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雍县,全国出了名的贫困县,而我所在的村庄,虽然贫穷,风景到也不错,门前有条大河,背后是座大山,在我的记忆里,山与水给了我很多故事。 在家我是老二,哥哥叫小福,弟弟叫小运,而我叫小红,这自然是我们刚从妈妈身体里出来就有的名字,奶奶曾不知说了多少次,哥哥叫小福是希望他一生幸福,弟弟叫小运是希望他一生都幸运,而我叫小红是希望我红红火火,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是一个迷信致极的人,她相信关公,相信神汉和巫婆,所以我弟兄仨个,她早已请那些所谓巫婆神汉看过了,听她给别人唠叨说起,哥哥个弟弟将来是大红大紫的人,只有我一生劳劳碌碌苦中求,所以在我的记忆中,奶奶始终非常关心哥哥和弟弟,而我,她几乎没有在乎过,哪个时候,我羡慕哥哥和弟弟,羡慕到嫉妒,而恨透了奶奶。 六岁那年,我和哥哥一起走进了学校,原本奶奶是不希望我上学的,她当着全家人说,反正我将来没什么前途,何不让我在家做些家务算了,诸如放牛、割草、干农活等。但妈妈不同意,因为妈妈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乞求般的可怜,于是她毅然地宣布,要么三个都读,要么都不读,为此奶奶和妈妈吵了多次,每次都无果而终,后来,我还是像哥哥一样,背上了花书包。 忘了说我的爸爸,我爸爸是个混世魔王,他从来不管家里的事,也不会关心我们,因为连他自己都管不过来。从我记事起,我只知道,他最喜欢喝酒,每次喝酒回来,都会又吵又闹,我妈妈经常被他打得遍体鳞伤。多数时候,是因为他打我们,妈妈看不下去就阻止他,于是他就把工具对准了我妈,谁说他谁遭殃,连爷爷奶奶都不放过。所以,我也恨透了爸爸。 我们县是出了名的贫困县,我们村也不例外,可是小时候,我家从未出现过什么青黄不接,在我们村子里虽然算不上比较富庶的人家,但还过得去。我爸爸妈妈可能都是不安于现状的人,在我们读三年级那年,他们就外出打工了。家里就是爷爷奶奶照顾我们,也就从那时起,家里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直到后来的庭院杂草丛生,门庭冷落,曾经的辉煌早已被门前的杂草淹没了-- 在爸爸妈妈外出那年冬天,奶奶病到了,起初还能够进进出出,每天只要有阳光,她都会出去晒晒,只是必须要有拐杖,或者他喜欢叫哥哥或弟弟牵她,对与我她从未叫过。记得一天早晨,哥哥和弟弟都不在,我看她吃力地准备要出门,我便过去扶她,她甩开我的手说到:"谁要你扶了,我自己能行。"刚说完,手中的拐杖晃了几下,差些摔倒。即使这样,她都不需要我的帮助,我当时想,也许我不是她的孙子吧。不过,关于这个问题我记得我亲自问过妈妈,还惹得妈妈相当生气。由于那时候我们还小,照顾奶奶的主要任务自然由爷爷来承担。 爷爷是个本分致极的人,他遵循孔孟之道,重义轻利,宽仁厚德。他喜欢穿一件打着补丁的黑夹袄,皱纹密围的嘴里,噙着一柞长的锡铁烟锅,他看起来很辛苦也很和善。我从小起就比较喜欢和爷爷在一起,也许是因为他不像奶奶那样排斥我吧,甚至他对我比对哥哥弟弟都好,刚开始我以为他是可怜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真正的喜欢我。记得有一次,他从山上回来,采来了许多山桃子,那果子样子极丑,但吃起来相当甜;他看见我们都在,便叫我过去。 "小红,你过来,我找你有事。" 我心里舍不得我们做的游戏,但我从心底非常愿意帮爷爷做事,我随他来到屋里,他从口袋里抓出许多山桃子: "来,爷爷采了许多山桃子给你,我知道你心底善良,有正义感,你不像你哥哥一样调皮,我相信你有一天比他们有出息,吃吧"。 我用眨巴眨巴的眼睛看着爷爷,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爷爷话里的真正含义,但我看得出,他非常喜欢我,而对哥哥非常失望,他摸了摸我的头接着说到: "吃吧,呆会儿他们发现你就没得吃了," 我看着怀中的山桃子想到,反正都吃不完,分点给他们也无所谓,于是便对爷爷说: "这么多我吃不完,我把它分给哥哥弟弟吧"。 爷爷看着我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做法非常赞同。