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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幽访古在老城


  寻一段幽放进背包,访一点奇遥寄无限遐想,这样的念头一直在心头纷扰。三月,是个适宜出发的季节。那还犹豫什么呢?挎上包,独自在明艳艳的早晨来个说走就走。
  老城,是此次寻访的对象。在老城里寻古访幽,搜一点民间旧事,是此行目的。以行人的态度多次漫步老城的街头小巷,始终缺少一个完整的记忆。希望这次走近它,能听见风雨沧桑中那可能已发不出声的低语,抚摸它已斑驳脱落的辉煌,即便只能从门缝中窥得老旧岁月的点点烟火,也是收获。
  晨曦中的人民路人车鼎沸,进出货的、买卖菜的、过早闲逛的,各色商贩汇聚卖力吆喝,热闹不堪。人,只有踏进这声像中,生活本象的嘈杂与世俗才体味得真实。不远,拐进水井湾小巷,巷子是真窄,人、三轮车、电麻木拥挤得可以把小巷抬起。在小巷中蛇行,转角处一个水泥砌成水泥板覆盖的长方形水井寂寂在角落,它的原貌定然不是现在这样,俗世的热闹打扰不了它。看来它已隐退为下城卖菜的村民洗菜的地方,好在也没废弃。引我驻足的倒是左侧红色沙岩山丘上一些手掌大小明显人为的凹槽,想来早期山人来此取水或须进城,为解决出行难而沿着山脊挖出的一条简便通道,攀爬上下仅仅只容下一个脚掌。嵌进岁月的痕迹,道尽百姓难。
  巷子尽头一排青石路,拾级而上,来到西后街。西后街并不长,却是贯通老城内外的主要街道,当年商贾云集居民繁胜的景象已不复,唯有青石板落寞的数着时光。靠在老城墙上,快要坍塌的土墙屋和城墙外拔地而起的高楼以及天主教堂顶端的十字架,过去与现在,冲突与和谐。谁,又能守住那份久远?
  文明的消失,多数源于人为。
  怅惘满怀,不意已到西正街,洗马池仅剩的门墙孤独于太阳金辉里。绕进门墙后,满目破败,一地萧瑟。据传,这洗马池曾是驻守这里的驻军,每日操练完毕后把战马牵到此处洗涮的地方。门墙上条石嵌的"洗马池"三字清晰可见,许多小字却模糊不清,随手拍下,搜寻得知,摘录如下:
  "古人云晚凉看洗马亦军士要务也署前旧有池淤废日久今特濬而新之庶马政复修蕃庶因之而兆兹当春日融和桃柳掩映见二三良马腾骧其中洵有一洗空凡之象而乐国家之升焉故识之光绪壬辰春日楚南熊朝鉴题"。
  时光如水,岁月无情,有多少热闹就会留下多少清冷。从洗马池来到西门,西门墙的沧桑与挺立让我进入时空隧道。还好,西门墙,你还屹立在!
  青石与泥土混合砌成的圆拱型城门是通关进出城内外的必经之地,也起着抵御外侵与维护城内治安的作用。西城门外仍是青石道,这是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官道。为保护老城,有黄姓工匠在此专门对这条官道进行了维修,现在成了人们进出西门的一条大道。为此,城墙外还专立有修缮此路的纪念碑。
  喜欢西门,每每走到这里,总涌出无限感慨。老城的沧桑老城的韵味,老城的孤寂老城的未来,从一条条青石一块块斑驳老墙上,既见证人的勤劳伟大又叹岁月无情。清风拂身,真愿意化作城墙上的小草,静静地看着你,守护你。
  脚步渐远,西门韵味散,来到了老市委大院旧址,也叫抗战文化纪念馆红色教育基地。老式的苏式建筑保留完整,灰色墙面新刷不久,铿锵的标语,在正午的阳光下鲜艳夺目。这是让人热血的地方。
  武圣宫则与老市委大院旧址呈斜直线,三个漆黑大字由额上有王,头上生角面相狰狞的兽嘴含住,下方是吉祥平和的白鹤、仙鹿把武圣宫托住。武圣宫,也叫关帝庙,是拜祀关羽的寺庙。关公,即关羽。自古便是忠义诚信的代表,民间更是把他尊奉为"武圣","财神爷"。可惜武圣宫大门紧闭正在修缮,只有一个香案孤零零地露宿宫门外,强证昔日辉煌。
