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著最尖锐的问题,他默默地望着我,我扬起嚣张的笑靥。 "如何?选择当个男人,还是畜生?" 他悠哉地点了根菸,徐徐抽著,吐出答案。"如果妳真的怀孕,希望我负责,我会负责。不过,妳眼里的清冷与独立感,不像是那种会让自己受伤的女性,因此我认为没有讨论这个话题的必要。" 我一愣,静静接过他递过来的泳衣,接续后来的工作。 # 那一天之后,我依然试图找其他男性挑衅、上床,但,曾经让我愉快的征服感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有一处空落落的,我游荡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想找寻能给我答案的出口。 那是个下雨天,突如其来的午后雷阵雨,稀哩哗啦,我看着一个穿着轻薄黑色风衣、打伞的背影,包包顶着头部挡雨、奔上前搭讪。 "嗨,介意一起撑个伞吗?"我拍拍湿溽的肩膀,"不好意思,我忘记带伞了……" "白痴燕,妳真会找人,这么多年不见,居然可以碰到我,还要求一起撑伞。" 那戏谑的声音,使我如遭重击,我抬头,看着那张已成为成熟男性的脸庞。那是曾经让我在青少年时期怀孕、射后不理的混帐。 "是、是你……"我后退了几步,多么希望大雨淋下的这一幕,是我的幻觉,能够将它洗去。 "怎么?要不要来玩玩?听说妳最近混得不错,到处跟男人上床?很厉害的高手啊。" 他拉着我的手臂,左右张望,企图找寻附近的阴暗角落处。 "别碰我!" 我挣扎着,却挣脱不开,他的话语刺痛了我。"欸,当年不是我不让妳生,是妳爸妈不同意的,嗯?现在我们再来一发,完成妳的心愿,怎么样?"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拿包包砸向他,他不为所动,硬扯着我往阴暗的巷弄处去。 "就在街上做吧?很刺激的。" "走开!" 我大声呼救,却没有行人搭理我,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原来这世界的黑暗,始终没变……而我居然因为另一个混帐的话而产生动摇? 不知为何我流下了泪水,想起所有跟我上过床的那些恶心面孔,一时间我竟无法确定,那究竟是我的胜利?还是只是在自我伤害? 我凄厉哭喊著,直到那个男人突然松了手。我望着被人揍了一拳跌落在地的浑帐,雨声中飘来一道嗓音。 "当街对我女朋友性骚扰,不准跑,警察等一下就到了。" 我哭糊了视线,只感觉有人搂住了我的肩膀,我像是躲入了一道羽翼之下,直到警方来了,将我们全带回警局,做完笔录离开之后,我才回过神。 "想不到,是你……" 他拿出菸盒,递根菸给我,替我点火。"怎么?没想到是硬上妳的浑蛋帮妳出口气?还伪装是妳的男朋友当证人?" 我抚额落寞地笑着,"这点我确实想不到。" "我也想不到强悍如妳,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我只道:"全身都湿了,先找个摩铁或旅馆洗个澡吧。" "这是邀约吗?" "就当是吧。"我对他淡淡一笑,"只是这次的报酬,不是我的身体。我会支付进房的钱。" 他摸摸我的头,"看来妳找到答案了。" 被淋成落汤鸡的我,毫无力气的一笑,"我不会再自我伤害了。" 他却对我说:"妳知道吗?其实这个时刻,才是妳最自信的时候,独一无二的美。" 说完,他跑到车上拿起相机,为我拍了一张照。 那张照片,我一直留着,成了我心中最棒的礼物。 而那个男人,现在,是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