可是哪次我又错了,当我抱着山桃子刚跑出门槛,就被他们发现了,哥哥和弟弟把我推倒,桃子洒了一地,他们就东抓西抢,等我爬起来时已被抢光了,手里剩下两个干瘪的,我难过地跑去向爷爷告状,爷爷抱住我说: "小红不哭,以后爷爷给你摘又大又红的,我们不再给他们"。 听见爷爷的话,我便砖进爷爷的怀里,啃起那剩下的两个干巴巴的山桃子。虽然后来爷爷再也没有给我带来又红又大的山桃子,但我知道,爷爷一直都非常关心我,爱我。 奶奶的病逐渐加重了,我坚信,奶奶一定有过丰满红润、如花似玉的岁月,但在我最初的记忆里,她的皮肤已经布满了皱纹,显得陈旧、僵硬。腮帮下巴下的肌肉一簇一簇空荡荡地垂足着,像一只放飞了全部生命之鱼的空网。而整个颜面被纵横交错的皱纹分割成千千万万个井字形的小方块,让我想起了历经岁月洗礼、斑驳杂乱、苔藓遍布、摇摇欲坠的老墙,随时都有可能轰然一声崩塌。 时间是可怕的沉默者,它强大无比,它永远是最后的胜利者,任何美丽的生命终将在他的进攻面前溃不成军。 随着病情的加重,奶奶坐在院子里开始自言自语,絮絮叨叨,有时候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在院子里走动,而太多时候,她总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门前的青石墩上,用浑浊黯淡的老眼盯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盯着时间的魔术师在她面前的表演。 由于奶奶再也不能下床来活动了,爷爷托人打电话给爸爸,电话打出去好久了。仍然不见他们回来,那段日子,爷爷除了干农活外,每天还得给奶奶端水喂饭。自从奶奶下不了床起,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爷爷每天忙里忙外。看到爷爷每次都累得直不起身子,这时候,我喜欢帮爷爷打水,扫地。当他忙完了,就会坐到门口的石墩上叫我: "小红,来帮爷爷捶捶背"。 我高兴地站在他背后,东一下西一下地捶着,这个时候,他总是说: "我这老骨头不中用了,干这点活就累得散了架,想当年,一年到头风风雨雨干个不停都没什么,老了,真的老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像是说给我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说完了眼睛望着远方,在他那深邃而凹陷的眼睛中,装满了许许多多东西,对过去那些风华岁月的怀恋,对岁月无情的哀怨,对生活辛酸的无奈……然后长长地叹着气。 我捶着他的背,像排一快门板一样--除了骨头,还是骨头,没有所谓的肌肉;两块背板骨由于长期的劳作已经凸出很高,我忍不住抚摸着,一层薄薄的皮包着光滑的它,耸立在背的两边,像两座山峰,那是在风雨里、冰雪里筑成的山峰;是岁月的河流冲击而沉甸堆积起来的山峰。 每当我帮爷爷捶背的时候,他边享受着我给他的按摩,边给我讲故事--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非常懂事,从来不欺骗人,是个诚实的孩子。有一天,家里的人都出去了,他非常饿,于是就坐在家门口哭,天上的仙女看就了,就从天上飞下来,给他带来许多好吃的,有鸡蛋油煎饼,有红烧鱼,有香喷喷的烤鸭,还有许多水果;那仙女对小男孩说,只要你一直像现在一样,做个诚实的好孩子,我以后会经常给你带好吃的。后来,小男孩一直记得仙女的话,他总是非常听话,非常孝顺,非常真诚,从不骂人,从不骗人"。 我忍不住问爷爷:那后来怎么样呢?后来那个仙女还给他送好吃的吗? 爷爷说:"当然送了,后来小男孩长大了,那仙女就做了他的媳妇" 讲完故事他对我说:"小红啊,如果你能像哪个小男孩一样去生活,说不定哪天天上的仙女会给你送好吃的,还可能会做你的媳妇呢"。 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媳妇,但我非常想吃仙女送的好吃的。于是我对爷爷说,我什么都不要,我要什么考鸭,还有那油煎什么什么饼。爷爷笑着对我说: "只要你像小男孩一样做个好人,仙女姐姐一定会来的"。 也许是受爷爷长期的影响,我一直告诉自己,做个诚实的人,不要去欺骗别人。直到今天,当我想犯错误的时候,就会想到爷爷的话。 