  大十街,城隍庙和文昌祠就在不远处解放路111号。城隍庙和文昌祠倒是来过两次,其实,城隍庙就像一个两层楼的民居。走进里面,是佛教协会。城隍庙里供奉的是观音,现仍有香火。没进庙,在外面转了转,看见外面有一石碑"太守文公德政碑",猜测也是宣扬政绩古今相仿。石碑边上另有一碑,凑近一看,大意是不许宰杀耕牛的告示。
  从城隍庙往山上走,是文昌祠后门。文昌祠建在鳌脊山顶,现能见的只有后门(后来得知文昌祠的正门从四维街小学的操场可见,当然是仰望),灰瓦白墙建筑透出一种质朴。自古就有武拜"武圣",文朝"文昌"之说。文昌祠供奉文昌帝君,文昌帝君为人世间和道教尊奉的掌管世人功名禄位的神仙。老墙上挂着块"文昌祠简介",其中有这样几句话:
  "粤维郡城鳌脊山,一峰独秀,襟带清江,旧列城隍祠宇于上,体制卑陋,岁壬子,余宰恩邑,徘徊瞻眺,深用怃然。夫神奇灵奥之区,实斯文发祥之地施郡文昌祠,岁人倾圯,奎星无阁,而斯山嵬然而重……举凡捐资出入,诸生掌之,不杂胥吏,迁建城隍于山麓,经妥神灵,规模宏阔。山顶更建奎阁三层,文昌祠焕然一新,不数月报竣。祭告之下,列文冠者数百人,可谓盛矣……谕旨崇祀文昌,礼仪并同关帝,于是生登斯阁,洁济将事,感神人之诉合,斯文风之丕振"。说明文昌祠于清嘉庆三年,由知县尹英图主迁于鳌脊山之巅,而将城隍庙移至山下。可惜文昌祠也是紧闭大门,也在维修,不得见其真容。
  人声狗吠传来,青石台阶上布满的苔藓和槽痕,仿佛还看得见渴求功名仕途的青年才俊在这条路上边行边吟之状。
  穿插到四维街,看了百姓大舞台,星光剧社,下一站三义宫寻访"周家石门老屋"与"饶应其故居"。
  鸡肠子似的小巷,迷阵般绕不出来。看着是一条路,走进去发现是人家的厅堂;前面是人家,过去一问,屋背后就是路。在这迷阵里转来转去,也无人防备。
  不知转了几道迷阵,"周家石门老屋"几个字跃入眼。人疲脚乏才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周家石门老屋可是以前的"豪宅"!眼前的景象倒象刚被扔了颗炸弹,房梁焦黑残断瓦砺遍地凄惶,哪里还有雕梁画栋分毫。可惜了,这可是建于明末清初的民居。在里面乱窜,引得大狗狂吠,出来人再次证实,这确是"周家石门老屋"。随便拍了几张照片,兴趣索然离开了。
  没有什么可以万古流传,何况这些经不住岁月摧打的老屋。
  晚清名将"饶应其故居"在三义宫小巷进巷口,不得见。
  太阳西下,一天的寻访结束。穿插于这些古旧的小巷,户户相连路路皆通,来自生活的智慧随处可见。小巷,不被人为的截断或堵或盖楼,穿行在其中,皆有"山穷水尽,柳岸花明又一村"的自得。走出三义宫老巷,路上人车熙攘,惊觉宁静与远古远了。
  因为有这些历史古迹家乡成功申报为文化名城,如果仅仅把这些历史作为吸引外人的眼球,而不加以保护的挖掘风土故物,终有一天这些历史消失,遗迹不再,将如川藉作家冉云飞所说那样"山河不再,草木伤怀",那将是一种不能救赎的悲伤。
  传闻的二十四宫、四十八庙之说,也就是碧波峰上白去庵、问月亭,南门的武圣宫,鳌脊山上的城隍庙、文昌祠及散落在小巷中的周家石门老屋与饶应其故居有幸得见。
  我们无力阻止一切人为的破坏与变迁,惟只有虔诚的祈愿这一切消失得慢些。
  寻访,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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