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合适

　　  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做相同的梦，梦里总是有老兵＂合适＂的身影。
　　今天一大早，我就给原交通学校老同学卫光去了电话，因为他现在是某轮渡旅游公司的总经理。当我向他询问老兵＂合适＂的近况时，他告诉我老兵＂合适＂已去世多年，是夜间在轮渡码头上值班时失足落水淹死的。
　　啊！这怎么可能，我的内心产生了许多疑问。要知道老兵＂合适＂曾在海军舰艇上服役了9年，又在松花江上跑船三十多年，还曾因下水救助落水者上过报纸，可以说是他是地道的＂老江湖＂了。况且他又不喝酒、工作极为认真，怎么可能会失足落水淹死呢，真是不可思议。
　　这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这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我也这能这样来解释和自我安慰了。
　　我和老兵＂合适＂是1976年相识的，那年我由部队复员被分配在轮渡公司当码头管理员，当时老兵＂合适＂是在轮渡船上当水手。由于当时单位年轻人比较少，年长几岁的老兵＂和适＂自然成为我的好友。也许是都曾当过兵的缘故，也许是脾气相投的原因，在别人眼中一向寡言的他，在我们的相处中却有说不完的话。
　　通过交谈得知，单位那些老人儿对他的一些做法看不惯，而他只好用山东地方方言＂合适＂来应付这些人，因此他的刘姓本名没人叫了，取代的就是老兵＂合适＂的称谓，当然这里有贬义成分，可他也没有去计较。不过，有时看到那些老人儿任意指使老兵＂合适＂干这干那确实让人气愤，代为买饭买烟也就罢了，有时酒后还要拿他耍戏一番，甚至买回东西之后不给钱，这一切老兵＂合适＂都能忍受，他还真是好脾气。不久，我也享受到了这种待遇。不过我没有老兵＂合适＂那么好欺负，一次有关领导的造访就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不过，我由那些老人儿那里听到老兵＂和适＂的由来却是另外一个版本。据那些老人儿的说法是：老兵＂和适＂复员后，单位一些老船员为了条理他，硬是将一位已怀孕的未婚女教师介绍给他，老兵＂和适＂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那位女教师结了婚。事后，当有人把事情真相告诉给他时，他的回答是＂和适＂，依然善待妻子，这才引出老兵＂和适＂之说。还有，后来他老婆和他闹离婚，他把父母给他的住房让给了老婆，自己只端了盆米饭出来，还说自己＂和适＂了，这才巩固了＂和适＂的地位。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现在已无法考证，不过，他们这些老人儿欺负老兵＂和适＂这倒是事实。
　　其实，老兵＂合适＂在乘坐轮渡船的乘客中的口碑是非常好的。原来，往返两岸的乘客骑自行车的人比较多，按照规定乘客在乘船中必须将自行车搬到船舱内，可是由于船舱离地面过高，乘客搬运起来十分困难。其他水手坚持自行车不搬下船舱不行船的原则，即使影响行船时间也不顾；老兵＂合适＂却不这么办，自行车少时，他采取将先来的自行车排列在船驾驶室前船头处，再用绳索绑住固定，这样乘客上下船送取自行车都方便了；自行车多时，他会帮助车主摆放自行车，下船时还会帮助车主抬下自行车，而且坚持了许多年。要知道，自行车摆放在船头，他上下船非常不方便，而且很危险的。为此，船长曾多次骂过他。
　　还有，老兵＂合适＂是个热心肠，无论是单位职工还是乘客谁遇到困难他都会帮助。有一次，一位乘船的女乘客的反常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行船中老兵＂合适＂一直跟在那位女乘客的身后，就在女乘客跳水自杀的一刹那，被老兵＂合适＂紧紧抓住。经过一番安慰后护送到岸上，并把身上仅有的二十元钱送给那位因健康原因自杀的女乘客，令那位女乘客十分感动并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单位的一些人遇到红白事都愿意告诉他，因为他都会去帮助还舍得掏钱（有些人在利用他的热心），为此我曾劝过他长点心眼，可是他依然如故，也许这就是他的性格无法改变。
　　老兵＂合适＂工作特认真。有的码头管理员为个人捞好处，经常少收一些常客的船票，以收取这些常客的好处。每当老兵＂合适＂看到这些情况时，都会拒绝这些乘客登船，因此而得罪了一些老船员，可是我们再劝也没有用，他就是不改；当他担当长途客运水手时，船上每个人分的鱼他都原价来原价走，这样就影响其他船员高价卖鱼，船长让他与其他船员卖一样价格他也不听，最后硬是被船长赶下船……
　　我在想，为什么这段时间老兵＂合适＂会闯进我的梦里，是他想让我为他烧些纸叙叙感情，还是他的爱心被人误解心有不甘，那么我就用笔把他的事情记录下来讲述给读者，那也许是对他的心理安慰，也许是他托梦给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