爸爸和妈妈终于回来了,爸爸除了增加了一双新皮鞋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乱糟糟的,除了不修边幅外,还主要是因为经常醉酒。而妈妈看上去年轻了许多,头发染得红团黄一团的,鲜红的口红让人看到就害怕,加上那化妆过的眼睛,使我想起了电视里看过的哪个恐怖的鬼片,她的高跟鞋在家里响不不停,似乎要把家里的地板磕穿。 说实话,自从妈妈外出回来后,我就不喜欢她了,从她的衣作上我就强烈地反感。虽然她回来带给我们许多东西,还特意为我买了新书包。而哥哥和弟弟比我好多了,他们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更糟糕的是到了下午,我唯一的新书包都被弟弟霸占了,他拼命地和我抢,他说要用书包去装他的狗熊和玩具枪。首先,我就是不放手,我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书包要是被他霸占了我还有什么呢?后来被妈妈看见了,妈妈对我吼道: "让给弟弟,我以后再给你买"。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放开书包哭着跑了,来到门前的河边,越想越伤心,怎么连妈妈都那样偏心了,泪水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流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肩上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随即一快手巾递到我面前, "小红哥,干吗哭得这般伤心呢,谁欺负你了,来,先擦擦"。 原来是小璇子,她是我的邻居,家就在我屋后,之间隔了一片竹林;她小我一岁,从小就在一起玩。 我接过手巾,看见又干净又漂亮,不忍心用来擦我那又是鼻滴又是泪的脸,也不好意思抬头看她,低着头把手巾递给她,她却说: "没事,快擦擦,擦脏了洗洗就可以了"。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我轻声地说 "红哥,擦脏了你自己洗洗就可以,我送你了"她笑了笑说道 "怎么,你把它送给我"我不解地看着她 "不喜欢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哪天弄块好看的给你"说着她伸手来拿手巾。 "不,不,我喜欢,当然喜欢,那以后就是我的了"我破滴为笑看着她 "这就对嘛,来,我帮你擦擦,你看满脸成什么样子了"说完抢过手中的手巾专注地给我擦起来。 我忽然注意到了小璇子的小脸蛋,被午后的太阳映得红暾暾的,那么可爱那么灿烂,像枝头的红苹果那样诱人;同时,我平时不争气的鼻子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从小璇子身上飘来的清香,我努力地搜寻那特有的香味,可总是叫不出是什么味道,像牡丹花味,菊花,还是美人蕉,都不是。因为我家院子里都有这些花,我曾经闻过,不像。桃花,李子花还是犁子花呢?正当我回忆是什么花的味道时,又一阵微风吹来,清香再次扑鼻而至,顿时沁人心肺,我闭上眼睛,随口吐了一个字"香"。 "什么东西香啊"小璇子似乎有些奇怪 "你很香"我睁开眼睛望着她 她举起袖口闻了下 "没有啊,那有哦,肯定是你的鼻子有问题了"。说着她站了起来,挥了挥手中的手巾 "看,脏吧,我去洗洗"。 夕阳的余辉照在她红扑扑的脸上,使她更加可爱动人。她洗好手巾走了过来递给我: "来,带回去烤干就可以了" 我接过手巾,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一种幸福的感觉。那时候我才九岁,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但我依稀记得从那时候开始便开始怀恋小璇子的香味。 就在爸爸妈妈回来的第十天晚上,奶奶便永远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晚上我们刚吃过晚饭,妈妈便奶奶的房间跑出来说道: "快,奶奶不行了,快准备准备"。 