠江人寿一度打破了寿险行业＂七亏八盈＂的规律，实现了快速盈利。而如今，违规的不动产投资，则令珠江人寿接到了来自银保监会的处罚决定书，并多次面临被警告与罚款的窘境。
　　2021年3月18日，珠江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珠江人寿＂）收到中国银行保险监管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银保监会＂）下发的行政处罚决定书（银保监罚决字〔2021〕3号）。该行政处罚决定书表示，珠江人寿存在因项目子公司融资借款超过监管比例规定、保险资金违规用于缴纳项目竞拍保证金、关联方长期占用保险资金等共计三项违法行为。
　　对珠江人寿而言，投资收益尤其是地产投资，是其成立以来营业收入的重要来源，让珠江人寿一度打破了寿险行业＂七亏八盈＂的规律，实现了快速盈利。但物极必反，如今，违规的不动产投资，则令珠江人寿接到了来自银保监会的处罚决定书，并多次面临被警告与罚款的窘境。
　　热衷地产投资
　　立足于广州，以珠江为名，珠江人寿于2012年12月28日成立，是一家由广东珠江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广州金融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等7家股东共同投资的综合性寿险公司，也是目前唯一一家总部设立在广州的寿险公司。
　　保险行业素来有＂七亏八盈＂的说法，主要是指新成立的保险公司尤其是寿险公司，一般会面临连续亏损七年的境况，之后才能慢慢进入盈利的时期。而珠江人寿在展业的第三年，即打破了这样的常态，实现了首次盈利。
　　2015年，珠江人寿实现营业收入25.93亿元，同期实现净利润为0.42亿元，扭虧转盈。根据珠江人寿2015年年度报告，25.93亿元的营业收入中，来自保险业务收入的部分仅为1.19亿元，而投资收入则达到了24.41亿元。应当说，珠江人寿得以迅速实现首次盈利，主要归功于投资项目上的收益。
　　到了2016年，珠江人寿的保险业务收入飙升至151亿元，但高峰之后往往容易走向下坡路，之后几年内，珠江人寿的保险业务收入一路下滑，减少至2017年的102.56亿元，再锐减至2018年的42.16亿元，到了2019年，保险业务收入仅剩下33.35亿元。
　　与此同时，珠江人寿的投资收益部分则保持了较好的稳定性，2016年-2019年分别实现投资收益33.34亿元、45.15亿元、35.19亿元以及39.20亿元。到了2019年，投资收入再度超过保险业务收入成为其重要的收入来源。
　　保险公司的盈利，主要靠承保利润和投资收益两部分驱动。对于珠江人寿而言，当保险业务收入日益缩减时，投资收益的多与少对公司能否实现盈利则变得至关重要。
　　而珠江人寿热衷投资地产项目，是其投资的一大重要特点。
　　据珠江人寿2019年年度报告显示，珠江人寿旗下拥有9家子公司，子公司的业务性质均为房地产，珠江人寿持有其中8家子公司100%的股权、1家子公司60%的股权。值得注意的是，到了2019年末，投资上述子公司的长期股权投资金额，已经占到珠江人寿股本的57%。
　　热衷投资不动产的保险公司并非只有珠江人寿一家。一般而言，保险公司投资不动产项目，能够保证自身长期的安全收益，并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通货膨胀，并实现保险投资的社会性。
　　但祸福转换之间，总需要掌握某个平衡点。对于保险公司进行投资活动来说，该平衡点之一便是监管红线。
　　上述三宗违法行为，并不是珠江人寿第一次因投资不动产的违规操作而被警告。早在2019年11月，珠江人寿曾因当年二季度末不动产类资产占上季度末总资产的30.72%，违反了《关于加强和改进保险资金运用比例监管的通知》的有关规定，突破了30%的监管上限。银保监会要求珠江人寿不得新增不动产相关投资，并积极调整资产结构，持续监测权益类资产和其他金融产品的投资情况，防止超监管比例。
　　三宗违法行为
　　第一，项目子公司融资借款超过监管比例规定。
　　据处罚决定书显示，珠江人寿在2017年5月至9月期间，向大连万达商业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收购四个项目子公司100%的股权，珠江人寿按照约定向项目子公司提供股东借款。
　　四个项目预计投资总额分别为7.84亿元、8.59亿元、7.01亿元和8.82亿元，截至2019年6月30日，项目实际融资借款金额合计分别为4.32亿元、4.48亿元、3.96亿元和4.27亿元，融资规模占项目投资总额的比例已经分别达到55.15%、52.16%、56.48%和48.37%。
　　而根据《关于保险资金投资股权和不动产有关问题的通知》（保监发〔2012〕59号）第二项第4条规定，保险公司以项目公司股权方式投资不动产的，该项目公司可用自身资产抵押担保，通过向其保险公司股东借款等方式融资，但融资规模不超过项目投资总额的40%。珠江人寿上述投资行为明显已经突破了监管的红线。
　　第二，保险资金违规用于缴纳项目竞拍保证金。
　　珠江人寿曾于2019年4月向宁波安宸基金投资5亿元，资金用于开发广州新瑶投资有限公司的增城新围项目，并约定用途为支付土地出让价款及工程建设款。
　　但在实际运作过程中，珠江人寿这5亿元的投资金额，经多次流转、扣除各流转银行账户原有余额后，仍有3.37亿元资金进入广东珠江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账户中，并被用于新塘镇群星村经济联合社项目竞拍保证金。
　　保险资金被用于缴纳项目竞拍保证金的行为，已经触犯了《保险资金投资不动产暂行办法》（保监发〔2010〕80号）第十二条的规定。而珠江人寿在持有不动产相关金融产品期间，没有及时核查投资资金的实际用途，实时监督资金后续使用和运营情况，并及时纠正资金用途错误情况，没有严格履行相关职责，则同时违反了该暂行办法第二十三条有关规定。
　　第三，关联方长期占用保险资金。
　　处罚决定书显示，截至2019年6月30日，珠江人寿涉及股东关联方的7个项目，应收利息共计90笔，合计9.44亿元，其中有10笔应收利息账龄达1年以上，金额合计为1.13亿元。更甚者，珠江人寿投资于宁波安昌基金、首泰仁基金的2笔项目，投资资金合计18亿元，已被股东关联方无偿占用超过2年。
　　但对于资金被占用的问题，珠江人寿却没有就此建立相应的制度机制，也没有就投资本金、利息、罚息、违约金等归还事项，与有关各方签订明确协议，并积极回收款项。此行为不符合《保险资金运用管理办法》（保监会令〔2018〕1号）第五十八条、《保险公司关联交易管理办法》（银保监发〔2019〕35号）第二条及《关于保险资金投资股权和不动产有关问题的通知》（保监发〔2012〕59号）第三项第1条等规定。
　　综上各项违法行为，银保监会对珠江人寿罚款合计90万元，对相关责任人警告并罚款合计48万元，共计138万元。
　　可以看到，珠江人寿的违法行为，并不都是新近发生的举动，有的甚至是可追溯到四年前的投资项目。＂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对保险公司来说，不应存在任何侥幸心理，而突破监管红线以及法规要求。
　　罚单与警告，目的都是为了更好地规范保险公司的各项行为，保证保险公司的健康正常发展，以及消费者的切身利益。而如何不断自省并做到不再重蹈覆辙，则需要保险公司时常进行自我监督与规范。
　　监管红线与消费者权益，应当是时刻悬在保险公司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