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陌生人

　　她结了婚以后才知道丈夫有过两次婚姻，曾同时有3个女人。她找不到做妻子的感觉却又不甘离婚--
　　程美从电梯出来，沿着过道向我走来时，我觉得她整个人都像飘荡着，轻盈得没有落地的感觉。她高得像个模特，瘦得像个芭蕾舞演员。程美说她结婚前挺丰满的，她掏出照片给我看，里面的女孩灿烂夺目，与现在的程美判若两人，而她幸福地倚着的那个国字脸型的中年男人，就是她现在的丈夫。＂看，那时我多好，现在我每天都不敢照镜子了，我怕看到一脸戾气的自己……＂一段不如意的婚姻，真的可以把一个女人从阳光下的鲜花变成残照中的败柳吗？
　　12年前，21岁的程美从江西某单位派驻深圳，在办事处做食品业务。之前她有过一段暗无天日的婚姻，这段婚姻缘于她的一次失身。那是程美中学同学的哥哥黄兴，小镇不大，程黄两家在同一个系统，又是世交，常有来往，黄家有权有势，程家的大人老想巴结黄家，这种微妙的利益关系波及到程美身上。黄家搬到县城后，在县中上学的程美便寄居在黄家，与黄兴妹妹住在一起。黄兴一直游手好闲，呆在家里不干活，有次趁妹妹不在，把程美诱奸了。程美那时17岁，迷迷蒙蒙，不懂男女之情，更不敢跟父母倾诉，4个月后，她开始呕吐，恶心，开始以为是肝炎，后来去医院检查，护士长把程美叫过来追问，才知道是怀孕了。
　　事情闹大以后，父母就势要求黄家娶程美做媳妇，就这样程美跟黄兴结了婚。婚后黄兴动辄就打骂她，快生孩子时也这样，差点没把孩子打掉。女儿出生后，程美就搬到朋友家住。回想起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程美流着眼泪说：＂我其实是父母的牺牲品，他们觉得我未婚先孕挺没面子的，再加上，以我作为条件，他们得到了一些好处……＂程美来深圳那年女儿已4岁了，放在爷爷奶奶家。两年后，她拿着一万块钱，再搭上一些首饰回去＂赎身＂，让黄兴自己找一个老婆，黄兴在物质的利诱下，终于跟她办了离婚。此后几年，程美一个人，利用打工时认识的朋友，自立门户。
　　后来，她用买原始股挣得一笔钱，去了上海，跟一个朋友合伙做陶瓷生意，后又参股做房地产，结果被诈骗，一时间弄得全副身家支离破碎，回到深圳已是所剩无几。1997年，她在一个朋友的饭局中，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林岳，林岳外表稳重，憨厚，言谈很有修养。他自称过去做桥梁设计，现在做室内装修，在内地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为此来深圳创业。刚开始身无分文的他穷得连矿泉水都买不起，什么都干，后来才开始组建人马，接单帮人做装修。
　　交往了几个月后，程美被林岳温文尔雅的风度和殷勤的呵护所打动，两人开始同居。半年后的一天，有个女人打电话过来找他，程美问她是谁，女人说是林岳的第二任妻子，程美觉得很奇怪，林岳明明说他才结过一次婚呀。在程美的追问下，那个女人告诉她，林岳一共结过两次婚，自己和他仍未离异，但已分居了一段时间。程美非常生气，当晚质问林岳，林岳说：＂我并不是有意隐瞒，是担心你嫌我太复杂，不与我交往，其实，对一个要离婚的男人来说，结一次婚与结二次婚都是一样的……＂他表示自己是因为客观原因才无法立即离婚，事实上已经与第二任太太分居多时了。程美将信将疑，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林岳知道了很高兴，他表示，只要一办完离婚手续，一获得自由，他马上与她结婚，建立一个全新的家庭，尽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事已至此，痴情的程美只有眼巴巴地等着。
　　林岳真的没有食言，终于在第二年与第二任妻子办妥了离婚手续。苦等了半年多的程美是挺着肚子和林岳一起去办结婚证的，6月办的手续，9月女儿就出生了。这是程美的第二个女儿，她把所有的母爱都放在这个女儿身上。在坐月子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林岳请了保姆回来照顾她，他自己经常三两天才回一次家，晚上老喝酒，说是生意上的应酬。因为程美的精力都摆在孩子身上，对他在外面的事情过问不多，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直到一天半夜，他喝醉了回来，一进门就倒在床上，手机响也不接，她接了，才知道，丈夫在外面还有个女朋友。那个年轻女孩在电话里也很奇怪地问她：＂你是他太太？瞎说，他哪来的老婆呀？＂程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跟对方说：＂我是他正正当当，办了手续，生了孩子的老婆，你是哪来的闲花野草呀？＂女孩冷笑一声说：＂我跟他都同居半年了，如果你真的是他老婆，你也太失败了！＂我问：＂是你把他勾到你那儿去的吧？＂女孩说：＂别说得那么难听，我没你想象得那么贱，是他在梅林买好房子把我请进去的……＂
　　程美后来才知道，曾有一段时间，林岳同时周旋在3个女人之间，一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二是她，三是那个女孩。＂我真佩服他的精力，他做生意要应酬的人已够多了，还要应付3个女人！＂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就是林岳原来在外面开了一家公司，那个女孩以老板娘的身份进进出出，就她蒙在鼓里。这些打击让程美差点活不下去，她得了产后忧郁症，一直延续到现在，3年了，她依然疑神疑鬼，怀疑所有人，怀疑身边的一切。尽管丈夫对她不忠，但为了孩子，她没有跟他离婚，但天天吵，月月闹，她让林岳没好日子过，同时也把自己折磨得脾气乖张，喜怒无常。林岳的父母从老家过来，跟他们住了一段日子，开始同情她，后来，也受不了他们天天开战，最后也站在儿子一边，林岳父还劝儿子快点离婚。
　　＂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但无法控制，一年365天有300天我都是想着怎么跟他离婚，但始终无法迈出这一步。我不像是结了婚的女人，我没有安全感，有家像没家似的，其实，我把老家的女儿也接过来了，带着两个孩子的妈妈，应该很充实，但我偏偏变得除了较劲，就了无生趣……＂程美说现在一吵，林岳就索性失踪，好几天不见人，手机关掉，哪儿都找不着。看着她憔悴不堪、眼泪汪汪的样子，记者同情之余，劝说她还是以理智的态度，尽快结束这场伤及自己的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