我是第一个跑进奶奶房间的,我发现奶奶显然在做最后的挣扎,她竟然还认得我,看见我进去,她向我伸了伸手,我走了近她身边,她向我笑了笑。这时,爸爸和爷爷也跑了进来,爸爸把奶奶抱起来跑进堂屋,坐在堂屋中央的板凳上,奶奶努力地抬头望了望四周,在望了身边的每个人,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等说出来,头便突然垂了下去,我当时便想,这便是人们所说的"死了"。看着爸爸和爷爷把奶奶平躺在堂屋的一个角落,给她盖上了白色的被单;我真真切切地看见了奶奶那在平时对我很凶的脸变得平和,安详。我第一个哭出声来,顿时,我听见妈妈,姑姑他们也哭成一团;我跑到门前的槐树下,抱着槐树哭得死去活来,我都不知道当初讨厌奶奶的自己会突然害怕她的离去,其他哭声都停下来了,只有我怎么也劝不听;哥哥和弟弟站在我的旁边,望着我憨憨地笑着,看见他们的笑,我更难过,更哭得声嘶力竭,哭的没有了半点力气,哭得倦意朦胧,竟在槐树下睡着了,睡过去了看见了奶奶,她依旧坐在门前的石墩上晒太阳,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看见我不再那样凶了,而是对我微笑,笑容把她的皱纹拉得很长很长。 奶奶去世后的第八天,爸爸要重新外出了,他要回到他上班的地方。但妈妈说再也不想去哪儿,哪儿的环境不好,白天机器声太大,夜晚车太多闹得自己没有安宁;她要爸爸换个新的环境,最起码要安静。爸爸说老地方的工资待遇不错,不想换,就这样,他们为这事吵了两天,谁也说不服谁。第三天,爸爸便随便收拾了些行李走了。临走前他什么也没说。 我看着爸爸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爸爸走后的第二天,妈妈也要走了,她特别嘱咐,要我和哥哥不要打弟弟,要我们好好学习,别学坏…… 我又不经意地发现,妈妈不但口红擦得又多又红,脸上还抹了一层白白的"面粉";那双几天没穿的高跟鞋,又开始想个不停,看上去刚用水洗过,边上还有没洗净的泥土。 妈妈对我们说完后有去对爷爷唠叨了许久,无非都是一些叫爷爷照顾我们的话。从爷爷的脸上看得出他对爸爸妈妈都外出非常不满,但他什么也没说,嘴里的烟锅忽明忽暗地吐着火花和青烟。 第二天我们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不见了,显然没等我们起床她已经去赶车去了。那一刻,心里空荡荡的…… 我和哥哥那时已经四年级了,我们每天都按时回家吃饭、做作业,我们的成绩都很好,哥哥是班上第一,我是班上第三,而第二名的是一个叫张颖的女同学,她爸爸是我们的老师,张老师对我们非常的严格。 二
本性善良的人注定会生活在被动的环境里,被那些天生狡猾、聪明的人摆布、支使。我想这便是造物主的杰作吧,因为生活中总得有一部分人为另一部分人服务,服务的人即便是极度的不愿意,但太多时候容不得他们去解释、去反抗,最起码在那个阶段他的生活就只能是那样,他们没有太多理由去找到解放自己的突破口,于是,他们便在久而久之的"服务"中认同了自己的角色,这就是所谓的"标签论"吧。那段日子,我便是被贴上标签的人。 哥哥的本分没有继续保持下去,随着他慢慢长大,由于爸爸妈妈不在,他开始放纵自己了,他学会了逃学,学会了抽烟,学会了拒绝交作业。爷爷整天忙里忙外,自然顾不上我们的学习情况,即使偶尔有时间过问也不知道怎样督促我们。老师们对哥哥的学习态度,首先是对他好言相劝,他总是爱理不理,后来把老师惹火了,就采取罚站,扫地,冲厕所,打手心等方式对他,她还是无动于衷,到后来他直接和老师对着干。一天,哥哥迟到了,课上了一半他才来,老师便当着全班同学把他拖到厕所,要他打水把厕所冲干净,当时有许多围观的同学,或许是因为他常常欺负人的缘故,同学此刻都用一种嘲笑的眼光看着的,有的甚至在语言上嘲笑他,在厕所里,他死活都不去端水。老师提起他的耳朵,狠狠地拉了他几下,我明显看见哥哥的耳朵被拉得老红老红的。这时,哥哥发现了便池里泡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露在地面上,他当时发怒了,用劲甩开老师的手,一把抓起那条绳子,绳子从厕所里呼啦一下飞了起来,缠在老师的脖子上,他随手一拉,绳子上的大小便顺着老师的脖子、衣服往下流,围观的同学轰然笑开了,他们没想到危险正向他们逼近,正当老师吃惊地轮在哪儿,哥哥又把绳子放进便池里搅了几下,一下子拉起来,向四周甩了几圈,顿时,那些围观的同学无一幸免,他们的头上,衣服上,腿上,到处都是大小便。糟糕的是有的眼睛都不见了,更让人苦笑不得的是有位同学由于笑得太开心,嘴还没来得及合上,大便早已把它塞满了。突然见,叫喊声,咒骂声,哭声,笑声等乱成一片,哥哥趁着混乱的人群,一溜烟跑了。 哪次事情闹大了,校长专门为这事召开了教职工大会,在大会上,校长气的直跺脚道: "这样的学生还叫学生吗?开除……开除…这没什么可说的,开除他"。 他气得眼睛火红,瞪得圆圆的,小胡子被他的怒气吹的忽上忽下;我们班主任走上前去, "校长,你看我们是不是请他家长来谈谈," "请家长,这还用得着请家长吗?孺子不可教也"他瞪着两眼。 "校长,我们也有不对啊,我们不应该体罚学生的"。我们班主任说道。 "是啊,刘老师呢,他为什么要体罚学生,把他叫来,平时我都怎样说的,不把我的话放心上了啊"校长边说边在上面走动着。 刘老师回去换衣服刚来到会议室外面,听说要去找自己,他站着不动,仔细听会议室内的动静。听校长接着说道: "罗老师,去去去,去把刘老师叫来,我问个究竟,这还了得"。 罗老师正要起身,刘老师便走了进来,校长见刘老师进来,便指着他道: "你是怎样教育学生的,我在每个周末的大会上对你们是怎样说的,要你们不要采取任何方式体罚学生,现在的家长谁惹得起,对学生要正面教育,给他多上些德育方面的课,知道不"。 刘老师怯怯地望着校长,轻声地说:"校长,我也是形式形式嘛,谁知道那学生有太倔了,你看,我不也受到惩罚了吗"?说完他抬起袖口闻了闻。 "那你们说说,这问题怎么解决"校长看了看其他老师。 "通知家长,采取配合式教育,否则这学生不可救了"有老师回答 "通知什么家长,这样的学生让家长带回去算了,根本就没有救了"另一个老师附和着说道。 "不用了吧,我担心家长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体罚学生,到时候更难收场"刘老师压低声音说道。 "我听说他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只有个爷爷在家,我看就不麻烦他老人家了"罗老师对校长说。 "原来是老虎不在家,猴子耍霸王了"校长愤怒地说。他接着说道: "好了好了,既然这样,这件事就不追究了,对这位学生能管则管,不能管就随他吧,以后教育学生一定要懂得方式方法,别给我添乱了"说完他站起身来,然后指着刘老师说:"你惹的事,如果学生家长来找到学校,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边大踏步走出去了。老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都没说。 我回到家时,哥哥已经回来了,他像往常一样,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见我回来,他马上叫我做饭。自从这次爸爸他们走后,他再也没有做过家务,所有的家务就是我和爷爷做,爷爷又要每天在外做农活,回来时都很晚,所以基本的家务就我一个人完成。而哥哥多数时候就是带着弟弟村东跑跑,村西跳跳;不是下河捉鱼,就是下田捉青蛙……对他的行为,我是敢怒而不敢言,否则换来的就是皮肉之苦。记得有一次,天要下雨了,我正在家里做饭,外面有早晨洗的衣服,我看见他邻居朋友在院子里下五子棋,就叫他去收衣服,他不但不收衣服,跑过来给我就是一拳,打得我眼冒金花,顿时血从我的鼻子里流出来,他看见了什么也没说,又去下棋去了。还记得一次,他和弟弟去河里捉鱼回来,由于我的饭还没有做好,他饿得心慌,又打了我一顿。 说来也奇怪,每次哥哥打我,当时是很恨他,但过不了多久,我便忘得一干二净。或许在我内心深处,哥哥毕竟是哥哥,他也有帮助我的时候,每次在学校有人欺负我,他都会站出来为我挡住别人打来的拳头。有一次下午放学,扫地时我抬水不小心淋湿了隔壁班一个同学的衣服,他带人把我打了,脸上留下了抓过的伤痕。回到家被哥哥发现了,第二天他把那位同学打了,打得非常严重,好在那位同学没有去老师那告状。 我哥哥也有被打的时候,有次和人打架被推倒,头上打破了个洞,流了不少血,回来我帮他擦药,我边擦边哭,他却说;"哭什么哭,我都不痛不哭,这里没肠子,死不了"。是啊,有时候我很佩服哥哥的,他坚强,勇敢。